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了釘子。


    從第一次見到釘子開始,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對,時時刻刻都想要把我做掉的樣子。


    現在明哥突然要把嶽村交給我,釘子會願意?


    “明哥,如果您把嶽村交給我,釘子那邊...”


    “他?哼!他要是敢吭聲,我就好好跟他清算清算。”明哥冷哼了一聲。


    我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看來釘子在明哥的背後搞了不少的小動作呀,要不然明哥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


    然而,我就不太明白了。既然釘子讓明哥這麽惱火,而且更像是一頭喂不熟的野狗,為什麽明哥還把他留在身邊呢?


    這種話,我沒敢問,隻能憋在心裏自己去想。


    迴去的路上,明哥在後座睡著了。二奎開車依舊很穩,無論是半夜還是淩晨,對他來說,唯一的職責就是把車開好,把明哥平穩的送到目的地。


    到了洗浴中心以後,我直接迴了辦公室躺在沙發上唿唿大睡起來。


    沒辦法,酒喝多了就是犯困,明天還要上班,可不能讓表嫂看出我喝酒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六點多。小柯五點就過來叫我了,但是看我睡的還挺香,就一直在門口杵著,等到六點才進來。


    “響哥,你不去吃早餐啦?”


    出了門,我直接和小柯分開走,他趕忙問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我有急事,今天不過去了。”


    迴到廠裏換上工作服,表嫂已經在食堂裏吃飯,我趕忙走過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是在我剛坐下之後,表嫂就直接皺起了眉。


    “昨晚喝酒了?”


    靠!這都能聞到?


    我尷尬的笑了笑,“晚上值班沒什麽事,就和那裏的同事少喝了一點點。”


    表嫂白了我一眼,起身朝著櫃台走去,我疑惑的看向表嫂。


    不一會兒,表嫂端著一碗小米粥走了迴來。


    “給,吃這個。”


    我看著麵前的小米粥,心裏暖暖的。


    “嫂子,你不生氣?”


    表嫂微笑的搖了搖頭,“既然我沒辦法阻止你,那就盡量不幹涉你,少喝點酒總比打架強啊。”


    我感動的恨不得衝過去抱一抱表嫂,上哪找這麽善解人意的嫂子去啊。


    “插播一條本地新聞,今早五點十分,新凱月大酒店發生墜樓事件。墜樓女子,二十二歲...”


    食堂的電視裏,播放著一條津港的突發事件。


    而我腦袋裏,猶如一道驚雷炸開,整個人仿佛都失聰了,我聽不到電視的聲音,聽不到表嫂對我說的話。


    我的雙手顫抖不已,因為電視上,那顯示的照片,赫然就是曉雯。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小響,小響?小響...你怎麽啦?”


    “啊?!啊...”


    “小響,你是哪裏不舒服麽?額頭上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


    我強忍著心中的顫抖,對著表嫂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沒事。走了嫂子,該去上班了。”


    “真的沒事?”表嫂擔憂的看著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


    在和表嫂分開以後,我目送著表嫂前往辦公大樓,而我則直接返迴宿舍,換下工作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麵無血色,雙眼通紅。


    我自嘲的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昨天自己的挑釁,如果昨天默默的冷眼旁觀。


    或許曉雯就不會死了吧。


    媽的!那個姓王的就是個衣冠禽獸!


    出了門,我直接打車來到了洗浴中心。相比於晚上的熱鬧,洗浴中心的白天門可羅雀。


    我直接從正大門走進去,前台的小妹叫了一聲響哥,我對她點了點頭。來到三樓之後直奔堂口的房間。


    當我來到明個房間門口時,正要推門進入,卻又想到之前的魯莽。


    沒辦法,如今的我不會像之前那樣不動腦子了。輕輕敲了敲門,結果明哥還沒迴應,旁邊的房門打開了,二奎迷迷糊糊走出來,看到我後甚是疑惑。


    “小響,你大清早的怎麽跑來了?”


    “我找明哥。”


    “這個點明哥正睡覺呢,你找明哥有什麽急事麽?”


    “曉雯死了。”


    “誰?”二奎疑惑的問。


    或許對於二奎來說,一個技師的名字對他根本就無關緊要。


    “就是昨晚陪著王司長的曉雯,她今早死了!”


    二奎揉了揉腦袋,表情流露出些許的無奈,不過還是耐心的對我說道:“行,你先迴去吧。等明哥醒了,我會把這事兒告訴他。”


    我驚訝的看著二奎。


    現在不是誰被打了,也不是誰住院了。而是有人死了呀,他為什麽就如此的冷靜,又是如何做到的無動於衷。


    “二奎哥!我說的曉雯,您知道是誰嘛?”


    “小響,你別忘了明哥跟你說過什麽。死的隻是一個技師而已,無論她是怎麽死的,會有人處理的...”


    不等二奎說完,我突然怒聲吼道:“二奎哥,那特麽死的不是一條狗一隻貓,那特麽是個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怎麽說呢?


    曉雯在我的心裏雖然並未占據任何的位置。可在我心裏,她的死跟我脫不了幹係。


    就在這時,明哥的房門被打開。


    “大早上的,你瞎嚷嚷什麽。”明哥沒好氣的對我說道。


    “明哥,曉雯死了。”我的眼圈有些發紅,雙手握拳,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起。


    二奎已經被我剛剛的吼聲給嚇住了。


    當然了,他並不是害怕我暴走,而是沒反應過來,我居然還有如此狂暴的一麵。


    “進屋說吧。”明哥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轉身走進了房間。


    我和二奎一起跟著進去,然後二奎關上了門。


    “小響啊,你小子特麽什麽時候能長大?曉雯死了和你有關係麽?昨晚是你送她到那王司長懷裏的麽?她特麽就是個技師,她是為了賺錢!”


    我知道明哥說的都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可曉雯為什麽會走上這樣一條路,為什麽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靈魂。


    “小響,那個王司長,手段通天。我奉勸你,別為了一個技師去做傻事。為了一個死了的人,搭上你的一生,可不值得。”


    明哥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沉著的盯著我。


    事情已經不用在證明什麽了,從明哥的嘴裏聽到這句話,就已經證明,這事兒和那王司長脫不了關係。


    可是。


    明哥的意思是,這件事我絕對不能管,而且還要當做從未發生過一樣。


    “明哥,她就這麽白死了麽?”我低著頭,有些悲傷的問道。


    明哥再次吸了一口煙,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會,她沒白死。從今天起,人死賬消,她那個賭鬼老爹也自由了。”


    “好,明哥。那您休息,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直接推門離開了堂口。不僅如此,我更是直接離開了洗浴中心,朝著小柯家的早餐店走去。


    在我離開後,房間裏二奎解釋道:“明哥,小響這小子就是重情重義。畢竟曉雯也算是他步入江湖後的第一個女人,有點小脾氣也能理解的是不是?”


    “哼,你就這麽看好他?”明哥饒有興致的對二奎問道。


    大奎和二奎,從十七歲開始就跟著明哥。轉眼間二奎都已經快三十了。十年的時間裏,二奎恐怕是如今最為了解明哥的人。


    “明哥,不是我看好他。除了您和我哥,我對任何人都可以是陌生人,也都可以是朋友。您對小響的看重,溢於言表。而且...”


    說到這兒,二奎突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明哥氣笑,“你憋著不難受麽?有屁就放!”


    “其實,您是覺得小響,他很像小旭是不是?”


    明哥眉頭挑了挑,將手裏的煙掐滅,起身又朝著床走過去。


    “沒事就滾迴去睡覺。”


    ......


    來到早餐店後,小柯媽告訴我小柯去他姐店裏幫忙了。


    我又離開早餐店朝著劉囡的服裝店走去。


    剛走到店門口,就看到有兩個男人堵在店門口處,而裏麵似乎有爭吵聲。


    “吳迪,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趕緊從我店裏滾出去!否則,我就砍死你!”


    店裏,兩個服務員被嚇的蜷縮在櫃台裏不敢動,其中一個還帶著哭腔,半邊臉都腫了。


    而劉囡則手持一把水果刀,站在櫃台前方,正與一名男人對峙。


    “嫂子,你何必如此呢?這家店可是用我表哥家房子換的。我表哥家已經沒人了,這房子應該我來繼承。”


    “滾!吳迪,你還要不要臉!這家店,是我用放棄宅子換來的,你大可以去問村長。”


    “嗬嗬嗬...沒那個必要。我限你三天之內把房子給我倒出來。否則,別怪我...”


    我在外麵看了一會兒,聽著裏麵的話,怒火就再次被點燃。本來因為曉雯的事兒,我這心裏就堵得慌。


    “等會等會,你幹什麽的呀。”


    門口的兩個小年輕伸手將我攔住。


    “滾開。”我冷聲說道。


    “哎呀我草,你還特麽挺狂...啊!....”


    年輕男子話還沒說完,我直接一腳踹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就是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


    另外一個人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揮著拳頭就朝我砸了過來。


    我迴以一拳。


    然後,兩人就都已經倒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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