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醫院


    孫嵐替她複診過後,趙嫻笑問,“謝少主的傷還沒好嗎?”


    自打謝如沫闖宮受傷後,關於她的治療就被轉移到了孫嵐手裏。


    對此,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她是不悅的,後來孫嵐拿出了一封信,是謝如沫寫給她的。信中謝如沫先道歉,然後對她的病情做了解釋,明最初階段的治療因為比較麻煩,所以全程由她親自出手,不曾假他人之手。但她的病到了中後期,主要是靠養,定期複查記錄脈案,要是沒有反複,按著現有的方子抓藥吃藥,直到痊愈。還說她孫師伯的醫術很好,讓她放心。如果實在擔心,也可以轉診,由宮中的太醫接手也行,她會將她的脈案整理出來轉交給新的負責人。


    盡管趙嫻不放心,卻也無可奈何,對謝如沫,隻能捧著,她是不敢得罪她的。至於她轉診的提議,趙嫻隻當沒看見,太醫院那些廢物點心,要是能治好她她就不用大費周折地來找她看病了。而謝如沫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正因為如此,越發顯得太醫院水平不行。


    趙嫻很清楚,青囊醫院是謝如沫辦起來的一所大型醫院,這牌子無論如何她都得撐起來。所以她打定了主意,病治好前她就不挪窩,她的病謝如沫無論如何都得給她看好咯。


    她的病是換了人負責,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好。


    “怎麽去了那麽久?”趙嫻來青囊醫院複診的時候,吩咐下人去藥房買一些中成藥。青囊醫院的中成藥是真的挺管用的,而且易入口,非常適合孩子服用。


    “人太多了,而且幾種藥還限購,奴才買完之後,又叫小山去排了隊才買到您要的數量。”


    趙嫻皺了皺眉頭,然後坐進轎中,沒再說話,也沒讓人立即抬轎。


    此時兩個老頭迎麵走來,寒暄了幾句。


    聽了他們的話,趙嫻才知道仆人所不虛。


    “老李,來買藥呢?”


    “是啊,來買一包複方金銀花顆粒,今年的稅又重了。做活也剩不下幾個錢,幹脆買些常用的藥備著,省得小病拖成大病。”


    “可不是嗎?多虧了青囊醫院研製出了這些中成藥了,便宜又好使,要不連病都生不起了。”


    雖然這些老百姓不知道什麽叫槍聲一響,黃金萬兩。


    他們也是過過和平日子的,和近些年打仗之後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相比,簡直不要太幸福。以前一年到頭還能攢個幾兩銀子,現在不欠債都算萬幸了。


    “這戰爭什麽時候能停啊?”


    “突厥是可惡!征南軍抽調的特戰營北上了,應該快了吧?”


    “難說,沈將軍他們還沒到幽州呢,就聽說抗北軍失了峽穀關。不止如此,聽說沈家軍都被打殘了。”


    “哎,知足吧,咱們還算好的,皇城根下,也不敢鬧得太過。別地的老百姓才更不好過呢。”


    說到這,兩位大爺哀聲歎氣的,也沒了往下說的興致。


    聽完,又靜默了一陣,趙嫻才拍拍手,示意起轎。


    國醫府


    養了一個多月,謝如沫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


    謝老爺子和謝理感歎了一句年輕就是恢複得快,便開始著手安排她帶出去的人和物。


    是的,謝如沫要出遠門了,這是他們一致商量的結果。


    京中的事物一直都是按步就班地運行著,況且有他們這些老人坐鎮,出不了大岔子。


    此次謝如沫出行,對外的說法是出去遊曆,實則是巡視產業,然後為接掌謝家,成為家主做準備。這事當然也瞞不了什麽。


    其實謝如沫在成為少主之時,也應該有這麽一段履曆的。可因為謝家人丁稀少,不需要高強度的競爭,加上當時形勢所逼,謝家急需要一個繼承人來穩定人心,團結內外,所以一些考驗程序就從簡。


    但如今,謝如沫要接掌家主的話,巡視各地產業這一環節必不可少。


    況且安排謝如沫離京,謝老爺子還有另一層考量。因為前三皇子走脫,朝中局勢外鬆內緊撲朔迷離,謝如沫再留在京中,就如同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並不安全。謝如沫遊離在外,很多事情也能提前布局,省得被人一鍋揣了。


    臨行前,謝如沫去傅府辭行。


    傅爹和傅老夫人很是不舍,如傅遠誌這些堂兄妹倒是羨慕得緊。


    “祖母,伯父,堂妹一個人出行太危險了,不若我跟她一道出門,要當保護她吧?”傅遠誌打著自已的小算盤提了這麽一個建議。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看向謝如沫,“如沫,你意下如何?”


    他們當然知道如沫要出門,謝家一定是準備妥當的。危險不危險的,謝家哪一任家主都是這麽過來的,也沒見有誰在上任前巡視在巡視曆練之時丟了性命的。傅遠誌跟著出門,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他們這麽問就代表並不反對傅遠誌這個建議,但也願意將決定權交給她,謝如沫看向傅遠誌。


    傅遠誌眨了眨大眼睛,期盼地看著她。


    如果他有尾巴,活脫脫就是一個隻哈士奇,謝如沫忍著笑,“行吧。”


    傅遠誌真想一蹦三尺高,嗷嗷叫兩聲,“堂妹,後天出發是嗎?我去收拾行李。”


    “迴來!”


    傅爹叫住他,交待了一些事項,最重要的一條是交待他出門在外一定要聽謝如沫的話。


    其他都好說,這一條讓傅遠誌尷尬,他是大哥啊,哪有要求大哥聽妹妹的?他掙紮,小聲地道,“出門在外,能不能兩人商量著來?”


    “你說呢?”傅爹白了他一眼。


    傅遠誌摸摸鼻子,“侄兒明白了。”果然不是親生的。


    “堂妹,後天何時出發?”


    “辰時二刻。”明兒是謝芳華與白擅香成親的好日子,她喝完喜酒之後就出發。


    “我知道咧,到時我直接到國醫府人,你就不用特意繞過來接人了。”說完,他歡快地跑走了,生怕他們仨會反悔一樣。


    跳脫的模樣讓傅老夫人傅爹忍不住地搖頭。


    謝如沫陪著幾位長輩用了午飯,才從傅府出來。她是先來看的父母,後才與傅爹一道去了傅老夫人的院子,所以並不用再去見謝婉。


    吃飯的時候,傅爹派人迴去主院請謝婉,謝婉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了。


    被下了麵子,謝如沫麵色如常,傅爹暗暗磨了磨牙。


    等用完午膳,將女兒送出去後,他徑直迴了內院。


    他收拾出來好些東西,吩咐小廝,“將這些東西送到國醫府給你們小姐。”


    傅香儒的動靜很大,謝婉想無視都難。


    謝婉在屋內喝著茶,有些心不在焉的。很快,她便知道傅香儒在鬧什麽了。


    “夫人,聽老爺說,小姐要出門曆練了。”


    謝婉皺眉,並不滿意這個答案,曆練就曆練,用得著那麽大動作嗎?


    仆人硬著頭皮往下說,“是接任家主前到各地產業的巡視。”


    謝婉緩緩看向她,“她要接掌家主之位了?”


    “巡視完之後,應該是的。”


    謝婉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仆人們默默地退下。


    謝婉屋子裏的動靜自然也有人向他匯報,傅爹聽完後,方覺得解氣了。


    妻子對女兒百般看不上,他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他之前還想找找原因,化解一下,但現在見女兒不在意,他也懶得去費那個腦。反正謝婉敢不給他女兒好臉讓她堵心,也休想他給她好臉!


    謝芳華與白檀香兩人的婚宴很熱鬧,也沒什麽波折。兩人從訂親到成親,就花了小半年的時間,但三媒六聘樣樣不缺。


    謝如沫親自送嫁,給足了偏房和白家麵子,並送了謝芳華一座房山的院子並連著十頃的田地做為添妝之禮,出手之闊綽令人欣羨。


    特別是曬嫁妝時,謝芳華從娘家帶來的豐厚嫁妝給她撐足了臉麵。


    觀禮的人有讚有歎,自然也少不了說酸話的。


    “謝少主和白三少夫人真是姐妹情深,房山的院子加十頃的地,少說也值個小二萬兩吧?”


    “也就謝少主家底豐厚,我們可隨不了這樣厚的禮,否則這人情往來的,要不了一年,一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風。”


    “長風嫂子,上迴你兒子滿月,謝少主送了啥?”


    “確實是讓人好奇啊,謝少主對白三少夫人這個堂姐都那麽好,對小侄子不會太差才是。”


    這是哪來的紅眼病啊。謝家偏房的女眷們相互間看了一眼,一陣眉眼官司。


    其實謝如沫迴歸以來,每逢大小喜事都會隨禮,她們一開始還不好意思收,畢竟總的來說,謝如沫的年紀差不多是同一輩中最小的了。可謝如沫給的誠懇,送的禮往往都是她們急需的或者全是為他們的孩子打算的,很能入她們的眼,可見是用了心的。


    此時麵對這些不懷好意的挑撥者,謝家偏房這些女眷們一致對外。


    “當然送了,咱們少主可不是那等不知禮的人。”


    “送的啥?”


    謝長風家的淡淡地說道,“沒啥,就送了城北十一號商鋪的兩成幹股。”


    “嗬嗬,孩子他姑姑挺好的。”剛才一個勁打聽謝如沫送了啥的大娘幹笑兩聲。


    “是挺不錯的。”謝家其他人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紅眼病們敗走,謝家這些女眷太討厭了。


    謝如沫受邀坐了主桌,並不曉得這些紛紛擾擾,即使知道也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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