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真的求死!


    大動脈被完全割破,鮮血噴濺,他眼裏閃著異彩,喉間嗬嗬嚕嚕,掙紮中眼眸逐漸暗淡。


    “皇上!”


    “父皇!”


    撲過去的三人驚慌失措手忙腳亂。


    薑小槊卻覺得不對勁,具體是哪裏又想不起來。


    大皇子反應過來,對旁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三柄明晃晃的刀分別架到雲西、二皇子、於總管的脖子上,紛亂的哀嚎瞬間停息。


    “人死不能複生,父皇一心求死,怪不得我。”


    他幾步上前,略一遲疑,便在皇上的屍首上亂摸亂翻,眼裏是難以抑製的狂熱。


    “皇兄你在幹嘛?”


    “翡鑰啊!別說你們不想,我隻是做了你們都想做的事情而已。”


    怎麽沒有呢?他不甘心地又找一通,還是沒有!


    “怎麽會沒有?”他看著枯槁的屍身歇斯底裏。


    大皇子眼眶血紅,提起於總管的衣領:“你跟他這麽久,翡鑰在哪兒?啊?”


    “老奴不知道啊,老奴從來沒見過殿下您說的......”於總管害怕大於悲痛,說的話都抖抖顫顫。


    “不可能沒有!”他咆哮著,在屍體麵前踱來踱去。


    忽然,那雙野獸的眼睛盯住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人。


    薑小槊一驚:“我也不知道啊!沒見過......你,你要幹嘛?”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大皇子陰著臉走過來,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綠色的魂鎖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隻覺得腕子馬上就要斷掉了,偏偏使不出一點力:“他已經死了,你抓我也不管用。”


    “嘿嘿嘿!不要害怕!”大皇子幾近癲狂,“聽聞生命流淌的時候,翡鑰會自動感應,來吧!”


    說著,就拿起刀,要劃開她的手腕。


    “等等!你這麽做沒用!”薑小槊集中生智道,“因為你爹根本就沒有死!”


    這句話,驚呆了在場的所有,齊齊的目光投向她這裏。


    “你誆我。”大皇子指著旁邊的屍體,“這還有假嗎?”


    “他們隻是長得像而已!”為了活命,薑小槊豁出去了,“想想你父皇,這像他的辦事風格嗎?他會這樣想死?”


    此話一出,幾人俱驚!


    印象之中,那個老頭就像神邸一樣,不可違抗、不可動搖、永遠看不透——仿佛沒有人能打敗他,亦不會這般輕易的死亡。


    大皇子將信將疑地看向屍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猛然撕開前胸的明黃朝服,一片鬆弛的肌膚裸露出來。


    “啊!”


    仿佛看到什麽可怖的事情,他驚得連連後退。


    其餘之人亦嚇傻了。


    “他不是皇上!”


    於總管眼裏透著欣喜:“老奴記得,皇上左胸有一顆紅豆大小的肉痦,他......他沒有!”


    雲西眼裏閃過竊喜,她賭對了。


    二皇子看不出來想什麽,低下頭看著地麵。


    “你是怎麽知道?”大皇子驚慌地提起薑小槊的衣領,“你是怎麽知道的?真的在哪兒?”


    “唉,沒意思!”房梁上突然響起說話聲。


    眾人抬頭。但見一個翩翩公子乘風而下,落在屋子的中間,成為焦點。


    “丘闕!”大皇子促狹的雙眼打量著眼前人,他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答錯!”


    丘涇走過來,繞著薑小槊轉一圈,又轉過頭去,對著另外的兩個人說:“抓住機會,扳倒他的時候到了。”


    雲西和二皇子咽一口唾沫不置可否。


    他俯身到二皇子的耳朵旁:“他倒了,皇位就是你的。扳倒他,從精神上摧毀他,比如殺掉她!”


    手指所指的方向,竟是趙嫿。


    “丘涇,你別亂來!”薑小槊急了。


    大皇子見勢不對,從地上撿起劍,刺向丘涇,不料卻一劍刺空。


    “趙嫿!趙嫿你快逃!”


    就在薑小槊的喊聲中,二皇子提著劍向趙嫿走去,眼神果決呆滯,動作卻極快。


    趙嫿睜著一雙茫然而悲傷的大眼睛盯著越走越近的人。


    大皇子慌了,提劍照著二皇子的後背擲去,站在一側的雲西眼疾手快,飛身撲出。


    薑小槊提起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真氣飛身而起,卻被一隻手牢牢拉住——手的主人是丘涇:“好好看戲!”


    “放開!”她奮力掙紮,卻被牢牢鉗住,動彈不得。


    偷襲的人和劍被撲出,“咣當”撞向牆壁。二皇子的劍卻紮紮實實地插入趙嫿的胸膛!


    殷紅滲透,淌落。


    “啊.....嫿兒!”大皇子爬起來抱住滿身是血的趙嫿,雙手顫抖,卻不敢拔劍。


    “禦醫,叫禦醫,求你們了,叫禦醫!”


    他泣不成聲,口鼻亂淌,跪坐在地上。


    薑小槊甩開手臂別過頭去,眼淚打轉,悲傷湧上心頭——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


    趙嫿的眼裏溢滿悲傷,複又有了笑意:“我選的,不後悔!薑......對不起......”


    淚水奪眶而去,模糊的淚光中,薑小槊看到自己滿身煙塵,灼痛難忍——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丘涇亦是如此,頓時反應過來,一溜煙兒往外逃去。


    她卻愣在原地,腦袋空白!


    就在這是,殿門口衝進一個人影,走進了才發現是熟悉的臉——薑小槊淚眼迷離地看著他:“丘闕,趙嫿死了。”


    “唉!”


    歎息中,丘闕抱起她,從窗子跳出去,一轉眼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二皇子手裏還握著刀,表情卻木楞楞的。


    雲西咬著嘴唇沒說話,看著趴在趙嫿身體上痛哭流涕的人,麵無表情。


    “皇上!”


    一聲驚唿,驚醒眾人。


    當今皇帝,一個不怒自威的半百老人著明黃朝服自外麵走進來,身後跟著垂眉順目的朱冕。


    一眾人等皆跪倒參拜。


    他走到大皇子跟前:“蠢貨!”,停留片刻,麵無表情的掃過屋內。


    “把這個逆子關入天牢!”


    這個時候大皇子才醒悟過來,跪地抱住皇帝的腿痛唿:“父皇,兒臣錯了,兒臣錯了!”


    皇帝厭棄地俯視跪地之人:“你,夠狠辣,夠果斷,唯獨缺腦子!”。


    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愚蠢至極,莽夫行徑,一盤好棋被你下得顆子不剩!”


    “拉下去!”


    兩個侍衛上前,也不管大皇子如何求饒,硬生生地被拖拽出去。


    等殿內安靜了,於總管才躬身垂手走過來拜倒:“陛下!”


    皇上背著手,昂著頭,一聲歎息:“寡人這個戲,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


    於總管低頭答道:“您是在為大澈挑選合格的繼承人,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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