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棲霞山莊出來,謝七心裏鬆了一口氣,一直捏緊藏在袖中的拳頭也慢慢鬆開。有那麽一瞬間,謝七都感覺到樓拜月就要克製不住自已要動手了。


    “剛才好險,屬下都感覺拜月殿下那聲命令已經到了嗓子眼了。”謝十一輕聲說道。


    謝如沫點頭,“我知道。”正如他們所擔心的那樣,她也做好了他撕破臉的準備,樓拜月最後沒有用強,那是最好不過的。


    “少主,有人跟著出來了。”


    “少主,我們現在怎麽辦?”


    謝如沫想了想,當機立斷地說道,“走,咱們往這邊走。”


    棲霞莊,從謝如沫離去,樓拜月就一直在等,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將人等了迴來。


    “說吧,他們最後去了哪裏?”


    “屬下遠遠看見王大夫入了荊州州牧府府邸。”


    沒錯,樓拜月還是不死心,故而有了這樣的安排。


    “荊州州牧?孤記得此人名喚劉曙光,是新遷任過來的吧?”


    屬下沒有迴答,他也不需要答案。


    文辰站在一旁,靜默。


    樓拜月的喉嚨像堵著什麽東西一般,他沒想到王大夫竟然與新任的荊州州牧認識,難怪他當初要將地點約在荊州。不對,他記得這荊州州牧上任不過半個月,那就是這王大夫在他上任之前就得知了消息?但據他查到的消息稱,這荊州州牧原是一個姓蔡的官員遷任的,不料上任之前家中老母病逝,不得不守大孝,這才便宜了劉曙光。這一點就足以推翻了王大夫是因為認識這荊州父母官才將地點定在這裏的推論。由此可見一切皆是巧合,可正因為是巧合,才更讓人忌憚。


    倒不是說樓拜月堂堂太子爺怕了荊州州牧,而是忌憚‘王大夫’,因為誰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認識更厲害的人。


    此刻樓拜月的想法也是文辰的想法。


    這一幕讓文辰慶幸殿下沒有衝動,因為通過這一點,他們仿佛隻看到‘王大夫’冰山一角,誰也不知道他手裏抓著的尾巴是老鼠尾巴還是蟒蛇尾巴!而且強龍難壓地頭蛇,現官不如現管,在別國的地盤,還是別太高調了。


    “殿下,我們該啟程了。”


    另一邊,謝如沫如上賓一般被請進了州牧府。


    早在得知荊州州郡是劉曙光時,她就以謝如沫本人的名義寫了一封信請他幫忙,並表明了借勢的意圖。


    劉曙光欣然應允,於是便有了樓拜月屬下看到的這一幕。


    劉曙光迴信之時,也曾隱晦問了木家為禍鄉裏一事她的態度。


    謝如沫自然要表明嚴查事實真相,必要的時候不惜清理門戶的決心與態度。


    謝如沫在州牧府沒呆多久,正巧遇上劉曙光的孫子百日咳,順手給治了。


    迴到別院,謝英來見她,將收集到的關於木家的資料都交了上來。


    不查不知道,一查這木家在荊州為非作歹之事還不少。


    謝英也是氣,木偵才這一支真是不爭氣,他因為與木家京城本家交好之緣故,先前對這一支也是信任的,卻不料他們竟然如此不知所謂!


    謝如沫將資料一一看過,問,“之前傅氏說他打算財色雙收是怎麽一迴事?”


    “是這樣的,因為老爺子根據生肌止血散推斷出來的方子,皇上要大用,方子裏的藥都有不同程度的漲幅,而其中又以重樓為最。而蘇家不巧,正好今年就囤了不少重樓。”


    “不少是多少?”她想知道是多大的利益讓木家了心思。


    “據消息稱,應該有兩個倉庫。”


    兩個倉庫,這就難怪了,不管是生肌止血散(白藥)的方子還是她祖父仿的方子,做為主藥的重樓都沒變,其他藥還好說,這重樓主要生長在雲貴川一帶。可以說,重樓的多寡直接影響了成藥的多少。蘇家會被人盯上並不奇怪。


    這蘇家這運道真談不上好壞。


    “少主,木家的事該如何處理?”


    “秉公處理!”


    “是。”


    謝英為木偵才這一支感覺到可惜,為了兩倉庫的重樓,將前程給斷送了。


    荊州,背靠神農架,算是藥材重地,三大國醫府都安排了人在此地好好經營,荊州的中小型藥材商販也不少。


    藥材的價格每年都有浮動,若是有眼光的藥材商,常能藉由囤積藥材而發家。比如今年,重樓的價格漲了近兩倍,白芷也漲了一倍,囤了重樓、白芷的人,今年都發了。當然,也有賠的,但總體來說,發財的機會不少。


    木家背靠謝家,消息要比普通的藥材商要靈通得多,要是不貪急求快,徐徐進取,未嚐不能將木家發展壯大,而且是正大光明的。


    可惜木家大約是來到荊州能做主後,膨脹得忘了自已姓誰名誰。


    謝英請命,“少主,讓我去和他談吧。”於公於私,他都該走這一趟。


    謝如沫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行吧,你去。”


    謝英他們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被木家所察覺了。


    “大掌櫃的,我接到隱秘的消息,英大總管私底下在查木家了。”劉鬆源匆匆而來。


    “什麽?”木偵才直直迭坐在椅子上,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日,謝英登木家的門。


    木偵才似有所覺,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僅留謝英秘談。


    ......看著一疊疊的詳細資料,木偵才知道他們完了,整個人頹廢不已。


    木偵才望著謝英,艱難地開口,“英大總管,能有迴寰的餘地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謝英搖頭歎息,“偵才啊偵才,你糊塗啊。”


    “英大總管,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你幹這些事之前有沒有想過京城本家?你本家的根在京城,你摟那麽多銀錢,難不成還能撇開本家另立分宗嗎?”


    “我我——”


    “你真是糊塗啊!”


    木偵才希冀地看著他,“英大總管,求求你放我們一馬,我願意將這些年所得全都——”


    謝英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木偵才更頹喪了。


    “老爺,不好了,少爺帶人去了梅山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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