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那麽巧?就是這麽巧!前麵他剛殺了謝長風立威,並放了話。後腳他娘就要不行了,眼見著再不治療葉家就要辦喪事了。


    “既然那位謝大夫消失了,那咱們就去請白家的大夫,白家不行就請房家的!”同是國手,他就不信他娘的病除了謝家就沒人能治得好了。


    葉老爺子搖頭,對換大夫一事並不樂觀,“沒用的。”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娘去死吧?”如果他娘因此而亡,他一輩子都會愧疚不安的!


    “老太爺已經讓人去請了白家擅長心肺方麵的白岑白大夫了


    ”大丫環插了一句話。


    聞,葉鯤狠狠鬆了口氣,他安慰自已會沒事的,白岑是白大國手的首徒,再怎麽樣也不會比之前的謝大夫醫術差。


    在葉府眾人的期盼下,白岑被請了來。


    一陣望聞問切之後,在葉鯤父子二人期盼的目光中,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病我無能為力。”


    “白大夫,你再仔細看看,在心肺方麵你是最專業的了,如果你都不願意出手,拙荊就真的沒救了。”葉老爺子求他。


    白岑沉吟片刻說道,“我看葉老夫人的病情是在這兩日驟然加重的,對吧?”


    “是的是的,前幾天還好,這兩天斷了藥整個病就眼見著嚴重了起來。”葉老爺子難過地說道。


    “葉老夫人的病我也曾略有耳聞,近半年來不是好多了麽?剛才你也說了有一直在吃藥,那藥我猜是很能控製這類病情的,你們應該讓葉老夫人繼續吃著,再不濟也應該把那大夫請過來給她瞧一瞧。”


    “之前替拙荊看病的人是謝堂素謝大夫,藥也是他給配的,但他已經不在京城了。”


    謝堂素,是他啊!難怪了。白岑想問難道就沒留下一些安排什麽的嗎?謝家門下的大夫他知道,素來都挺負責的。但他突然想到謝家近來的遭遇,特別是昨天白天,那叫遭罪,這還全都拜眼前的葉鯤葉大爺所賜。


    謝家,謝家這是要反擊啊。不過人家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人家又沒主動殺人害人,隻是直接走人了當。


    “這是謝大夫曾經留下的藥,還剩下一小丸了,您看看?”葉老爺子找出來僅剩下的一玫藥丸子。


    “這是先前配藥時,謝大夫無意中多配了一丸。”


    葉鯤眼睛一亮,“爹,這藥快給娘服下啊。”


    “沒用,每次服藥都要三丸,這一丸不起作用。”


    白岑拿起藥丸,細細地聞了一遍,又拿刀子刮下一些藥沫嚐了嚐,問他們,“你們可知謝家有一種藥,叫速效救心丸,專門針對心肺病症的?隻是尚在研製完善藥方的階段,尚未投入大規模的生產。


    當時劉曙光劉大人在麵聖之時突發心疾,當時謝少主也在偏殿等候皇上的傳召,遇上了,便出手救了劉大人一命,隻用了一丸藥。”


    “這藥就是你口中的速效救心丸對嗎?”


    “葉統領猜測得不錯。這藥丸子我懷疑就含有謝家速效救心丸的成分。”


    “有這藥丸在,你能配出來一樣的藥嗎?”葉鯤追問。


    “葉統領太看得起老夫了。”白岑搖頭,“謝家的中成藥不管是在藥效配伍上都獨具特色,一般人很難仿製。”


    最後他歎了口氣,“除非你們能找到謝堂素,或者——你們要想救,就趕緊吧,遲了就來不及了。”他這話也算是給葉家指了一條明路。


    “這謝家果然該殺!醫者父母心,他們真是一點醫德都沒有!”葉鯤恨得一掌拍向旁邊的桌子。


    白岑看了他兩眼,然後低下頭。現在局勢那麽差,行醫好幾代的謝家說收拾就收拾了,人家不擔心受牽連啊!這葉統領人不行,真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娘。


    葉老爺子比他更氣,直接朝他腳邊砸了一個杯子,“狂妄自大,要求人家生前做牛做馬,死後還要貢獻一身血肉,人家是你親爹還是親娘,要做到這份上?”


    葉鯤黑著臉不敢反駁。


    馮氏小聲抗議,“他們是醫者啊,那謝家不是還有那啥家規祖訓,尊重生命一視同仁嗎?都是說著好聽而已。”


    神經病,人家說的是不因年齡、性別、貧富貴賤、不以信仰立場社會地位之不同而區分對待,但你們是想要人家的命啊,還要人家不計一切地救你?


    這話實在是不能聽,白岑收拾收拾東西,就要走,這一家子有病,他以後是再也不來了。同時也後悔剛才多嘴指點的那句話,遇上葉鯤這對不正常的夫婦,不要再給謝家招災了才好。


    “白大夫,你怎麽走了?”


    “抱歉,令堂的病在下無能為力。”說完腳步不停,匆匆離開了。


    馮氏被他避之如瘟疫的態度氣到了,“什麽人哪這是!看病不行,還一副嫌棄我們的樣子!”


    葉老爺子已經懶得理會他倆了。


    “爹,你說謝羌恆手裏會不會有藥?”


    “我聽說藥廠的事都是謝少主在管,謝大國手手中未必有這藥方。就算有,人家也不會給你,別忘了你白天才殺了人家一個侄孫!還揚殺盡人家一家!況且你去問藥,之後的任務還怎麽執行?你要是不接這任務就沒事了。”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葉老爺子對他去問藥的事不樂觀。


    葉鯤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老娘,心裏有了決定,“我去問問。”


    可他才走到路的一半,就被叫迴頭了,葉老夫人去了,就算問到藥也沒用了。


    葉府清晨便素縞一片,哭聲陣陣。


    葉府門前聚了許多人,對著葉府指指點點,都說這是是報應。


    葉鯤被葉老爺子押著上表了一份治喪丁憂的折子,想讓他避開謝家這一攤子事,但被武成帝駁迴,奪情了。


    謝家


    葉鯤陰沉著臉走進謝家內院,禦林軍的護衛們跟在身後緊緊閉嘴,就怕招惹了統領不快。他們都知道葉統領家死人了,可皇上連治喪的時間都不給,而葉統領呢,接到命令後二話不說就脫下孝服換上了統領的製服,殺氣騰騰地來到謝家。


    “快看,雪姐姐,有蝴蝶!”屬於小孩子獨有的清脆的嗓音在如今沉悶的謝府特別清晰,也特別引人注目。


    伺候他的丫環雪景是個知機的,忙捂住他的嘴,“噓!”


    可惜晚了,他們被葉鯤看到了。隻見他原先急切往裏走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握緊了掛在腰間的刀柄,“去,將那小的抱過來!”


    “不要!”雪景抱著小男孩就想跑。


    可是她哪裏跑得了,沒一會就被製住了,然後禦林軍護衛強硬地將孩子從她懷裏抱走。


    葉鯤接過,一把挾在腋下。


    他很用力,小男孩很不舒服,自然掙紮,“你放開我!壞人!”


    葉鯤低頭,盯著小男孩陰森森地道,“再鬧信不信我一把將你的腦袋扭下來?”


    葉鯤一夜沒睡,眼睛紅紅的,加上那兇惡的表情,就和一隻鬼差不多,小男孩當下被嚇哭了,“哇,娘——”


    “怎麽了?什麽聲音?”


    “是燁兒的聲音!燁兒燁兒你在哪?”


    隨著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近,謝家偏房的人都湧了出來。


    看到被葉鯤抓在手裏的孩子,所有人都緊張了。


    謝洪濤說道,“葉鯤,你快放開孩子,有什麽事衝著我們來!”


    謝廣森跟著道,“對,有什麽事衝著我們來,為難一個孩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怎麽,緊張了?你們也知道害怕了?”葉鯤冷笑,“不給我娘治病的時候怎麽沒多想想呢?”


    葉老夫人死了?謝家眾人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謝家被圍,消息閉塞,根本不知道昨晚葉府發生的事。


    “葉統領,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小男孩謝燁的娘試圖安撫他。


    “誤會?沒有誤會。”葉鯤搖頭,“你們謝家真是好樣的!今天我就把放在這,你殺我老,我就殺你小!看到底是你謝家先絕還是我葉家先死光!”說到後麵,葉鯤猙獰著臉。


    謝家的人紛紛罵道:


    “瘋子!”


    “你真是人渣!”


    哈哈哈,葉鯤仰天大笑,“我是瘋子人渣?你們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他一揮手,“將他給我帶走!”


    謝燁的爹娘仍沒放棄,哭求著:


    “不要!”


    “葉統領,求求你,讓我替代我兒子吧!”


    “滾開!”


    “爹娘,救命啊,燁兒好怕,嗚嗚——”


    和昨天一樣,他們被留下來拿著刀的禦林軍攔著,隻能眼睜睜地看葉鯤將孩子帶走。


    所有人都抱頭痛哭,痛苦迷茫恐懼,緊緊地纏繞著他們。第二天了,葉鯤這殺星連孩子都不放過,下一日死的是誰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活著走出謝府嗎?


    謝燁是他的孫子,謝洪濤抱著老妻,心痛得忍不住拍了幾下老妻的背,流著淚說,“你這敗家娘們,明知家裏不太平,為什麽不看好孩子?”


    “我明明將人拘在後院的啊——”


    謝廣森擦著淚的手一頓,接著便是臉一白,似是見了鬼一樣。


    他大兒子見他臉色不好忙問他是不是舒服,卻被他搪塞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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