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麽還在這啊,小五沒請你上座?”如廁迴來的葛如璽一臉的驚訝。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葛如璽一語點開了這尷尬的眾人不願意提及的問題,也將葛七斤的麵子狠狠撕開。


    葛七斤板著臉說,“如今人家家大業大,眼裏沒我這老父親,能在這有一席之地就算不錯了,還能指望她將咱當上賓?”話裏話外皆是淒苦。


    “七斤,你說的是什麽話!”葛常春衝他低喝了一句。


    葛常春那警告的眼神讓他記起他爹的警告,葛七斤瑟縮了一下,然後卻滿不在乎地說道,“什麽話,難道不是事實嗎?”


    “小五這樣也太過分了!難道生她養她的爹娘還沒資格坐主位嗎?”葛如璽憤憤然地說道。


    葛七斤的聲音很大,原先觥籌交措熱鬧無比的主桌已經安靜下來。原來葛如沫和家裏人不合的消息是真的,在這大喜的當頭,她爹還要鬧,遠不止不合那麽簡單,就差勢同水火了吧?


    也沒聽說葛如沫對家裏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啊,一些小事,不滿意完全可以私下解決。她爹這樣做,在這當口鬧將起來,竟是完全不顧她的前程了。這人也太沒有大局觀了,榮辱一體都不懂。


    冷眼看著,他家沒有兒子,也就葛小五能拿得出手了。他這做爹的還要毀她,這樣的沒有腦子,難怪一輩子潦倒無為。這些人靜靜地看著,在心中搖頭不已。


    也有人不住拿眼看葛如沫,她倒是鎮定,輕抿著酒水,不發一語。


    葛八真要被這個不成材的小兒子氣死了,主桌上的都是些什麽人他這樣鬧,縱然能落小五的麵子,他以為能得什麽好?整個家族能得什麽好?他腦子裏裝的是狗屎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不懂麽?葛八在內心咆哮著。


    “七斤,迴去,聽話,別犯渾!”葛八忍著氣說。


    “爹!”葛七斤悲憤地大喊。


    葛八冷著臉說,“七斤,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今天就安安靜靜地把這喜宴吃完。”


    “爺爺,你不能這樣偏心!”葛如璽大聲喊道。


    葛八正是心煩的時候,一個小輩還在他麵前沒大沒小,且說出來的話明顯是要和他唱反調,他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隻見他麵無表情對葛如璽說道,“你是哪根蒜,長輩說話,豈有嘴的道理。”


    葛如璽倒不怵他,“不平則鳴。長輩也不能欺負人了還不讓人說話啊。”


    “好好。”葛八連說了兩個好字,但看他的臉色,顯然是被氣得狠了,“葛七斤,你教的好女兒!”


    葛七斤心一痛,為著替他忤逆長輩的女兒,於是偏頭對葛如璽說道,“老二,你先別說話。”


    說完這句,他昂起頭來,“爹,兒子有幾句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你有什麽不能等宴席散了再說,迴去,坐好!”葛八真是恨不得能踹他兩腳,把他踹迴椅子上去。但為了不使他逆反,反倒還要壓抑著火氣溫言相勸。


    葛七斤站在那,不為所動。他心中一陣陣興奮升起,真如老二所說,隻要他站出來,他們就害怕,葛如沫這樣,他爹也是這樣!


    見他這樣,葛八欲動怒,卻被葛如沫勸住,“爺爺,且讓父親把話說完吧。不然豈不是顯得你太過強製專斷了?”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既然已經開了頭,何不聽聽他究竟想說什麽?


    看葛七斤這架式,也知他是鐵了心要鬧了,葛八這心是又急又怒。他這兒子看起來是啥都不在乎了,何不看看他究竟意欲為何?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來吧,開始吧!”


    “既然爹都這麽說了,我也不羅嗦別的。我要——”葛七斤伸出手指著葛如沫,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訓斥她!“


    眾人嘩然,雖然知道葛七斤在這席宴上鬧起來,必是來者不善。卻沒想到他竟然要在這當口抨擊自己的女兒!尚未聽他接下來的‘高論’,眾人已然覺得葛小五挺可憐的。況且葛七斤知不知道今日對葛小五來說是多麽重要的日子,不諦於洞房花燭啊。要是別人敢在那樣的節日鬧,早就被親戚們潑著尿攆出去了。


    難怪葛小五一開始隻想低調地搬進來,低調地開張。難怪她寧願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另起房子也不願意就近家裏開設醫館,和這樣的家人住一起,得多鬧心啊。住近了,恐怕連醫館都要受影響吧,搞不好都開不下去呢。


    葛八額間的青筋直跳,他咬牙砌齒地問,“你—要—訓—斥—她—什—麽?!”


    “我要訓斥她三點!第一,目無尊長,忤逆不孝!第二,寡情寡義,沒有手足情。第三,醫術不精,蒙騙世人。”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父親這樣說自己女兒的!


    孔勝高世離等眾大夫也麵麵相覷,完全沒有想到葛小五的父親是這麽一個狠人。


    特別是看到葛如沫麵色平靜地端坐在那裏,眾大夫更是麵露尷尬。


    他們是來恭賀葛小五的,並非來看她笑話的。他們也從剛才人們的議論中得知葛小五本是不欲擺席設宴的,是他們的不請自來,迫得她不得不擺宴,讓葛七斤有了發作的機會。


    但事實上隻要客觀條件不變,他們就會一直站在葛小五這邊,而這客觀條件便是她的醫術,希望她能理解而不因此遷怒於人才好。


    而且葛七斤所言的第三點,說葛小五醫術不精蒙騙世人,是打葛如沫的臉也是打他們的臉,這話要是成真了,豈不是說他們有眼無珠,來賀一個沽名釣譽之輩。葛如沫的醫術是實打實的,之前在汝陰,他們全是親眼見證了的,如今葛七斤質疑葛小五,便是質疑他們!


    葛如沫靜靜地坐在那,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她隻是將她那名義上的父親的一切表現都細細地看在眼裏。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讓生身父母見不得她一點好?可是她將原主的記憶翻了又翻,依然無解。以前家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一家子過得淒慘,她爹娘倒能以平常心待她。到她發跡了,她爹娘對她的態度不像尋常人家一般捧起來,倒像是怕她有出息似的拚命打壓詆毀她。這讓人很費解,難道真有那樣的人,願意過苦日子不願意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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