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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9月3日晴


    關於愛情,你相信多少?你是相信了愛情,還是相信了你愛的那個人,還是其實你隻是相信了自己愛他。我,相信有愛情,但是它的生命力脆弱的有限,在它有限的生命結束之後,它可能變成肉欲,變成貪念,變成依賴,變成親情或者友情,它甚至會變成負擔,然後結出仇怨。


    所以那些因為愛情衍生的誓言,自然也就變成了謊言,變成了騙局。你若是真的想愛一個人,那你自己愛著就好,不要讓他知道,也不要告訴別人,這樣保質期可能會長一點。最近看過一則小說,叫做《愛情啊,你千萬別開花》,小說裏講“不開花的是愛情,開了花的,會結出仇怨”,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這個道理。


    我沒有愛情,即使我可能已經愛上了某個人,我隻是看著別人的愛情在一瞬間迸發,然後稍縱即逝,忽然就意識到,這可能就是為什麽追愛的人,比擁有愛的人快樂,因為追逐的時候,那個感覺,還叫做愛情。


    他們終於還是離婚了,在掙紮了很多年以後,在彼此年華老去,兩鬢灰白的時候。茹令說這也是一種解脫,放過彼此的餘生。所以我們不應該難過,甚至應該為之喝彩。祝福他們擁抱自我,重獲新生。我理解茹令的話,因為我目睹了7年的爭吵和厭棄。但我不理解他們如何能堅持這麽多年,愛情之外,是什麽囚禁了彼此。可能真的是茹令說得,還有親情,還有責任,還有習慣。


    茹令也在同一天分手了。他沒有說原因,也沒有明確說他分手了,我隻是看見他悄悄的取出了錢包裏的照片,然後收進了抽屜裏。說起來他的愛情就短暫很多,隻有三個月的時間。我不確定他們是什麽時候相愛的,或者從來沒有。隻是茹令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為他戀愛了吧。


    這麽說起來就是另一個命題了。愛情,到底是一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人的事情,是不是隻有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才有愛情,還是那些沒有說出口,沒能牽手相擁的也算是愛情。


    還是說迴茹令吧,不管算不算愛情,他愛上了一個聰明的女人,太過聰明。所以很多時候我不認為那女人對茹令有什麽特殊的情感,她隻是經過自己聰明的計算之後,覺得和茹令在一起有某種我尚未查明的好處罷了,她聰明到讓茹令覺得他們之間有感情,卻又讓其他人一眼看過去就明白她們的關係不會長久。這樣便有一個人快樂,有一群人覺得不必太操心,一時的心動總是會過去的。


    至少當時我就是這麽想的。不足以去點破什麽,也不必要去勸阻什麽,隻是一個短暫的插曲罷了,過不了多久就沒事了。所以他們分手的這個事情不算什麽稀奇的事。茹令又不傻,他終會明白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茹令確實不傻,但是我可能我真的不懂愛情。我沒有預料到一個人在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判斷力和自我控製力會受到影響,所以茹令自從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便慢慢變得對我視若無睹,甚至帶著刻意的疏離,以至於當我終於說出自己對那個聰明的女人的看法,道破茹令真心錯付的時候,茹令給予我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響亮到我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隻有他的手掌打在左臉上時啪的一聲,振聾發聵。響亮到,那兩個離了婚的人居然同一時間跑過來,異口同聲的嗬斥茹令。響亮到我之後好像都聽不見茹令說話的聲音。而且不止響亮,還有疼。至於有多疼,我已經無法形容了。隻記得當時沒有聲音,沒有語言,我甚至忘了流淚。


    我被拉出去檢查,而茹令則負氣走了。我的哭聲是在茹令走後才爆發出來的。他們以為我被打疼了,以為我委屈。隻有我心裏清楚,我是在害怕失去了茹令,因為我詆毀了他愛的那個人,詆毀了他的愛情。而這種愛情觀的不一致,會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從此他的愛情世界是他自己的,和我沒有關係。


    不知道是茹令真的用力太猛,還是我太久沒挨打了,直到晚上我的左臉都是腫的,他的掌印還清晰的印在上麵。我懶得理會,畢竟死不了。唐姨在收東西,她應該是準備走了,不過也隻是一個城市去到另一個城市而已。晚飯的時候阮陽來了,他估計是聽說了那兩個人離婚的消息,想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吧。這麽想著有點奇怪,畢竟是長輩的事,小輩們的參與似乎總有點逾越的感覺。不過沒所謂了,阮陽看起來更像唐姨的兒子。


    阮陽看見我腫著半張臉在疊衣服,沒問原因,就問了我有沒有冰敷一下。我說沒有,他就去冰箱裏搞了些冰塊過來,讓我自己拿著敷在臉上。


    然後問唐姨幾點的飛機,東西收好沒,要不要吃了晚飯再走。果然他是來送唐姨走的,茹令居然連這樣的事情都讓阮陽替他做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唐姨說收好了,有什麽忘帶的,到時讓我再寄給她,也不是就不迴來了,有什麽事情還是可以隨時聯係,及時溝通的。


    我和阮陽幫忙把東西搬到阮陽的車上,茹叔叔跟著送到門口,看著我們三個上了車,都沒有說一句話。我想他們之間或許真的像茹令說得那樣,還是有感情的,隻是心裏的芥蒂太深了,一個不願意解釋,一個不願意相信,然後就積怨成仇了。即使這樣,也還是有感情的。


    阮陽把唐姨送到機場,又辦理了登記手續和托運手續,此間我和唐姨一直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我就是那個埋在他們彼此心裏7年的芥蒂,此刻估計都已經蔓延成攀爬纏繞的老藤,遮住了那扇明媚的窗口,所以我們的相處模式一直很小心。我們那樣站著,我的臉開始火辣辣的疼,我不敢用手去碰,因為我的動作看在唐姨和阮陽眼裏,可能會激發出另一場戰爭。他們表達愛的模式都比較隱晦並且激烈。


    一切就緒,我們送唐姨去安檢口排隊安檢。在安檢口,阮陽說自己去個洗手間就走了。我知道他是刻意給我們最後的機會,說上一兩句貼心的話。


    唐姨終於還是開口了,她看了看我的臉,又幫我整理了一下頭發。平靜的說:


    “不要和茹令鬥氣,他雖然比你大,但是感情的事還不成熟,經曆過就慢慢會懂了。他今天動手打你,是他不對,過段時間我會跟他說的。以後家裏剩下兩個男人,你就要辛苦一點了。這麽多年,我知道你心裏對我也有怨氣,怪我,但你還是叫我媽媽,這個我已經很感激了。


    我努力做了7年的後媽,希望沒有成為反麵教材。我不是討厭你,也不怪你,我隻是過不了自己這關,一把年紀了非要離婚,也是想著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意誌和生活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我想把剩下的不多的時間留給自己,舒心的過。


    你可能現在不理解,可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我其實最擔心的是我和你爸爸這麽多年的爭吵和最後離婚的結局,會給你和茹令造成影響,所以我最後想告訴你們的是,我愛過你爸爸,合同一年代的人不同,我們是因為愛情在一起的。所以才會這麽在乎彼此的忠貞和理解。你明白麽?”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我想我明白。唐姨是個勇敢的人,她確實待我很好,隻是好得有些刻意了。我一直叫媽媽,是因為想著自己是這個家裏的一員,並且認可她對我的好。雖然不是生離死別,但是她會講出這番話,應該也是很難再見到了。我馬上就大三了,再過一年就要去實習,然後工作,到時估計就更難見了。


    這時阮陽迴來了,唐姨又拉著阮陽說:“謝謝阮陽這麽多年照顧茹令和茹菓,以後還要你費心了。希望你們三個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彼此照顧,理解,你們這一代,太需要朋友了。”


    “阿姨放心,我會看著茹令和茹菓的。”阮陽一項貼心,簡直是長輩眼裏的模範少年。


    唐姨又看看我,轉身進了安檢區。我和阮陽站在原地,看著她排隊,然後過了安檢通道才轉身離開。


    阮陽一隻手摟著我的肩膀,一隻手插在褲兜裏,問我想吃什麽。他這個樣子瞬間把緊張低沉的氣氛消退了。我捂著臉說想吃冬陰功麵。他就帶著我出了機場直奔我們常去的那家泰國餐廳。


    “我幫你把茹令揍了一頓。”路上阮陽一邊開車,一邊笑嘻嘻的說。


    “唔!”我想他也幹的出來這事。就是不知道下手輕重。茹令被打了,會不會更生氣。


    “沒打壞,你幹嘛那麽緊張?”阮陽見我沒說話,又補充說。


    “不是擔心打壞了,是怕以後我們倆都被封殺了。”


    “不怕的我等下叫他來埋單,算是給我們倆賠禮道歉。”


    “你把他打了,他還要連同給你道歉?”


    “他把我最心愛的茹菓打了,自然是要道歉!”阮陽一邊說一邊伸手學著茹令的樣子亂抓了一汽我的頭發。我沒理他,他這兩年一直是茹令的好兄弟,我的好哥哥,但是我心裏清楚,他想要扮演的真正角色是什麽,隻是,我願意承認我知道了。


    “他有沒有說為什麽打我?”


    “因為你欠揍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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