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村長,她都沒那麽懼怕。


    這一聯想,對於昨天跑掉的賴嘉欣又多了幾分不滿和怨恨。


    可真有所動作,他們也不敢。


    “沒心肝的玩意,活該死了男人當上寡婦。”


    吳老太氣歸氣,暫時也隻能在口角上過過癮了。


    隻是在她旁邊的吳四水聽到這突然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又暗了下去。


    雖然更想娶黃花大閨女,可這個寡婦有工作也不是不行。


    他可以不嫌棄。


    可惜啊,早該想到的。


    要是之前想到這一迴事,昨天就不會那麽做了。


    現在好了,鬧成這樣。


    不過,一想到剛走的葛二姐。


    還有由賴嘉欣引來的這一出,他又覺得這娘們也不是好惹的。


    算了算了,他不跟她們計較。


    “女人就應該安分待在家裏,哪有這麽拋頭露麵的。”


    罵的也不知道是誰,或者是全部。


    對於這種毫無長處、一無所有的人,也隻能嘴上逞逞威風了。


    賴嘉欣對此還一切不知。


    不過就算知道了怕最多也隻是冷笑與嘲諷。


    以及付諸於行動。


    她手裏的東西也不是擺著好看的。


    終究還是欺軟怕硬罷了。


    真把她惹火了,賴嘉欣可不是會再顧忌顏麵的人。


    名聲固然重要,在這個年代以及往後二十來年,好名聲的確有用。


    很多時候能錦上添花、給予幫助。


    所以賴嘉欣不介意平常的時候廣結善緣,正常情況下她表麵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隻要不涉及她的利益,不影響她自身,一切都能談。


    可要是真惹惱了她,賴嘉欣也是說發瘋就會發瘋的。


    癲點誰不會啊,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賴嘉欣可不會硬生生吃下虧,一直忍著。


    就連上一世她的爸媽爺奶想用血緣、親情壓她,軟硬皆施,黑臉白臉齊上陣。


    看透了的賴嘉欣也沒給過一個好臉色。


    即使說她翅膀硬了就飛了、老家一片罵聲與不讚同那又怎樣。


    被思想枷鎖和道德捆綁束縛一輩子,才是最痛苦的。


    更何況,該給的、該還的她也沒說不給、不還。


    每個月她也有給老家打點小錢,都不低於當地最低贍養費標準。


    不光是父母那份,就連養她長大的爺奶,即使對她不算好,她也給了。


    雖然也有應付外人道德綁架的想法,但起碼經濟上都有落實到位。


    要不是她死得早,每年累計下來數目也已經夠不錯的了。


    沒看她爺奶都表示‘嘉欣那孩子還是可以的了’。


    所以想再賣她一次是想都想不要想的。


    上一世,賴嘉欣的父母花在她身上的金錢和精力連她弟弟的零頭都不夠。


    九年義務教育靠的是國家,高中和大學也靠的是學校減免、國家獎助學金、助學貸款等。


    至於從小到大的生活費就更是可笑了。


    長期生活在農村,幾乎沒什麽花銷。


    撿的舊衣服、沒有零食玩具那些,經常幫著爺奶叔嬸幹活,就混口飯吃而已。


    平常無故挨罵遭打都是習以為常的。


    很多大人都這樣,心裏不高興了,不敢對外人發火,就對著家裏人來。


    人選還要挑一挑,兒子那肯定是舍不得的。


    老婆也要顧忌一下,免得吵架了更心煩。


    女兒就不一樣了,說了她敢頂嘴嗎。


    更別提父母不疼、沒有依靠、又不討喜,完全沒有顧忌,反而要看他們臉色吃飯的孫女\/侄女了。


    由此可想,賴嘉欣的童年(上大學前)會是怎樣。


    幸運的是好像並沒有虐待,可心裏就是不快樂,擁有不了幸福。


    就連醫院賴嘉欣都沒怎麽去過。


    托身體素質的福,或是野草的生命力總是那麽旺盛。


    她也生過幾次病。


    感冒發燒全靠撐過去,硬熬。


    偶爾吃點感冒藥,也才幾塊錢。


    還得挨幾頓罵才有。


    疫苗由國家爸爸負責,大多也不需要家裏花錢。


    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打零工掙生活費,家裏是沒有給予幫助過的。


    甚至因為是從小就放在鄉下爺奶身邊,她身上花銷的每一筆、爸媽偶爾寄迴來的錢,都是一一記賬了的。


    她爺奶也不是有能力的人,更不會多補貼她這個便宜、不看重、不喜歡的孫女了。


    每一筆賬,賴嘉欣自己又另外做了記錄。


    即使人還小,潛意識也明白,這是她要還的。


    隻是總數加起來,看著也可憐得很。


    隻有一口吃的,孩子身體也不算太差的話,養孩子還真的花不了多少錢。


    賴嘉欣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難怪她爸媽、大家都說生兒子養不起,生女兒壓力小呢。


    等女兒長大了、能掙錢了,還要要求她補貼家裏。


    孝敬長輩的禮物不能少、家裏大件也都適時的需要添置起來了。


    不是這個壞就是那個不好看。


    房子也需要蓋新的、再不然也得好好翻修一下。


    每一樣都需要錢。


    等做完這一切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彩禮得有個十幾萬吧。


    於是找個有點家底的人,能擠得出來的,暗示你:


    “爸媽養你一場不容易,你也該表表孝心。”


    便順理成章地拿走彩禮,嫁妝甚至都沒有,就將你打發出門。


    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嗎?


    不會的。


    隻會是沒有盡頭的犧牲。


    逢年過節還得往迴搬東西才不夠失禮。


    賴嘉欣心道。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會遇到一個性格還可以的丈夫。


    生下一兩、三個孩子,必須得有男孩才行。


    一年沒有就三年抱倆,再不然就繼續拚三胎。


    總能有一個吧。


    然後終於達成眾人眼裏的幸福家庭目標。


    看過許多同村、身邊女孩的現狀,賴嘉欣怎麽敢相信父母遲來十幾二十年的關切呢。


    她怎麽敢拿一生去賭。


    好歹也讀了十幾年書,思想上有進步的賴嘉欣是不願意的。


    她的一生可以平庸至極,可以毫無光彩、碌碌無為。


    卻必須得是她自己做選擇、踏出的每一步。


    這樣,她才不會後悔。


    想到勇敢拒絕父母在她大學畢業前就找好人家、定了彩禮,通知她一畢業就迴去結婚時。


    父母那猙獰和不敢置信的模樣,賴嘉欣現在迴想起都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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