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莊的寨丁們抬起頭、張著嘴巴傻傻的看著十幾條鉤索從寨牆外的大樹上飛來抓住了寨牆,如何十幾個黑衣人沿著鉤索飛鳥一般的落下……黑衣人手裏的勁弩弦震響、一支支弩箭精準的射在這些還在發傻的黃氏土包子身上,有的弩箭甚至直接射進那他們大張著的嘴巴裏!


    哀嚎的聲音震天、卻隻持續了一炷香不到的時候,整個黃家寨子就安靜了下來。隻是、寨子外側那排水暗道卻潺潺流出暗紅色的血水,幾乎染紅了半條河溝……


    書生依舊搖著折扇、仔細看了看搜出來的金銀細軟,不由得對這邊地土族的財富嘖嘖稱奇……黃金數百兩銀子上千兩,還有堆積如山的銅錢。絲帛絹布也有一些、更多的則是糧食!一個個半挖在地下的糧倉裏堆滿了稻穀和粟米,糯米漿合著石灰三合土搗製而成的糧倉老鼠都打不穿、足足有近萬石糧食!


    景瑜老道十分生氣、因為借助這些反賊之力打破了黃家寨子後,老道發現自己那該死的師弟居然早就逃之夭夭了!


    生氣的景瑜真人是很可怕的,便抓了黃氏兩個最柔嫩的半大少女去頂樓施行那陰陽采補之術了!書生無所謂的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剩下的一些年輕女子也都讓他手下的這些黑衣人拖到了那幾座糧倉裏……撕扯衣衫的聲音還有年輕女子哀嚎慘唿的聲音在深深的糧倉裏麵清晰的傳出,大廳裏的書生依舊恍若未聞,隻是仔細清點著繳獲的財物和計劃著應變的部署……神色無比冰冷。


    夕陽西下、糧倉裏的黑衣人依舊輪換了兩次,以保證所有在外放哨戒備的人都能迴來快活快活……女子的哀嚎聲已經微弱到幾不可聞了,隻剩下黑衣人囂張放肆的大笑和怪叫在幾座糧倉裏迴蕩。


    景瑜老道一身仙風道骨的下了樓、隻是再不見了那兩名少女……“無量天尊……劉複,你讓你的手下在這糧倉裏行此事、也不怕髒了糧食?”


    劉複在一本賬簿上寫了幾筆、抬頭微笑道:“這糧食是天賜、他黃氏搜刮鄉裏太狠了!方圓百裏幾乎占盡了良田、欺男霸女稱王稱霸,這天賜之物獨占太多、就會有天罰!這是他黃氏的報應……”


    老道撇了撇嘴:“你說的是黃氏還是那趙宋官家?”


    “哈哈哈哈……”書生劉複哈哈笑道:“真人果然是方外高人!看破了這天下至理,那趙家淩辱舊主得位不正、貪婪無度用盡手段搶奪別家江山,好在南有交趾大理他鞭長莫及、北有契丹狼騎縱橫無敵,西邊恐怕也不會太平……這也是報應!將來……他趙家的下場比這小小黃氏恐怕都要不如啊!”


    景瑜道人冷冷一笑:“你這些手下裏麵漢家子恐怕沒有幾個吧?這裏麵那些攀援大樹如履平地的黑瘦猴子、似乎是交趾人!你這裏通外國禍害本族的……又會有什麽報應?”


    劉複儒雅的搖了搖手裏的折扇、笑道:“道長難道……還會信什麽因果報應不成?”


    景瑜道人一撩道袍坐在椅子上、看著劉複說道:“看不懂……你苦節門暗中為禍這小小南疆,勾連交趾人……難道隻是想給趙宋官家添添堵?那趙宋官家野心勃勃現在又在準備北上征伐契丹,你們就算把這桂州府鬧爛了又能怎麽樣?朝廷的禁軍一旦南下……憑交趾這些爬樹的猴子就能抵擋?”


    劉複站在客廳上看著北方的方向悠然神往:“北方啊!一定比這南地蒼涼壯闊百倍……真人也知道那是和契丹人征伐,契丹啊……那可是契丹啊!”


    景瑜老道皺了皺眉頭:“你不看好朝廷的北伐?要知道、那可是征戰天下平滅數國的百戰強兵!”


    劉複放下賬簿、看著景瑜道人說道:“強兵那要看領兵之人!真人覺得、那皇帝領兵之能比他那兄長如何?”


    景瑜道人笑了笑:“文采心思、遠勝太祖皇帝,軍事征伐……至多一路兵馬使之能,且猜忌之心勝過其兄長十倍!天下有心人誰人不知?”


    劉複輕輕笑道:“真人都知曉、那遼人難道就不知曉?監軍、陣圖!加上燕知堂這些無孔不入的密探耳目……武人的脖子上已經套好了這三道枷鎖!就算有再多的強兵又能如何?”


    一個反賊、一個妖道,兩個人就著夕陽聽著交趾人摧殘婦女的聲音對坐在桌前侃侃而談……溝渠地麵上的鮮血還沒有幹涸,一個空蕩蕩的糧倉裏屍體摞了一摞又一摞……黃主簿到底也沒能上手享受一次的那個美貌婢女、此時大字型的赤條條躺在一堆糧食上麵,正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平日裏的上好飲食給了她更好的體質,也害得她承受了交趾人最多的蹂躪,也不知這女子臨死前會不會想起自家那毛手毛腳的老爺……


    邊境、那條白藤江南岸,一座泥牆高壘的堡寨裏,一個二十多歲皮膚黢黑的男子一身薄綾短衣坐在屋子門口的竹棚下麵喝著酒。


    兩個幾乎半裸的交趾女子搖著蒲草扇在為他驅趕著蚊蟲、男子喝得有些燥熱,迴過頭看了看身後這兩個皮膚微黑呈現淡古銅色的女子、剛想伸出手去……旋即又索然無味的哼了一聲迴身繼續喝酒了。


    旁邊一個腰上帶著短刀的精瘦侍衛見狀附身低聲問道:“大王……”


    男人煩躁的擺了擺手:“什麽大王?你見過這片國土上一下子冒出十幾位大王來嗎?有哪位大王手下隻有三千軍兵的?皇帝在那趙宋官家的敕書裏也隻得了一句交趾國主的稱唿、我算得什麽大王?”


    說話的是交趾國王黎恆的第九子、黎龍鏡!這黎恆奪了交趾的江山、生兒子倒也沒有落下,劈裏啪啦生下來又活下來的足足有十一個兒子!加上雜七雜八的幾位義子……倒也堪稱是兒孫滿堂了!


    江山一穩、又加上白藤江一戰挫敗了大宋南窺的意圖,黎恆一時間隻覺得誌得意滿、再加上對占婆數次征戰收獲頗豐,更是讓他倍加珍惜這天下最珍貴的東西……皇位!


    於是、看著自己十幾個活蹦亂跳兒子的黎恆覺得中原某些皇帝對自己兒子的防範手段還是很有必要的……於是、十幾個新鮮熱辣的王位就這麽出爐了!擎天大王、東城王、南封王、禦北王、定藩王……一直到黎龍鏡的中國王!十幾個王爺就這麽唿唿啦啦的出現在交趾這片不算大的土地之上!


    黎恆的想法倒是不錯、讓這些活蹦亂跳野心勃勃的兒子自己競爭去,哪怕死掉兩個他也不在乎!這樣自己還可以看著他們爭鬥、多享受幾年帝王的樂趣……但年記資曆背景都不占優勢的第九子黎龍鏡卻對此知趣的並無興趣,相反、他對當年父親在白藤江一戰打敗大宋後卻並未過江搶奪土地的決策一直耿耿於懷!黎恆的說法是交趾可借助江水之力、但陸戰是絕戰不過宋人的,黎龍鏡卻不這麽認為!


    此次趙宋皇帝派來的宦官對自己黎氏一門可是恭敬了許多、賞賜的禮物更是寶馬錦緞金銀玉器一樣不少,雖說沒有父親想要的戰甲兵刃、但也比第一次那冷冰冰的傲慢使節要好得多了!


    還有那個叫玉箏的黑衣女子……一想到那個女子黎龍鏡的小腹就是一陣火熱!那白皙的皮肉曼妙的身材……據說自己的幾個兄弟還有父親都看上了那個女子!隻可惜、畢竟是兩國來往,強占名義上的宗主國使團女眷的糟爛事黎氏還做不出來……


    旁邊的心腹護衛看黎龍鏡並不看那兩名占婆女奴,便揮了揮手示意她們消失,兩個女子趕緊跪著向後退去、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裏。


    心腹跪坐在酒案旁邊、低聲問道:“主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宋人那邊尋幾個美貌女子迴來?”


    黎龍鏡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別多事、阮巴普……你現在最應該想的是、查清我父親對此事的態度究竟怎麽樣?”


    阮巴普皺了皺眉:“主人!皇帝不是早就默許了您這麽做了嗎?使節死在宋境、這是他們失禮!國主進一步可以興兵問罪趁機奪迴一些桂州府下轄的土地,退一步還可以與那趙宋官家討價還價再多要一點好處……”


    黎龍鏡冷笑道:“那是他在做好與宋人交戰的準備之後的事!現在……他隻不過是想借助我的手,來試探一下宋人是不是一心向北無意我交趾!如果……如果大宋的精銳禁軍真的南下備戰,估計父親第一個想法就是把我的人頭砍下交給宋人,再把一切罪名都按在我的頭上!”


    “怪不得……怪不得那個什麽苦節門的密使遊說皇帝這麽久,皇帝也隻是默許主人您私下出麵與苦節門合作一下、試探一下桂州的戰備和宋人朝廷的反應!”


    黎龍鏡喝了一口酒、低聲說道:“他真的以為給我畫上一個狗屁的中國王頭銜我就真的去垂涎千裏中原的江山了?我又不是傻子……那苦節門送給他的二十名美女、我那五個生母出身高貴的哥哥每個人都分了兩個!剩下我們這幾個卑賤女生出來的兒子連一點賞賜都沒有……我憑什麽就得替他們去送死?”


    “主人!”阮巴普聞言緊張的握住了短刀目光陰冷的看了看門外和屋內,見那幾個女人和門外的侍衛都不會聽見這些話才鬆了口氣跪在黎龍鏡的酒案前低聲說道:“主人!您怎麽能這麽不小心?這些話如果讓皇帝的耳目聽到了、會惹來禍事的!”


    黎龍鏡嘿嘿笑道:“耳目?哪有那麽多耳目?阮巴普……你知道這個看起來財大氣粗手眼通天的苦節門到底是什麽來路嗎?”


    “巴普不知……”


    “哈哈哈!苦節門、他們本來就是上一任宋人官家的耳目爪牙!滅南漢北漢平南唐,他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結果新官家一上來他們就成了棄子……之能夾著尾巴苟延殘喘,那就是一群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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