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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手還沒有放下,兩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就快步跑到了譚芝豹的身旁,迅速刹車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小丁打電話說您這邊出了點麻煩。”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瞟了幾眼表情淡定中透露著一股子欠揍氣息的原梟,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沒事,是小磊的老師。”譚芝豹揮了揮手,讓警衛員離開。


    “進去說話吧。”譚芝豹看了看情緒還是有些激動的譚磊,又把視線集中在了原梟身上。這個男人,無論是對自己故意散發的氣勢,還是對剛剛叫自己“首長”的突發事件,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譚芝豹也有些好奇,一個小學老師,竟是如此城府深厚?


    “不了,小磊已經安全送達,我的任務結束了。”原梟低頭揉了揉譚磊的小腦袋。譚磊一聽原梟話裏的意思是要走了,趕緊拽住原梟的褲腿,眼巴巴的看著他。


    “好了,譚磊。”原梟拍了拍譚磊的肩膀,然後又看向譚芝豹。


    “你的孩子是頭虎,別當成貓咪養,再見。”然後插著兜大步離開了。


    譚芝豹從原梟的語氣中察覺出一絲非常明顯的厭惡。


    “厭惡軍人?厭惡‘父親’這個身份?還是單純的為小磊打抱不平?”譚芝豹對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蹲下來把譚磊抱了起來,看著傷痕累累,卻神采奕奕的譚磊,譚芝豹內心其實非常開心。


    “打架了?”譚芝豹沒有看著譚磊,仿佛隻是隨口問問。


    “恩,打了。”譚磊內心還是有些忐忑。


    “幾對幾?”譚芝豹的關注點比較奇怪。


    “啊...我打兩個高年級...”譚磊也被問懵了。


    “贏了輸了?”譚芝豹又問。


    “贏了!”譚磊好像又迴到了剛剛勝利的那個場景,開心的大叫出聲。


    譚芝豹沉默了一會,突然大笑出聲,大吼一聲:“走,迴家陪爹喝酒,今天開心!”在整個警備區久久迴蕩......


    話分兩頭,原梟離開了警備區,開始快步走向警局的方向。打車?打車是不可能打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車的!原梟這幾天過來,也就那天買驢肉火燒花了十塊錢,剩下的二十七塊分毫未動,這可是原梟同誌的全部家產。


    迴去的路上,腦海裏迴想著剛剛和譚芝豹會麵的場景,腦海裏翻湧起很多不好的迴憶。


    其實自己之所以挑中了譚磊,就是因為他和當年的自己太像了。一樣的瘦弱,一樣的懦弱,一樣的寡言少語,一樣的缺少親情。


    “自己這樣的變態,能少一個算一個吧。”原梟如是想到。


    原梟的步速非同一般,二十五分鍾之後,原梟從容地走進了警局。


    陳恪正好在翻檔案櫃,看到了進來的原梟,趕緊過去拉住。“你幹嘛去了,中午走的現在才來?”陳恪拽著原梟往警局裏邊走,去見宋明和老唐。


    “啊,當老師去了。”原梟有一說一,非常實在。


    “你就扯犢子吧你,那不把小孩子都教成沉默的變態殺手?”陳恪氣的東北話都飆出來了。


    “合著我在你這的形象就是沉默的變態殺手啊?”原梟有些無奈。


    “不完全,不過也差不太多。”陳恪嘿嘿直樂,“宋隊,人我給你押過來了。”說著話已經進了審訊室,宋明正在單向玻璃前邊站著,眉頭緊鎖。


    “我有權保持沉默,你們如果搞什麽小動作,我一定讓你們全部下崗!”單向玻璃的另一側,可以看到一個膘肥的中年油膩男人正在大聲吼叫著什麽,滿臉的肥肉一顫一顫,非常惡心。


    宋明看著兩個人進來,點點頭,招了招手讓兩人過去。“宋隊,新案子?”陳恪看著那個憤怒的胖子,小聲問宋明。雖然這件審訊室的屋裏屋外是完全隔音的,但是介於曾經有個變態能夠在屋裏把屋外邊人說的話全都聽清楚......陳恪從此養成了在審訊室小聲說話的習慣......宋明看了看輕聲細語的陳恪,差點沒繃住樂出來,這孩子被原梟嚇出心理陰影了這是啊。


    “這胖子有問題。”罪魁禍首——變態原梟同誌,站在玻璃前盯了一會那個胖子,扭頭對宋明說。“當然是有問題,”宋明轉過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可現在問題是,怎麽讓法院也明白他有問題。”


    “沒有證據?”原梟明白過來。“是的。”宋明抿了一口水,滋潤了一下冒火的嗓子。然後他和原梟陳恪大體陳述了一下案情:


    前天下午一點接到的報案,說是“萬山”地產公司的倉庫裏發現了一具腐爛的女屍。然後分局出警把屍體帶迴來了,經過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上周,喉骨有斷裂痕跡,雖然頸部皮膚已經腐爛大半,但是法醫鑒定結果是死者遭受過力量極大的勒頸,這也就是致死原因。


    但是屍體腐爛的實在是太嚴重,而且被用化學試劑處理過,無法獲取指紋或者dna等信息,一時陷入了僵局,隻能通過法醫的技術手段慢慢恢複死者原貌。


    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局裏有個年輕警員跑迴來和宋明報告,說家裏的姐姐正好在這個地產公司工作,迴家跟自己說她們的老總最近突然換了女秘書,覺得有些可疑。


    宋明和老唐一合計,八成是和這個老總有關係,正好這個時候,另一個分局的相熟打過電話,說有一家人報案,閨女好多天了都沒音訊,打電話也不接。宋明趕緊讓警員開車把那家人接過來,經過辨認,死者的確就是他家的閨女,而且就是“萬山”公司老總的秘書。老唐先去平複這一家人的情緒去了,自己帶隊先把這“萬山”的老總帶了迴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兇手不是這個老總,咱們是不是就扯上麻煩了?”陳恪撓了撓頭。“是的,”宋明沒有避諱什麽,“逮捕令根本沒下來,我直接帶人過去抓的人,從程序上,我已經犯了錯誤。”原梟看著宋明,又看了看那個胖子,說:“不過,也算你當機立斷吧。”


    陳恪一愣,沒聽明白原梟這話的意思,宋明卻是點了點頭,拍了拍陳恪的肩膀。“我到的時候,這位大老板在正在收拾行李,機票都買好了,今晚的,飛帝都,然後直飛國外。”宋明拿過身後的證物袋,裏邊是兩張機票和一本護照。


    “時間緊迫啊。”原梟看著宋明,“他應該已經打電話給自己的律師了,你最多留他十二個小時。時間一過,他無論怎樣都能被保釋出去。一旦他出去了,再進來就困難了。”宋明沒說話,點上了一根煙,深深的抽了一口。


    “年輕的時候,我就喜歡衝動,以為歲數大了能轉性子,可這到了,還是改不了急脾氣。”宋明撣了撣煙灰,“可我真的壓不住,你們是沒看見,那家人哭成了什麽樣子,死者的媽當場就哭暈了過去。我當警察三十多年了,也不求什麽仕途了,就求個心安。所以這事,我就是拚著下崗,也要把這孫子踹進號子裏。”原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行了,這事不歸你倆管,跟我來吧。”宋明帶著兩個人出去,囑咐了另一個年輕警員看著點。三人迴到了宋明的辦公室,宋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很是疲憊。“唐錚市長要去參加你的開業儀式。”宋明對著原梟說。“有什麽想法?”


    “為魔都人民堪憂,為天下蒼生祈福。”原梟開始瞎掰。


    “能不能有點正形?這和我說的事情有關係嗎?”宋明板著臉。


    “那我能說什麽,一個市長,不好好為一方百姓做事,跑來參加我一個報刊亭的‘開業儀式’?”原梟攤攤手。


    “我看市長對你印象真的不錯,一是你救了他女兒,二是你的能力他也非常肯定。”一旁的陳恪幫著分析。


    “說白了,他是不是有點後怕啊。”原梟摸了摸下巴。


    “廢話,你問問陳恪,問問唐市長閨女去,哪個每天晚上不做噩夢?”宋明敲了敲桌子,“你像唐市長,做了大半輩子的唯物主義者,你突然就把這些鬼啊怪的事擺在他眼前,他怎麽可能還那麽冷靜。”


    “隨便吧,我隻管開我的業,和這位大官以後估計也沒什麽交集。”原梟靠著沙發背,懶懶散散地說,“您老人家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就別浪費時間在我這彎彎繞了,趕緊囑咐你家陳恪去。”陳恪又是一臉懵逼,還在想原梟怎麽突然沒由來的說這麽一句。


    宋明心裏有些感歎,原梟不僅能力強橫到令人發指,性子喜怒無常,亦正亦邪,而且無論是對事對人,一眼就能把脈絡看的一清二楚。但矛盾的是,這麽一個通透的人卻偏偏對於任何事情都沒什麽興趣,二十歲活的像八十歲一樣。


    而陳恪呢,是自己最看好的接班人,正直善良,敢作敢為,有一個警察需要的所有品質,但是有時候眼界太窄,而且有些遲鈍,摸不清脈門。“陳恪,叫你來也是有原因的。”宋明轉向陳恪說,“等到時候,你也去參加原梟的開業儀式,並且本身這個報刊亭的各項東西也是你掏的錢......”


    “誒,老頭!你當初可說好了,這報刊亭完完全全是我的!”原梟趕緊給宋明刹車,宣誓主權。


    “廢話,我能食言嗎!”宋明氣樂了都,“但是不這樣,能把你和陳恪綁一起嗎?”宋明倒也不避諱什麽,原梟聳聳肩,表示隻要主權完整,其他的你們隨意。


    “所以,你倒是時候,好好把握把握,讓唐市長多認識認識你。”宋明拍了拍陳恪,陳恪也用力的點了點頭。他這才明白,宋明是想為他鋪一條沒有障礙的大道。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警局的燈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原梟第一個反應過來,視黑暗如無物般準確地打開了門,衝了出去。宋明和陳恪也不慢,立馬拔出腰間的手電筒和配槍,跟著原梟出門查看。


    “你倆趕緊去看著那個胖子!”原梟喊了一聲,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走廊裏。


    宋明點點頭,拉著陳恪就往審訊室跑。


    原梟注視著眼前仿佛能把人吞噬掉的黑暗,聽著耳邊若有若無的嘶吼,自言自語道,


    “等等,為什麽這股氣息......”


    “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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