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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令從剛剛開始就莫名其妙的自己鬧起了情緒,整個人陷在椅子裏不說話。我怎麽逗,他都是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不怎麽搭理我。最後竟然開始裝睡了,我知道自己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隻好放了音樂,一路把司機當到底。


    想著馬上就要見到茹菓了,不自覺的油門就踩得狠了些,於是原本3個多小時的車程,居然2個半小時就到了。


    活動返程的集合地點是臥龍嶺東峰的北坡山門。說是山門,其實隻是在路邊立了一塊界碑,上麵寫著“臥龍嶺”三個大字,界碑旁邊還有一個木製的牌子,上麵鏤刻著臥龍嶺的地勢、海拔和簡略的幾筆山路的路線。臥龍嶺,其實是一個綿延數百裏的群山,由於山脊連著山脊,從空中俯視仿佛一條盤踞在城市邊上的巨龍,由此得名臥龍嶺。


    我們在山門前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把車停下來。看樣子是來早了,公益活動小隊還沒有下山,連接駁的車輛都還沒有到。我把裝睡的茹令從車裏拖出來,好讓他也一起看看越燒越紅的晚霞,排解一下他莫名其妙的情緒。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這幅德行。衝誰呢?”我實在忍不住抱怨道,按常理說,茹令可不是會自己生悶氣的人。


    “沒怎麽,忽然想到一些事,想不明白而已。”茹令怏怏不快的說。


    “什麽事,說出來,我也開心一下。”


    “說了你也不明白。”果然還是不肯說啊。


    “不說算了,等下見到茹菓你可別這幅帶死不活的樣子。”我警告他,茹菓那麽善解人意,不可能不注意到茹令的不正常。到時候就不是他一個人鬧情緒了。


    說來,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或者幾個別人無法理解和幫忙排解的心事吧。有些是不能說,有些是說不明白,還有些說明白了也無濟於事。所以很多人最後選擇了沉默,因為如果說出來還得不到理解,那才是真的失望、無助甚至絕望呢。不過這類心事集多了,人就容易抑鬱、偏激,甚至變態,所以有人自殺,有人殺人。從犯罪心理學角度講,這種無處宣泄的情緒,才是最後釀成大禍的罪魁禍首。


    我倒不擔心茹令變態了,他那副心寬的樣子,全天底下隻有茹菓能讓他為之皺眉吧。所以我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麽了。


    正說著,太陽開始落山了,遠處的鄉村燒起了橘紅色的火焰,火焰越燒越旺,最後蔓延至整個天空。村莊在橘色的光影裏,慢慢變得朦朧,昏暗。隨著那飽滿的橘子慢慢落下,漫天的雲霞開始變成金色、黃色、淡黃、乳白,最後就消失了。留給世人一個灰蒙蒙、暖洋洋、昏沉沉的黃昏。


    我和茹令靜靜的看完日落,難得的誰也沒有打擾誰的心事。這時一輛大巴晃悠悠的從盤山路上轉進來,應該是接駁巴士到了,看來活動小隊馬上就到山下了。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6:45,還不算晚,和宣傳單上注明的返程時間一致,這說明活動順利結束,沒有發生意外延誤。


    又過了15分鍾,山路上陸陸續續出現燈光,這時我才注意到,天已經黑下來了。我看了一眼茹令,他正伸長了脖子認真地看著從山上走下來的三三兩兩的人群。看來有點著急了。


    大約7:30的時候,山下已經聚集了30來人,活動小隊的負責人開始清點人數,盤查裝備。而這時我和茹令都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那就是人群中唯獨少了茹菓。我們強忍著在旁邊聽完小隊負責人點名,發現他連茹菓的名字都沒叫。我幾乎認為我們是不是認錯了隊伍。茹令衝到了那個負責人的麵前:


    “茹菓呢?她怎麽沒下來?”


    “她說要看了明天的日出再下山。”小隊負責人簡明扼要的迴答。


    “她自己麽?”茹令追問道。


    “嗯,其他同學都下來了。”聽完這話不等茹令發作,我就已經氣瘋了。我衝上去抓著那個小隊負責人的衣領,拎起來吼道:


    “你敢把她一個人丟在山上,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是她自己堅持要留下來的,況且山上還有其他人宿營。”負責人雖然有點緊張,但還是克製的迴答了我。所有人看見衝突也都圍了過來,雖然沒說話,但是一眼掃過去,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丟盔卸甲的狀態。感覺已經筋疲力盡,不想跟我們廢話了。


    “她在哪?她在哪宿營?”茹令已經顧不上生氣,儼然已經慌了。


    “你是茹菓的哥哥吧?”這時有個男生走出來。我認得他,就是那個剛入學的時候送茹菓出門的男生。


    “是,我是茹菓的哥哥,你知道她在哪?”茹令焦灼的看著那個男生。


    “她就在靠近東峰山頂的山坳裏,沿著這條路一直爬上去就能找到她。那裏有一片營地,確實有其他人也在那裏紮營。她說你要是來了,一定會上去找她,所以我們才下來的。”


    “上去要多久?”我又看了看時間,看看夜色越來越濃。


    “我們下山,走了2個半小時,你們上去估計要3個小時吧,而且夜路不好走。好在這麵的山路比較清晰。”


    來不及想那麽多,茹令鎖上車門就要往山上衝,我跟在他後麵。那個男生叫住我們。


    “等一下,這些你們帶著。”說著他把自己的頭燈摘下來,旁邊的人又遞了一些頭燈、求生哨、手杖、水、甚至還有保暖的外套。負責人把他手上的gps也給了我們。硬是湊齊了兩個人的登山裝備。


    “我們給茹菓留了毛毯和燈具,知道你們要上去,所以留了2個帳篷和一些必備的物資,茹菓在那裏很安全,不然我們也不會扔下她不管的。你們現在上去的話,3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盡管那個男生這麽說,茹令卻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隻生硬的說了句謝謝。就拿上東西開始往山上跑。


    我們一路都在算著時間,馬不停蹄的向山頂衝。由於天已經徹底黑了,隻能靠著頭燈照亮眼前的路,總感覺暗影裏有什麽在晃動。樹林中不時傳出酥酥的聲音,像是有什麽動物跑過去,頭頂上偶爾還會有撲棱棱的響聲,然後就會有樹葉掉下來,落在眼前,或者砸在身上。遠處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叫聲,斷斷續續的傳過來,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不能想象,茹菓一個人要如何在這種荒山野嶺度過一晚,就算有其他驢友在附近紮營作伴,就算知道我們會去找她,這種夜幕下的等待,也一定充滿了恐懼。這次真的是有點蠻幹任性了!


    茹令一路上不怎麽講話,估計是太過於緊張了,顧不得說話,憋著勁在等著爆發。我能聽見他的唿吸越來越重,喘氣也越來越急促,但他絲毫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思。


    我自己也是不敢有片刻的鬆懈,緊緊的跟在茹令身後。越往上溫度越低,風吹過來就涼颼颼的,但很快汗水就打濕了衣服,順著脊背滑下來,就好像有小蟲子爬過肌膚一樣,讓你覺得黏膩不適。頭發慢慢也濕了,汗水流進眼睛裏,沙沙的疼。


    好在警校畢業後,也沒有放鬆鍛煉,體能保持的不錯,但這種疾行的速度,也讓大腿、小腿、甚至腰背慢慢酸疼、關節發澀,兩個多小時後,完全是靠毅力在抬起雙腿往前爬行了。


    就在我們兩個速度幾乎降到了冰點的時候,前方出現了燈光,開始是一個閃爍的像星星一樣的點,慢慢變大,變成一個半圓的橘黃,最後顯出了一片光亮。我們兩個開始上汽不接下氣的唿喊茹菓的名字,聲音在空山裏迴蕩,像極了湖水裏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蕩漾,擴散,然後消失在湖麵上。


    不過在我們的聲音消散前,茹菓的身影出現在了那片光亮的空地上,她提著一盞燈朝我們招手。


    直到這一刻,我和茹令才收住腳步,就地臥倒在山坡上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氣。躺了一會兒,感覺氣能喘勻了,我坐起來,看看茹令:


    “怎麽樣,你還行麽?”


    “我要宰了那丫頭。”茹令一邊擦汗,一邊咬牙切齒的說。然後就站起來朝山上跑。


    我實在是沒有他那份體力和衝動了,拖著失去知覺的雙腿,一步一停的朝山頂移動。


    我看著茹令衝到了茹菓麵前,想象著他即將爆發的咆哮,但等了一會兒,發現什麽也沒有發生。他隻是衝過去,伸手把茹菓拉進懷裏,緊緊的抱著,看來又是虛驚一場。


    我早該知道,茹令這小子是斷然舍不得責罰他這個寶貝妹妹的。也就嘴上痛快痛快就好了。枉我還企圖掙紮著爬上去勸架。


    我又一次坐下來休息,抬頭看山坡上,光影裏相擁的兩個人。我忽然有種很奇怪而可怕的想法。


    就在我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時候,我隱約看見茹令鬆開茹菓,伸手理了理茹菓的頭發,然後托起茹菓的臉,低下頭,吻了茹菓……


    我感覺眼前一黑,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看錯了麽?還是光線角度的問題,忍不住揉了又揉,再仔細看時,茹令和茹菓已經並排站在山頂,看著我:


    “阮陽,你打算在那裏過夜麽?怎麽還沒爬上來。”茹令調侃的聲音。


    我猛地迴過神來,應該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下午聽到茹令將茹菓的身世,加上累暈了,產生了幻覺。


    我爬起來,彈掉身上的塵土,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快步朝我心愛的茹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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