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海城酒吧一如既往的熱鬧,彩燈霓虹,酒精泡發的空氣中音樂勁熱,舞池裏身影交疊。


    角落一圈的黑色軟皮沙發上坐著一圈男男女女,衣著單薄,勾勒著姣好身形,桌上開了無數瓶的酒,各種香甜辛辣的氣味交織。


    “昭月。”梳著背頭的男生捏著酒杯大膽的往女人手上的酒杯一碰。


    霎時間,周圍的動作一滯,目光黏著這邊。


    詹昭月漫不經心的瞥了眼,眼神像小勾子一樣,發絲都在散發魅力。


    “從哪來的滾迴哪去。”


    女人的話語就像是三尺寒冰,尖銳刺人,一句話就打破他羞澀內斂,也擊碎了他鼓起的勇氣。


    無視他血色盡失的慘白,詹昭月上下打量他,更是譏諷一笑:“你身上這套衣服是租的嗎,穿bien的定製款是不是太大了,下次要租一個合適的尺碼,好嗎寶貝?”


    男人遁走,背影匆匆,看上去狼狽可憐。


    他走後大家依然沒有被這段小插曲打斷,他們仿若習慣了一般。


    賀鳴璋給她調製一杯烈性酒,推過去給她:“心情不好就喝點。”


    一晚上就喝那點低度數的,人沒醉倒是把脾氣放大了。


    詹昭月撩起眼皮懶懶的看了眼燈光下紅藍色夢幻的酒水,杯邊卡了片檸檬,想到什麽,眼底情緒壓下,直接道:“不喝。”


    “好吧好吧。”賀鳴璋無可奈何的把它又喝掉,抬眼再看向詹昭月,不知是烈性酒精的催化,讓他眼裏多了層濾鏡一般。


    詹昭月波浪卷發柔軟垂下,臉上五官精致立體,一身紫色吊帶長裙很有韻味,燈光迷離下神秘誘人,像極了擱淺在岸上勾人走的人魚。


    今夜大小姐心情不好,把一群人忽然叫了出來,一聲不吭的就是發呆。


    剛剛那個來搭訕的也是不湊巧,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的脾氣就壓不住了。


    “你讓兄弟們陪你喝悶酒,沒點意思啊。”一旁左擁右抱的任輕逢也覺得膩了,幾人朋友相識多年,說話也不會小心翼翼。


    賀鳴璋附和道:“你不說,是讓我們猜?”


    她並未作聲,但他們卻懂了她的意思。


    能左右她心情如此嚴重的,想來隻有那一人了——赫柏初,詹昭月惦念多年的白月光。


    正因為是白月光,詹昭月從初中暗戀到高中,又到明戀,赫柏初一直在拒絕她,直到大學馬不停蹄申請國外留學,兩人關係斷開。


    幾人都是詹昭月很好的玩伴,對於赫柏初也是了如指掌,大小姐看上的人,居然對她一點都不心動。


    要知道詹昭月海城頂級豪門世家,容貌地位她到底缺哪樣?多少人巴不得渴望得到大小姐青睞,多少人想入贅詹家。


    “他怎麽了?又是國外被女生追了?”任輕逢聳聳肩,語氣輕快的甚至帶點輕視,“他自視甚高,怎麽會輕易同意呢,別擔心了。”


    “不是。”詹昭月打斷他,神色倦倦,“他今年十一月初要迴來了。”


    話音一落,大家臉上表情也是複雜。


    賀鳴璋:“不是說他打算留在國外工作?”


    詹昭月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隱匿在暗處,陰影遮蓋她上半身影,讓人捉摸不透她的表情。


    “你也說了是打算。”任輕逢把左右的美女推開,“香水有點濃了,鼻子不好,你們先走。”


    倆美女神色不悅,不過在他掏出一小疊鈔票後喜笑顏開的走了。


    局要到尾了。


    詹昭月看到自己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震動,屏幕發亮,拿起來看備注後神色如常的關掉手機。


    “他聯係我說想去我們家公司實習。”詹昭月輕描淡寫的托出原因,黑眸漆黑深邃,紅唇上一層水光瀲灩,顫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內心的複雜。


    幾人聽完更是脫口而出:“我靠,拿你當人脈?讓你搭橋牽線?”


    “也不能這麽說。他的能力已經達到了招聘標準。”詹昭月為他澄清,本能的不太喜歡別人對他的輕看。


    算了算了,大小姐是有點隱形戀愛腦在身上的,他們說不得。


    詹昭月看了眼時間,拿起身邊的包包:“好了,我要迴去了,時間太晚了。”


    “這麽早?”幾人都忍不住發出疑問。


    平時浪到半夜的人是誰?現在十一點就要迴去了。


    “有事。”


    她丟下一句,平穩的踩著高跟鞋走向門口。


    夏季的八月正是燥熱的天氣,夜晚幹燥無風,肚子裏酒精的燥熱橫衝直撞,她感覺此刻自己像塊燃氣的炭火石。


    門口停有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詹昭月熟稔的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


    還沒關上門她就被人纏住,他的身上沾著空調的冰涼,貼在她皮膚上很舒服,像是及時送了塊冰過來降溫。


    “你怎麽也跟來了?”她等司機啟動車才安撫似的捏了捏他扣在她脖子上環著的手。


    他一雙濕漉漉的黑眸無辜的看著她,討好的用鼻尖在她脖子上蹭:“很想你。”


    “我喝酒了,身上很熱,你讓我靜一靜。”


    話音剛落,她身上的八爪魚戀戀不舍的鬆開,乖巧又聽話。


    他一秒都閑不下來,從車上夾層拿出一把常備的小扇子,討好的給她輕扇風:“今天酒味不重,迴去我給你煮醒酒湯。”


    像小狗一樣,賣力博得主人關注,若是有個尾巴他都要搖上天了。


    “看到你給我發的信息了。”她像是解釋一句,而後闔眼小憩享受他的照顧。


    他臉上浮現出一層抑製不住的欣喜和甜蜜,他給她發有一條“少喝點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料想她會聽話。


    她逐漸睡著了,意識還是模糊不清的,微涼的風把她燒燒的體溫有所抑製,舒服的讓她開始胡思亂想。


    “柏初……”她輕聲呢喃,像是半睡半醒的夢話。


    晏麟初停下了扇扇子的動作,黑色碎發柔軟垂下,陰影在眼部一圈打下陰影,那雙靈動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薄唇緊閉,看上去可憐至極。


    他眼底翻湧著濃烈的情緒,仿若海浪激烈的拍打礁石,要卷走一切,形成一個吞噬的漩渦。


    作為詹昭月籠裏的金絲雀,他定位清晰,他會聽話,他會做到對那人六分相像的模仿。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隻野心勃勃的金絲雀,如果順利的話他會以最溫柔的方式上位成功,如果不順利的話……他希望不會有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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