可惜,椿嬤嬤比她料想的來得要早了些,隻挨了一巴掌似乎還不夠慘。蘇毓心裏感歎一聲,麵上卻是裝得比挨了拳腳還可憐,委屈巴巴說道,“妹妹你,你為什麽打我......”


    “我......”蘇輕顏明白是上了套,更是氣得七葷八素,又要舉起胳膊來,“賤人!”


    “你要幹什麽!”椿嬤嬤忙出聲喊住,大步過來,一把把蘇毓摟在懷中,牢牢護住,“幹什麽!”


    低頭再一看,蘇毓一張小臉半邊是掌印,正雙眸泛著淚花,泫然欲泣。


    蘇毓則委屈地所在椿嬤嬤懷裏,聲色驚恐。


    “不怕,椿嬤嬤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


    椿嬤嬤緊緊摟著蘇毓,這孩子在鄉下受孫嬤嬤欺負,好不容易迴了府,還要一直受人刁難,實在是命苦


    。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蘇輕顏實在是過分,這還好是叫她看見了,要是她不過來,天曉得蘇毓會被她打成什麽樣!


    蘇輕顏冷哼一聲,“我愛幹什麽幹什麽,哪有你說話的份!”


    椿嬤嬤氣得渾身發抖,一邊護住蘇毓,一邊偏著臉說道,“小姐們要做什麽,老奴是不該問。可是大小


    姐挨打,老奴就不能不管。”


    蘇毓咬咬下唇,用顫抖的語氣替蘇輕顏說情,“嬤嬤你不要說她了,妹妹隻是心情不好,沒打疼我的。”


    “你少惺惺作態!”蘇輕顏恨得牙癢,這話表麵上是替她求情,實際則是趁機汙蔑,好像她一向心情不好了就去打人。


    “明明是你先罵我的!”蘇輕顏厲聲說道。


    “我怎麽會罵妹妹呢......”蘇毓低垂著頭,哪有先前牙尖嘴利的模樣,完全是一隻經常被欺的可憐見的貓兒,連爭辯一句也不敢。


    椿嬤嬤更加心疼,又插嘴一句,“反正啊,誰打人就不行!”


    蘇輕顏冷哼一聲,小聲嘀咕了句,“狗奴才。”


    “你說什麽?”椿嬤嬤今天也硬氣起來,轉過身把蘇毓擋在身後,開口說,“老奴自小就進了蘇家門,


    一直跟隨著老祖宗服侍了幾十個年頭。為了蘇家也是盡力盡心了。到頭來就落句狗奴才?二小姐說話,未免也太寒人心了。”


    蘇輕顏聽她話裏提到老祖宗,這才冷靜下來。老祖宗在這家裏的分量自是不必多說,萬一惹她發怒,別說是李氏,恐怕父親也保她不住。


    蘇輕顏在心裏罵了蘇毓幾百遍,冷哼一聲,“我們走。”


    “等下!”椿嬤嬤把人喊住,腰板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說一句,“二小姐可以走,可您身邊的丫頭得留下。”


    “憑什麽!”


    “二小姐如若不肯,那老奴就去找老祖宗,讓她來評評這個理。”


    蘇輕顏沒料到椿嬤嬤今天如此較真。鶯歌她們更是嚇得麵如死灰,一個個哭喪著臉求起來,“小姐,我


    們剛剛什麽也沒幹呀,求求小姐您快跟嬤嬤說一聲,解釋解釋吧!”孫嫂的下場她們都是看見了的,哪個敢留下。


    “閃開。”


    蘇輕顏不耐煩地繞開幾步快步走了。如今她自身都難保,哪有空管她們死活。


    那群丫鬟這下才真的慌了神,都噗通跪下來,齊聲喊嬤嬤饒命。


    椿嬤嬤望著蘇輕顏的背影,搖搖頭歎聲氣。二小姐好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如今竟變成了這副刻薄的樣子......罷了,自己說到底也隻是個奴才而已,哪能真的教育起小姐,隻能是管教管教她手底的下人,殺雞儆猴而已。


    “你們幾個看到主子犯錯,不攔著倒也罷了,還跟著一起起哄,欺負新主子,是皮癢了嗎?”椿嬤嬤厲聲責罵。


    丫頭們一個個都哭起來,連聲求饒。


    翠幕在旁撲哧一聲笑,“這就叫惡有惡報。”


    “你笑什麽!”


    椿嬤嬤扭頭也把她倆訓斥了一番,“老祖宗把你倆派到大小姐身邊是讓你們來這兒看熱鬧的?哪有主子被打自己還站著的,是要眼睜睜看著自己主子就這樣被人欺負嗎?”


    翠幕嚇得立刻噤了聲。


    來蘇府這麽久,還頭一遭看到椿嬤嬤發這麽大的火。


    “你倆也過來!”蘇嬤嬤衝著翠幕和銀霜喊道,“跟她們一塊隨我去領罰!”


    “嬤嬤!”


    蘇毓趕緊張口喊住,“不關她倆的事。誰也不會料想到妹妹她突然發脾氣,她倆也是來不及阻攔。還請嬤嬤看在她倆照顧我這麽久的份兒上不要責罰她們了


    。”


    椿嬤嬤迴身看了蘇毓一眼,又是一聲歎息。“小姐呀,小姐。您就是心太善了,才處處受人欺負。好吧,她倆的體罰就先免了,但是今晚的飯還是省了吧。”


    翠幕和銀霜齊齊喊聲,“謝嬤嬤開恩。”


    椿嬤嬤冷眼說道,“要謝還是謝謝你們主子吧,要不是她替你倆說情,你們今天少不了要挨上幾板子。


    ”


    翠幕便又眼淚汪汪的和銀霜一同也喊,“謝謝大小姐。”


    “沒什麽好謝的。”蘇毓伸手招唿她們,“都過來吧。”


    鶯歌她們那群丫頭把眼前這一幕收在眼底,兩位主子一個丟下自己的丫鬟跑路,一個替自己丫鬟求情,高下立見。一個個心裏也都都覺得冤,直恨自己命不


    好,跟錯了主子。


    翠幕銀霜看到椿嬤嬤領著那群丫鬟去前頭領罰去了,心裏猶自後怕,“小姐......”


    “沒事了。”


    蘇毓仍舊盯著椿嬤嬤的背影看。椿嬤嬤今天確實是動了怒,可她看得出,椿嬤嬤的背影落寞的很,想必怒意中夾雜的更多是失望,畢竟蘇輕顏也是她一手帶大。


    不過......這兒是不是少了個人?


    剛才注意力都在蘇輕顏身上,現在才發現似乎是缺了什麽。


    還是銀霜記性好,“剛剛小少爺也在這兒。”


    “哦,是了。”


    蘇毓搖頭,嘴角揚著頗為無奈的笑。就說怎麽記不起,怕不是椿嬤嬤剛現身,他就嚇跑了。


    “肯定是怕被椿嬤嬤抓,”翠幕篤定地說道,“他


    是從後門進來的,還滿身酒氣,肯定是吃喝嫖賭去了,怕被老爺教訓。”


    蘇睦庭......


    前世她曾撞破了蘇睦庭和秋月的好事,蘇睦庭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勾想方設法要逼她離開這個偏院,明裏暗裏沒少害她吃苦頭。


    這一世才與他見了第二麵,他又開始主動來刁難。看來古人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還是以直報怨來得痛快且有效。


    “銀霜,去替我抓幾味藥來。”蘇毓交代說,“我要你抓的藥,你要分開來抓,不要在一個藥房買,記清了嗎?”


    “好。”銀霜會意地點頭。比起翠幕嘰嘰喳喳的活潑性子來說,讓更沉穩謹慎的銀霜辦事她還是放心的。


    而蘇毓讓銀霜去買的不是別的,正是媚藥。


    若她算得不錯,蘇睦庭先前該是從醉仙樓迴來的,而且就是去見那個叫秋月的舞姬了。


    蘇毓之所以記得清楚,就是因為蘇睦庭懼怕蘇伯文的權威,每迴帶秋月迴來都是從她院旁的後門溜進府裏。算算日子,上一世就在三皇子來拜訪後的第三天,蘇睦庭就接秋月過來了。


    而秋月便是之前教她跳漁家歌舞《江南春》那個舞姬,一來二去,倒跟蘇睦庭勾搭在了一起。幸而這一


    世蘇毓沒有跳這支舞,不然怕是要開罪了皇貴妃。


    既然他們兩個狼狽為奸,蘇毓就沒什麽顧忌了,索性把兩人一同整治了。


    等銀霜出了門,府裏卻熱鬧起來了。


    翠幕噌噌跑進來,拉著蘇毓就往外跑,“小姐,快來看,外麵可熱鬧啦!”


    “怎麽了?”


    “當然是大好事!”翠幕踮著腳湊到蘇毓耳邊小聲


    說,“椿嬤嬤真的動手啦!好些人都在前麵趴著挨板子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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