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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俞越,一名警校即將畢業的實習生,女的,一定要強調性別,因為這是我的驕傲,也是我的痛點,特別在我即將從事的職業中,性別將帶來很多的不便和障礙,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而這些,在我的實習階段已經慢慢顯現出來了。


    你之所以能看到我這篇自述,相信是因為關於茹菓、關於阮陽的故事已經進行到一半了,輪到我出場了。我要感謝茹菓,她給我枯燥、無聊、甚至備受輕視的實習生活,增添了一抹奇幻的色彩,我的人生,在遇見她之後的短短的半月時間裏,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她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人性、不一樣的官場、不一樣的情感歸宿。


    我在遇見她的同時,遇見了我生命裏至關重要的人,經曆了,在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前,必須要麵對的善與惡的模糊與分歧,真實、深刻的明白,有一種人,是灰白色的。每個人心裏都有善惡,多數情況下我們做小善,行小惡,有些時候,我們則做大善而行大惡之事,這就是我定義的灰白色。至於何為大善,何為大惡,我不好解釋,完全是基於我個人的判斷而已。


    舉個例子說,普通人會在公交車上給老人讓座,也會在排隊的時候忍不住去插隊,這就是小善小惡,還有一些人他們不去讓座也不去插隊,但他們會在他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挺身而出,同時也會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會選擇犧牲掉一部分人的利益或者生命,這就是大善大惡。純粹不作惡的人是白色的,哪怕隻是做一點小惡,我也可以說他是乳白色的。但是如果一個人選擇用一些人的不當利益換取另一些人的正當利益,並且必要的時候會不擇手段段的時候,這些人就是灰白色的,當然還有一些人是黑色的,這個我想不用我去解釋了。


    我在實習期間認識了很多這樣灰白色的人,以至於我懷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隻是沒有契機把自己的灰色麵呈現出來,或者說沒來的及在純淨白前作對比而已。比如,我要說的茹菓、阮陽、我師父王軍,等等。


    我這裏想重點說一下阮陽,因為關於他,在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是在讓我唏噓,但我現在不想說結局,我想從頭說一下,我們是如何認識、如何相處、後來他又是如何行事、如何選擇,最後如何在我眼前消失掉的。對,是消失掉了,不是死了,也不是失蹤,就是消失了,像是水蒸氣融入迷霧裏、像是雪花落在冰川上。


    我和阮陽算得上是同行、同事了,這點你們都知道了,他也是警察,而且是一名有著十餘年經驗的老刑警了,比我年長了足有10歲。按說這個年紀和閱曆,是足夠讓一個人成熟和現實的了,但是我在阮陽的身上看到的仍然是那份衝動和浪漫。雖然他表麵看起來有些堅硬、強悍,但是他卻在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藏了一個人,那就是茹菓。關於這一點,我想我也不用做過多的解釋,他在這次案件裏、上次案件裏、上上次的案件裏的種種表現就足以說明了這一點。


    那麽我們來說說阮陽到底是如何麵對茹菓意以外的其他人和其他是的。比如我,比如關於薑楠的綁架。


    初見阮陽的時候,是在蕭夏的家裏,這點應該有人告訴你們了,當時我們接到報警有人在醫院裏擄走了兩名醫生,並且有一名醫生在被擄走的時候就已經中槍了。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就遇上了持槍的自衛的茹菓,倒地身亡的匪徒,昏迷不醒的蕭夏、驚做一團的保安和餘淮、笑笑等人。當然這些你們也知道了。我們通過這些人,的口供找到了阮陽,那個警方一直列為重點殺人嫌犯的危險人物,原來的首都警察。


    當我們敲開蕭夏的門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理所當然的事阮陽。他看到我們的時候,並不吃驚,也不慌亂,而是以一種極其冷漠和淡定的態度,看看我們,側身讓我們進了房間。然後自然的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就和我們走了。甚至都沒有用我們做任何案情的說明和解釋。


    之後就是在返迴警局的車上,我坐在警車的副駕駛位上,師傅開著車,兩位師兄坐在阮陽的兩邊,阮陽帶著手銬坐在中間。他隻是望著車窗外,一句話也沒說。我透過後視鏡看他,他注意到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從他行走的姿勢和她臉上手臂上留下的淤青看,他應該是在最近的一次打鬥中,受了嚴重的傷。他皺著眉,抿著唇,看似漫無目的的發呆,實際上目光卻犀利的看注意著窗外的街景。我想他是在努力記住路線、確認我們到底是打算把他帶到哪裏去。


    “茹菓怎麽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我們為什麽抓他,不是問我們帶他去哪,而是問一個昏迷的女人。


    “昏迷中,在醫院。”趙師兄簡單的說。


    “蕭夏呢?”


    “也在醫院裏。”趙師兄又答。


    他再說話,好像除了這兩個人,沒有什麽需要關心的了。


    “你的傷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先去醫院?”我朝著後視鏡說。


    “不用、謝謝!”


    “阮陽,你沒有什麽要說的麽?”師傅終於開口了。


    “現在就說麽?正是審訊不是還沒開始麽?”阮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早晚都要說,你不如早點說了,不要浪費時間。”師傅也不耐煩的迴答。


    “等你們準備再問吧。”阮陽輕蔑的說。


    師傅從鼻子裏發出哼哼的聲音,這表示他也很不屑。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叫什麽勁,明明是人命關天的事,明明是十萬火急的事,卻都是一副我不急,我無所謂的樣子。


    “茹菓的醫生、薑楠和張壑被人擄走了。”我忍不住插嘴。


    “什麽時候、什麽人?你們有線索麽?”阮陽三連問,但卻看不出迫切,就好像根本就知道我們什麽也不知道一樣。


    “是……”我剛要把僅有的線索告訴他,師傅就猛地踩了一腳刹車,我什麽也沒說出來,還被撞了一下。之後警醒的看看師傅,明白他這是在警告我多嘴了。


    阮陽從後視鏡裏斜睨了一眼師傅,兩個人目光在後視鏡裏碰撞,還是那麽輕蔑。


    接下來一直迴到警局,車裏的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氣憤沉悶而壓抑的我感覺異常的悶熱。


    “說吧,汪傑是怎麽死的?”師傅坐在椅子上,身體後傾,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我坐在他旁邊,幾次都擔心他壯碩的身體會把椅子壓倒了。


    “胸口中槍。”


    “誰開的槍?”


    “不知道。”


    “有人看見你是最後一個出現在汪傑身邊的人。”


    “這不能說明什麽。”


    “汪傑最後說了什麽?”


    “什麽也沒說,我倒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根本說不出話。”


    “你被什麽人追殺?”


    “不清楚。”


    “是誰要擄走茹菓,有為什麽最後抓走了薑楠和張壑?”


    “不知道,我三年沒見過茹菓了,再見到她就昏迷了,這個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坐在茹菓的房間裏?”


    “為了躲避警察和追殺,同時還可以療傷。”


    “我們有理由懷疑是你聯合匪徒殺了汪傑,同時伺機想要綁架茹菓。”


    “動機呢?”


    “動機有你來告訴我們。”


    “我把警察追捕的行動信息泄露給嫌疑人,然後在事情敗露後,殺了知情的汪傑,由於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被同夥追殺滅口,於是躲進了茹菓的病房,結果就連累了茹菓遭遇綁架,卻陰差陽錯的使得薑楠和張壑遭遇了不幸。”阮陽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看著師傅。有那麽一刻,我幾乎都要相信他說的話了。


    “阮陽,你在暗示警局裏有內鬼。”師傅忽然逼近阮陽。我才醒過神來。


    “沒有,我隻是把你們編好的劇本背一遍,免得你們的戲做不全。”


    “你這種消極的態度,對營救人質和洗脫嫌疑沒有任何幫助。”師傅忽然又變的耿直起來。


    “想讓我配合,也不是不可以,這要看你們能告訴我什麽?”阮陽也向後靠在了椅子上。


    “告訴你又如何?你出不了警局就什麽也做不了。”師傅不以為然的笑笑,他這是在套話了。


    “我可以考慮要不要相信你。”


    “那我如何相信你呢?”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隻要相信事實就行了。”


    “你想知道什麽?”師傅似乎開始妥協了,這讓我有些吃驚,他可不是這麽容易就放棄的人,除非他真的相信什麽人。


    “昨天晚上出什麽事了。”阮陽果然什麽都不知道呢。


    “我告訴你,你能告訴我什麽?”


    “告訴你我知道和經曆的所有事情.”阮陽坦然的說。這個交易似乎很劃算。師傅猶豫了一下,把桌子上的電腦轉過去,屏幕對著阮陽,按下播放鍵,推到他麵前。然後盯著阮陽的臉,認真的觀察著。


    電腦裏播放的正是醫院停車場監控裏排到的案發經過。阮陽看著電腦,在看到張壑中槍之後,雖然沒有聲音,但我依然感覺到他身子震了一下,隻是一下。後麵是茹菓醒來,他的瞳孔明顯睜大了,臉上顯出恐慌和憂慮的表情,最後畫麵在茹菓再次昏迷後停止了。


    “她說她叫赫蓮娜!”師傅給無聲的視頻補了一個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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