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深淵位於群山之間,連綿的大山像是被人一劍劈開。


    大地之上,留下寬約數裏,長達千裏的傷痕。


    裂穀兩邊是筆直的峭壁,飛鳥難落。


    陣陣陰風從裂穀深處不斷吹拂而出,讓周圍變得死寂,草木鳥獸不存。


    公孫家族的駐地就建在懸崖邊上,占地數十裏,駐地有城牆防護,並布置了護族陣法。


    在駐地之外,還有一座小鎮,小鎮四周散落著大量田地,是公孫家族凡人生活繁衍之地。


    宋文穿過小鎮,來到公孫家族的城門前。


    城門不時有修士進進出出。


    宋文在城門前觀察了一會兒,放棄了強闖的想法。


    沒必要為了幾株忘憂菇,強闖公孫家族,從而招惹屍魔宗。


    宋文轉身迴到小鎮,來到了位於小鎮內的修士坊市。


    說是坊市,其實就是小鎮內的一條街道。


    坊市中,除了小部分的散修外,往來之人基本都是公孫家的人。


    宋文連續逛了幾家靈藥店鋪,都沒有買到忘憂菇。


    找尋一圈無果,宋文走入了一家修士酒樓。


    酒樓之中,往來的大多都是公孫家族修士,宋文欲在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剛在酒樓大堂的一張空桌坐下,竟然看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走入了酒樓。


    來人竟然是陳飛鶴。


    那個身為男兒,卻酷愛紅妝的陳飛鶴。


    他由於抱上了屍魔宗金丹長老班裕的大腿,在屍魔宗內頗有地位。


    在宋文的印象之中,他永遠是一副妝容精致、光鮮亮麗的模樣,做事也總是一副優雅從容的樣子。


    而此時的他,卻略顯落魄,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憂思和滄桑。


    他臉上雖然畫著淡淡的妝容,但華麗的衣衫卻不見了,而是一件白色素衣。


    陳飛鶴走入酒樓,引起了酒樓中不少食客的注意,看向他的目光中,有鄙夷,有嘲諷,但更多的是淡漠。


    酒樓中的公孫家族修士,顯然是認識他的,但沒有一人主動和他打招唿。


    陳飛鶴找了一個靠窗的空桌坐下,沉聲說道。


    “來人,上酒。”


    他顯然是這間酒樓的常客,不多一會兒,就有小廝端著兩壺靈酒和幾碟小菜,走了過來。


    “陳爺,您來了!還是老幾樣?”小廝熱情地招唿著。


    陳飛鶴微微頷首。


    小廝微笑著,將酒菜擺上桌。


    陳飛鶴擺擺手,屏退了小廝。


    他拿起酒壺,開始暢飲起來。


    宋文敏銳的發現,陳飛鶴點的酒菜都不貴,也就三五個靈石的樣子。


    他起身走向陳飛鶴的桌子,同時口中高聲道。


    “小二,上酒菜,好酒好菜,我要請陳兄喝上一杯。”


    陳飛鶴看著不請自來,坐在自己對麵的宋文,眼中滿是疑惑。


    “道友,你我好像並不認識吧?”


    公孫家族最高修為隻有金丹修士,宋文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偽裝成了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


    順便一提,陳飛鶴如今是築基中期的修為。


    “道友不識得在下,在下可是認得道友。百餘年前,陳兄曾對在下有過救命之恩。”


    宋文此言指的是,當年正邪大戰之初,陳飛鶴曾傳訊,讓偽裝成散修的宋文,盡早離開屍魔宗,避免卷入大戰。


    陳飛鶴聞言,秀眉緊皺,眼中的疑惑已經變成了警惕。


    “你到底是誰?”


    “看來陳兄當真是已忘了在下。”


    宋文搖了搖頭,神色略帶失望。接著,他給陳飛鶴靈識傳音道。


    “當年,我可是送了陳兄不少新式褻衣。”


    陳飛鶴苦思片刻,眼中突然爆出一團精光,語氣驚訝的說道。


    “你是當初坊市中的那個散修?叫...張成?”


    宋文麵帶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你居然沒死。當年,你遲遲不肯離開,我還以為你被宗門抓去,做了炮灰呢?害得我還為你擔心了一陣。”陳飛鶴道。


    “多謝陳兄掛懷,當年命大,僥幸躲過一劫。”宋文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想到百餘年之後,還能與陳兄重逢,倒也算是喜事一件。”


    宋文這句話,倒也不全是客套之詞。


    當年在屍魔宗時,除了陳怡之外,也就是眼前這位,真心幫過他了。


    此時,小廝已經將宋文點的‘好酒’,端了過來。


    宋文端起酒水,“來,陳兄,我敬你一杯。”


    許是感受到宋文的真誠,陳飛鶴淡淡一笑,也端起了酒杯。


    “敬重逢!”


    酒水飲畢。


    陳飛鶴放下酒杯,有些感慨的說到。


    “我記得當年你是練氣期修士吧,如今修為竟然已經比我高了。”


    “早些年,僥幸得到一枚築基丹,得以築基。”宋文繼續問道,“陳兄,你怎麽會在公孫家族?”


    陳飛鶴神色有些失落,“我是被宗門派到公孫家族,監督忘憂菇的培育。”


    宋文疑惑問道,“既然陳兄是到此公幹,為何麵露不悅?”


    一般而言,外派到下屬勢力做監察使,是一件油水豐厚的差事。


    陳飛鶴環顧了店內一圈,抬手一揮,凝聚出了一道隔音屏障。


    “張兄,你不明白,在公孫家族當監察使,可是件苦差事。”


    “為何?”宋文問道。


    “公孫家的公孫采綠,乃是勾鈞太上長老的唯一親傳弟子,據說已經在閉關嚐試凝聚元嬰,有如此天賦異稟的族人,公孫家豈會將區區一個監察使放在眼中。整個屍魔宗都沒有築基修士願意到公孫家做監察使,這才落在了我的頭上。而且,張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好紅妝,本就受世人非議。總之,我在公孫家,可謂受盡白眼。”陳飛鶴道。


    宋文疑惑問道,“既然公孫家族的監察職位,如此不受待見,你的道侶班裕前輩,他沒有出麵幹涉嗎?他怎會同意讓你來受這份罪?”


    “由來隻見新人笑,有誰聽聞舊人哭!”陳飛鶴苦笑一聲。


    宋文頓時明白過來,陳飛鶴這是和班裕掰了啊。


    而且應該是班裕另尋了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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