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脫出險境,木槿驚喜不已,本想詢問救他們脫險的神秘人是什麽人,誰知他帶著他們直向山下飛馳而去,並不給別人發問的機會。


    很快他們便迴到了村子,一進入李軍的家門,那神秘人便立馬把蕭月放在床上,把所有人關在屋外,說一聲:“都別進來。”


    所有人便都在屋外等,等了兩個小時,房門才打開。


    那神秘人滿頭大汗,不知在房中對蕭月做了什麽。


    李燕連忙跑去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爺爺請喝水。”


    這神秘人對李燕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摸摸她的頭,笑道:“謝謝。”接過水一口氣便喝完了。


    木槿這才看清這個神秘人童顏鶴發,留著一撮灰白胡子,頭發挽著道髻,髻上插著一根木簪,看不出有多大年紀。


    身穿寬大素袍,芒鞋白襪,身子單薄,氣質上卻給人一種出塵不凡的感覺。


    一看就知道他道行精深,難以莫測。


    木槿先謝過救命之恩,便問蕭月的傷勢,這道人說道:“情況不太好。”


    木槿臉色大變,聲音顫抖的問道:“他……他沒有救了嗎?”


    道人歎了口氣道:“他中的盅毒太深了,那些毒已經差不多把他元神都侵蝕完了,剛剛我隻不過將那些盅毒暫時控製住而已,也不能維持多久,如果這幾天我們想不出法子把他體內的盅毒驅出體外,怕很難生還了。”


    說完這些後,這個道人臉上竟露出無比悲傷的神情,這使得木槿大惑不解。


    他似乎很擔心蕭月,並為蕭月的不幸大感悲痛。


    他是蕭月什麽人?


    如果不是蕭月的什麽人,他又怎麽會為蕭月悲傷呢?


    但在這個時候,木槿關心的並不是他的來曆,而是蕭月的傷勢。


    李燕和李軍一家人聽到蕭月可能會死,都露出十分悲傷又焦急的神情。


    李燕更是哭著道:“大哥哥不會死的,他……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木槿見李燕哭了,自己內心情感被觸動,便也哭了出來。


    道人又說道:“救是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但這方法有點難。”


    木槿像是自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目中射出奇異的光來,問道:“什麽方法?”


    道人目光注視著遠方,說道:“有一個地方叫烏山,山中有一個洞名為烏赤洞,洞中有一條百年修為的赤練蛇,長三丈有餘,它的膽便可以解蕭月體內的盅毒。隻不過……”


    木槿道:“隻不過什麽?”


    道人道:“隻不過誰能去把蛇膽帶迴來呢。”


    木槿連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我去!”


    道人看著木槿道:“你真的要去?”


    木槿道:“我的命是他救的,現在他有危險,我當然也要救他!”她說完這句話,神情卻黯然下來,好像有什麽不得已的心事,道:“隻不過我……”


    道人道:“隻不過你擔心你的元神在那惡人手中受到威脅,使你的肉身陷入死境?”


    木槿看著道人道:“前輩你怎麽知道的?”


    這道人哈哈笑道:“我當然知道,實話告訴你,在救你們出來的之前,我就已經偷偷把你的元神救出來了。”


    木槿真是驚喜非常,說道:“真的嗎?”她本還在擔心就算現在脫出了法明的陣法,但自己的元神還在他手中,遲早還是要遭他折磨的,沒想到眼前這個道人竟然如此神機妙算,把自己的元神一起救了出來。想到這裏不由得感激萬分,熱淚盈眶。


    道人道:“你盤膝坐下,我現在施法把你的元神歸位。”


    當下木槿盤坐下來,隻見道人雙手比劃,隨即從他手掌中生出一道青光,隻聽他道一聲“去”,那青光立馬躥入木槿體內。


    木槿本在入定,隻覺精神一振,然後遍體清涼,神清颯爽,暗運靈力內視,果然感應到元神已經歸位,她高興得立馬向道人跪了下來,說道:“多想前輩相救,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道人道:“好了,禮節就免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救人。”


    木槿道:“我現在立馬動身,請問烏山怎麽走?”


    道人把去烏山的路仔細告訴了她,並囑咐她小心謹慎,然後說道:“我把月兒帶迴茅山,先穩住他體內的盅毒,保證在你還沒迴來之前不會發作,到時你拿到了蛇膽,就到茅山派找我。”


    木槿看著道人道:“敢問道長是蕭大哥的什麽人?”


    道人道:“這事你不便多問,等你把蛇膽拿迴來後自然就知道了。”


    木槿見他不願說出自己身份,心裏雖還有可疑,但見他並沒有相害蕭月之意,便也不在多說,立即起行前往烏山。


    ——


    法明見蕭月和木槿突然被不知來曆的人救走,自己還受了重傷,心中憤恨不已,對那來曆不明之人恨之入骨。


    他事後細想那來曆不明之人闖進來的情景,雖然身形太快,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當他祭出符籙的時候身形卻有些遲緩,那符籙倒被他看得明白了,這種祭符籙的手法和符籙樣式,和中國玄門中的茅山派很像。


    法明在得知師父清羽被茅山派的一葉子真人殺害後,其實一直有在暗中調查茅山派的情況,對於茅山派上百年曆史的發展了如指掌。所以他能準確的分別出茅山派的符籙樣式和祭符籙的手法。


    他還知道一葉子真人在世的時候門下有兩個弟子,一個叫玄青子,一個叫靈青子,玄青子是師兄。兩師兄弟在一葉子以身殉道後那幾年裏因為某些矛盾鬧翻,靈青子便出走茅山派,不知去向,而玄青子便是去年羽化的。


    可是今日來救蕭月和木槿的這個神秘人明明就是茅山派的,會是誰呢?


    是靈青子?


    靈青子絕不會來救玄青子的弟子的。


    更何況他怎麽知道蕭月在這裏?


    這讓法明困惑不已。


    ——


    木槿依著那神秘道人的話,不知翻過了多少座山,越過多少條河流,曆經多少險峻陡峭的山峰,才找到了烏山的所在。


    在烏山的山腳下有一個小村子。


    這裏的村民基本與世隔絕,很少跟外麵的世界有聯係,所以他們過著十分原始的生活,特別是一些讓現代的人不能接受的封建習俗。


    這個村子叫烏石村,就十幾二十戶人家。


    木槿走到這裏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很多村民從田裏務農迴來,因天色漸晚,不便繼續趕路進山,她便想在村子裏找戶人家借一宿。


    她找了幾戶人家,結果發現這裏很多人說的話都是本地土語,普語還未普及。


    村子雖小,幸好也有一些人懂普語。


    一個村民把她帶到村長家,讓村長給她找一個住所。


    村長也是一個熱心的人,身子高大,皮膚黝黑,說話的時候總是先露出笑容,他先留木槿在家吃了晚飯,然後才帶她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房子。


    這房子看起來十分古老,村長說這房子原先是有一對夫妻住的,但因為某些原因夫妻去世了,所以一直空下來,村長偶爾來打掃。


    雖然破舊了些,但還算可以住人,木槿本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也不挑地方,隨便找個房間便住了下來。


    這個時候她便向村長打聽上烏山的路,村長不知她要進烏山幹什麽,本想開口問問原因,卻又頓住,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又不便說的樣子,


    木槿一顆玲瓏心,看出了村長的語言又止,自顧說道:“聽說你們這裏有一條毒蛇,就藏在烏山裏的一個洞中,不瞞你說,我這次大老遠來,就是為了製服這毒蛇的。”


    村長聽了,臉上現出驚喜之色,有些激動的道:“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不過了。這毒蛇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從前沒有,就在一年前,有人上山砍柴被它吃了,才知道山中住著一條吃人的毒蟒,現在村民都不敢上山砍柴了。”他上下打量一眼木槿,嘿嘿笑道:“木姑娘一進我家門,我就看出你定是一個來曆不凡的女子,你是學巫術的嗎?”


    木槿見村長如此坦誠熱情,倒是對他沒什麽提防心,說道:“我不是學巫術的,但有辦法可以幫你們製服這條毒蟒。”


    村長說:“其實我們村裏有一位學巫術的女巫,隻是她隻管幫村裏人驅邪治病,卻不管捉妖製怪的事。”


    木槿“哦”了一聲,道:“那看來貴村一定很少有人生病中邪了。”


    村長臉色卻突然暗淡下來,顯得有些憂傷,歎口氣道:“生病中邪的事倒是沒事,就是……就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木槿見他不願說,自己也不便多問。


    村長把進山怎麽找到赤練洞的路告訴她後,又聊了些不關緊要的事,就告辭了。


    他臨走時卻又迴頭來向木槿特別強調說晚上沒事最好不要出門。至於為什麽,他並沒有給解釋。


    木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因是外來人的原因,又有要務在身,不宜多管閑事。


    她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這聲音離她很近,就在床頭下。


    聽清聲音的來源處,不由得驚出一聲冷汗,著實嚇了一跳。


    借著從窗口照射進來的月光查看,但見一隻足有臉盆大的大蛤蟆蹲伏在床角,正對著她的床頭,“咕咕咕”地叫,兩腮一息一鼓,加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疙瘩,讓木槿看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長這麽大,雖然跟著法明時見過很多稀奇古怪的毒蟲怪物,但這麽大的蛤蟆,卻還是第一次見。


    最讓人感到悚然驚心的是它那雙突出來的眼珠子,竟是綠油油的,發出怪異的綠光,簡直就像一對遊蕩在黑夜裏的鬼火。


    木槿心裏厭惡,找一根木棍來把它趕出了屋,連忙把門關上。她卻從沒想過這蛤蟆是從哪來的,怎麽進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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