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槊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


    “唔”她隻覺得全身都痛,頭腦缺氧,昏昏沉沉。


    “醒了?”


    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她睜開眼,觸眼所及是幾根條條,再仔細一瞧——靠,又是籠子。


    往四周一看,幾個黑衣人亦發現其醒了,正看向這邊,眼神再往後邊轉一圈愣住了:“你怎麽也被捉住啦?!”


    丘闕不語。


    還指望他救呢,倒好,都進來了——她一邊想著一邊爬起來,手腳都麻了。


    “感覺如何?”


    “哎喲,不怎麽好,沒力氣!”


    她上下打量籠子:“這東西怎麽做的?”


    “幽岩玉和玄鐵!”


    得!在黑衣人的監視下,逃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泄氣地軟做一團。


    這時候,自外麵進來幾個人,打頭的是大皇子:“薑姑娘,想跟你確認一樣東西。”


    “什麽呀?”薑小槊沒好氣的迴答。


    “你也見過,”說著他舉起一張錦帕——赫然是之前匣子裏的那張畫有魂鎖的帕子,“這個!”


    “跟我有什麽關係。”她瞥一眼便轉開頭。


    “別裝了,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


    說話間,兩個黑衣人向她走來。其他人嚴陣以待緊盯著另一個籠子。


    自此她知道,大皇子對這個印記的了解絕對多於自己——她挽起袖子,伸出青蔥般的手臂。


    其中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對照錦布細細查看一陣後,去到大皇子身邊點點頭。


    “你看這個幹嗎?難道你突然轉變愛好啦?”鬼才相信!薑小槊隻是想套點東西。


    大皇子看向旁邊:“還是問問你旁邊那位吧。”


    說完,便帶著人匆匆離開。


    薑小槊轉頭看過去:“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丘闕輕聲歎息,盤腿坐到地上,講起那段巫族和冥族的往事,還有那個詛咒。


    她越聽越驚訝,直到聽完,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本席地而坐,聽完以後就不淡定了,她眉頭緊鎖在巴掌大的籠子裏踱步,消化自己聽到的一切。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她停下來,伸出兩個指頭:“我有兩個問題。”


    “恩。”丘闕是極為欣賞她這一點,不哭不鬧不害怕不絕望。


    “就是說,我現在到了生死關頭?”


    “表上看,是這樣!”


    “第二個,那個詛咒有解嗎?”


    “有!”


    薑小槊站定,看著他的眼睛。


    他補充道:“傳聞,穹珠和翡鑰再加上一場祭祀可解此詛咒。”


    “那兩樣東西在哪兒?”


    丘闕不想打擊她,頓了頓:“還在......尋找中。”


    薑小槊一滯,卻又不死心:“找了多久了?”


    “......一直在找!”


    “什麽!”她喊出聲來。引得黑衣人全都瞧像這邊——先前的交談隻有兩人才聽得到。


    完了!八百年都沒辦成的事定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小命要交代在這裏了。


    仿佛是看穿她的想法,丘闕緩緩道:“我替你去!”


    眼前的男子,紅唇配桃花眼,白傘配黑衣,青絲長垂,似一片縹緲的雲霧裏走出來的謫仙——但若是非要替她,也不反對。


    但是,薑小槊搖搖頭:“我覺得他們想要我去!”


    不對,如果是皇帝老兒想要她的命,那大皇子抓她來幹嘛?獻給他老爹刷好感?


    “話說,他們真正想幹嘛?”


    丘闕讚許地點點頭:“利用你,準確的說我們,辦大事。”


    “誰?大皇子?”她眨巴著眼睛,反複地想著那句話。


    難道是......有可能......她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


    “那老頭病啦?不行啦?”薑小槊琢磨半天,問出一句。


    丘闕點點頭。


    在得到肯定答複後,她立刻笑起來:“哈哈哈哈......這麽說,事情還有轉機?”


    他再次點點頭:“表麵上看是這樣,所以,你應該......”


    就在兩人討論的這個晚上,黑暗之中,皇城正在上演一場逼宮大戲。


    籠子裏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細節的。在戲上演到一半的時候,兩個黑衣人來到殿內,朝薑小槊走去。


    其中一人打開門。她轉過頭去,丘闕送來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氣,走出籠子。


    一個丫鬟端來一個青花瓷碗,裏麵是一碗透明的液體。


    “喝了它!”


    “什麽東西?”


    黑衣人沒說話。薑小槊坦然地接過碗,心一橫,皺著眉頭咕嘟咕嘟地一口幹。


    “嘔~”她蹲下一陣幹嘔,從喉嚨到肚子,火燒火燎——讓原本就很虛弱的她,雪上加霜。


    “幽岩玉磨得極細的粉末,放心,隻是束縛你的能力,不會致命。”黑衣人說道。


    “哼,我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喝,“帶路吧!”


    黑衣人一前一後,押著她往外走去。丘闕站起來,三分凝重,七分擔心地看著離開的身影。


    出了門往東邊的正殿走去,一路上俱是銀甲櫻槍的士兵一隊隊——看來,整個皇宮已經被控製住。


    鐵騎跑馬,地上不時有鮮血,殘肢,血氣愈漸濃烈。轉過一個彎,跨進一道幾丈高的,鉚釘柳環的厚重宮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鮮血染紅的漢白玉砌的路。


    路很寬,後邊一堆如山的屍首中,鎧甲閃著寒光——足見之前的慘烈。


    薑小槊頓了頓,往前走。一路行過廣德殿,順德殿,來到勤德殿。這裏的守衛明顯增多,完全可以用裏三層外三成來形容。


    她腳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剛剛試了試,一點力量都使不上,自己形同廢物。


    燈火通明的殿門口,士兵讓出一條路,三人往裏走。


    薑小槊想起之前丘闕說的話:


    到了那裏,要見機行事。大皇子的目的是利用你要挾重病的皇帝寫退位詔書。


    你去,便到了逼宮的最後一步。


    但這不是重點:你要特別留意,跨入殿內的一刻身體的變化。


    如果與皇帝共處一室,你沒有任何不適反應,就說明以下可能性。


    其一:皇帝命入膏肓。其二:此種有詐,不是皇帝本尊。


    若是前者,你配合大皇子,把詔書弄到手。


    若是後者,靈機應變,把大皇子拉下馬。


    薑小槊問:“如果有不適反應呢?”


    他說:“如果全身灼燒,便是皇帝身體健康的的信號?”


    “為何?”


    “一國之君的生命之氣比常人旺盛,加之代表日光的翡鑰加持,你必然受不了!”


    原來是這樣!她想了想忽然就明白:“所以翡鑰一直沒弄到手,就是這個原因。”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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