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小鎮,街道上人來人往,其中大多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


    如同凡俗中的集市一般,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穿梭,各種叫賣聲、談話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


    街頭巷尾,小販的爐火熊熊,各種凡俗食物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之中。


    有人衣著華貴,有人衣衫襤褸,有人坐轎出行腳不著地,有人扛著農具滿身汙泥。


    若不是提前知曉,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金丹修仙家族的駐地。


    其中大部分凡人過得並不算好,依舊是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當然,他們比一般的凡俗百姓還是要優渥許多,至少這裏不會有戰爭,不會有猛如虎的苛捐雜稅。


    宋文在城鎮中轉上一圈,發現這裏不僅有凡俗之物出售,也有不少售賣靈物的店鋪混雜其中。


    忽然,宋文看到一個認識的身影,是那日在蘇家山門,見過的守衛蘇山。


    宋文三兩步行至蘇山身後,說道。


    “蘇山小哥,沒想到我們還能再次相見。”


    蘇山聞聲,轉過頭,看見是宋文,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老先生,是你啊,成功加入丹房了嗎?”


    宋文點頭應道,“還得多謝小哥那日引路。”


    說話間,宋文手掌一翻,一個玉瓶出現在手中。


    “這裏有十枚聚氣丹,當做是小哥為我引路的謝禮。”


    蘇山擺手拒絕道,“可不敢收老先生東西,引路本是在下職責所在,老先生能加入丹房,靠的是你自己的煉丹技藝。”


    在幾番推辭之後,玉瓶最終被宋文塞入了蘇山手中。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收下聚氣丹之後,蘇山變得熱情起來。


    之前,他對宋文也頗為客氣,但那是一種為人處事的習慣,並不是真與宋文有多親近。


    十枚聚氣丹價值三十枚靈石,相當於蘇山一月的月俸了。


    蘇山道,“對了,還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唿。”


    “老頭子我名叫袁成。”


    “見過袁丹師。”


    “蘇山小哥住在這城鎮之中?”


    “是的,從小在此地長大。”


    “那能否帶我遊覽一下。”


    “袁丹師請隨我來。”


    在蘇山的帶領和講解之下,宋文很快對整個鎮子有了大致的了解。


    鎮子中凡人和修士是混住在一起的,且大家都是蘇家之人,多少都沾親帶故,因此相處也算和睦。


    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小院子前。


    “袁丹師,這便是寒舍,進去坐坐?”


    “蘇山小哥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推開院門,走入其中,正好看到一名肚皮隆起的婦人,正在打掃院落。


    見到蘇山和宋文進來, 懷揣六甲的婦人,喜笑顏開。


    “夫君,你迴來了,這位是?”


    “娘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丹房新來的袁丹師。”


    “袁丹師,這位是拙荊,陳紅。”


    陳紅隻是個凡人,並無修為在身。


    “見過袁丹師。”陳紅款款道。


    “見過蘇夫人!”宋文迴道。


    許是不願意在外人麵前拋頭露麵,陳紅打完招唿後,便迴到了房中。


    蘇山沏上茶水,和宋文在院中坐下。


    “尊夫人一看就是個賢惠持家之人,將院落打掃得整潔幹淨,小哥是個有福之人。”宋文道。


    蘇山歎息搖頭,道,“拙荊為人倒是還行,可惜隻是個凡人。”


    “凡人怎麽了?你我雖是修士,但練氣修士壽元不過百餘歲,與凡人相差無幾。”宋文疑惑的問道。


    蘇山耐心解釋道。


    “袁丹師有所不知,在我們蘇家,想要出人頭地,要麽自己有不錯的靈根資質,要麽後人的靈根資質極佳。”


    “我不過一個三品靈根,這輩子最高也就能修煉到練氣後期,築基無望。”


    “自然,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後代身上,偏偏內子還是個凡人,生出中品靈根孩子的概率極低。”


    蘇家不以血脈關係論地位高低,而以靈根資質論貴賤,這在修仙家族中乃是常見之事,這樣能一定程度上保證家族的延續和繁盛。


    後代靈根資質的優劣,在一定程度上與父母的靈根資質有關聯,甚至可能與祖上數代都有關聯。


    簡單而言,夫妻雙方的靈根越好,生出優質靈根後代的可能性就更大。


    若是一對祖上從未出過修士的凡人夫妻,要生出有靈根的後代,幾乎是千裏無一,更不用說資質上佳的後代了。


    這也導致了,在蘇家這樣的凡俗混居的鎮子中,有靈根的青年男女,在找伴侶時,更受追捧。


    這也是為何,蘇山隻能找一個凡人女子結親的緣由,他的靈根資質太差,實力太弱,找不到合適的女修做伴侶。


    “對了,怎麽沒有瞧見令尊令堂,他們住在何處?”宋文扯開話題。


    蘇山麵露苦笑,“我爹乃是蘇家族長蘇安平,怎麽可能和我住在一起。”


    “你爹是蘇家家主!這怎麽可能?”宋文一臉的不敢置信。


    蘇山倒是很淡定,對於宋文的驚訝,絲毫不感到意外。


    “蘇安平共有妻妾百餘人,子嗣數百。我母親不過是一名長相漂亮的凡人,他在將我母親納為妾室後,隻寵幸過我母親一次。”


    “此後,我母親到死都再未見過他。我在出生之後,除他禦空從山門前經過,遠遠看過他幾眼,從未近距離接觸過。他恐怕都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兒子。”


    “在蘇家,沒有強大的實力修為,沒有出眾的靈根資質,沒有煉丹畫符之流的特殊才能,怎麽可能見到貴為家主的築基期巔峰強者。”


    說這些話時,蘇山臉上有道不盡的失落和不甘,顯然他對自己如今的實力和修為,極為不滿意。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壓抑,沉默片刻,宋文道。


    “我輩靈根資質差,想要提升實力的確不容易,想我老頭子,年過半百,也才練氣五層的修為。”


    感慨一番後,宋文突然壓低聲音,話鋒一轉。


    “我年輕時,在東樺坊市中聽聞過,一些修士為盡快提升修為,鋌而走險,墜入魔道,修煉魔道秘法。實力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傳言,魔道功法詭異莫測,甚至有魔道修士能越階而戰,戰勝修為遠勝自己的正道修士。”


    蘇山眉頭一挑,眼中精芒掠過。


    “魔功真如此強大?”


    宋文搖搖頭,“我也沒親眼見過,也隻是道聽途說。不過魔道煉屍禦鬼,若能驅使幾頭實力強大的屍傀厲鬼,想來實力應該能快速增強。”


    “可是修煉魔功,為正道所不容啊。”


    “這就是你見識短淺了,在禦獸宗東樺坊市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山澗鬼市,那裏各種魔道功法和魔道靈寶堂而皇之出售,若沒有禦獸宗和雷家這樣的正道大勢力準許,小小鬼市早就被鏟除了。”


    \"東樺坊市,距此可有萬裏之遙,也太過遙遠了一些。\"蘇山低聲自語。


    隨即,他湊到宋文身前,低聲問道。


    “袁丹師見多識廣,知曉附近哪裏有魔道功法售賣嗎?”


    宋文連連擺頭,“這我可不知曉,我都快到花甲之年了,打聽那玩意幹嘛。”


    兩人一直聊到快到午時,宋文這才起身,告辭離開。


    宋文離去之後,蘇山一個人在院子中坐了良久,就連妻子叫他吃午飯,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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