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可不知道他們想什麽,他看著鳥巢還是搖頭,“距離太近,鐵箭停不下來,飛出去會傷到人。”


    大胡子剛起的懷疑立刻被薛平充滿大愛的情懷感動,“高手,你想的太周到了!那怎麽辦?”


    薛平對他喊高手的行為不是很能理解,不過他喜歡就讓他喊吧,“最好還是在院裏,不要讓箭矢飛出去。”


    眾人其實都想看看,就是靖王都想看看薛平是什麽貨色,想到這裏他瞥了眼齊國公,又咀嚼了下他說的幫自己試試成色的話,咀嚼了兩三遍後他一口吐掉。


    呸,想屁吃!


    蕭樺館南北最長二十多丈,斜著還能長些約莫二十五六丈也就剛剛五十步多些,這裏的人隻要能用弓的,哪個都能做到射這麽遠。


    大胡子看到王爺府上護衛有人拿著盾牌,眼睛一亮,“有了!”


    他跑去一把搶過護衛手中的盾牌,然後跑到最遠處掛在牆上。


    弄完後他又跑迴來,“高手,看你能幾箭射穿盾牌,這最多就是射在牆上,沒其他問題吧?”


    薛平看後點頭,然後他把視線轉向齊國公。


    齊國公摸著一點點的胡茬,正在考慮除了讓老大生個女兒外還有什麽辦法留住薛平,看他視線過來有些心慌,還以為薛平知道了他沒孫女的事實。“怎麽啦?”


    “誰和我比?”


    “比?哦,對對,你看誰不爽?”齊國公差一點就說看誰不爽就喊來教訓下,意識到話太直白,他眼珠一轉看向靖王。


    “王爺,我護衛沒有用弓的,你府上不是好幾個厲害的弓手嗎,出個最厲害的和薛平比。放心輸了算我的!”


    靖王也想看看薛平實力,於是點頭,他看著護衛統領詢問,“現在誰厲害些?”


    “準度上高小旗厲害些,強度上李校尉用的一石強弓厲害些。”統領沒有多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讓兩人都出來試試。”靖王點頭。


    “呃,高小旗帶了幾人去羽林衛那邊還沒迴來。”


    “哦,對的,還是我讓他去的,那就讓小李上,嗯多加幾塊,那個分開放別混一起!”靖王說著開始指手畫腳,統領一一應下。


    其實王府護衛就幾步遠,都不用統領複述,就他轉身的功夫,幾個護衛就跑去準備。


    薛平看幾人又去掛了兩塊盾牌,他也不在意。把弓拿手裏,試了試弓弦,突然他眼中充滿了驚訝。


    “怎麽了小娃娃?”齊國公全程盯著薛平看,見他神色異樣就問了出來。


    “這弓不是兩石弓?”薛平指著弓問。


    齊國公搖頭,“沒上過手不知道,不過當初這弓在城頭一箭飛了三百步,被射中的人一點反應時間也沒有,簡直是指誰滅誰!”


    “原本是四石弓,這麽多年雖然保養還勤快,可畢竟時間久了,現在估計能到三石,四石弓我估計這天下會做的寥寥無幾,這可能是僅存的一把。再說。”


    靖王說著上前兩步擋住寶貝孫女越發熾烈的眼神,“這天下能開四石弓的應該也沒幾個吧!”他說完嘴角撇動。


    安儀郡主原本好好的在欣賞那個挺拔帥氣的身形,被一個糟兮兮的後背擋住,她剛想發火,心神迴歸了一小部分這才發現是爺爺,趕忙用手帕擋住自己滾燙的臉。


    很快雙層盾牌擺好,李校尉抱著弓不語。


    他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臂力不凡,此時卻陷入了猶豫。原本眉毛異常茂盛都有些連起來的趨勢,這會兒正斜著向上,像是被人使勁拉扯著。


    他的弓是一石出頭的硬弓,多多少呢?兩斤!再多他也駕馭不了。


    這個倒和鄭威老子那一丈二寸的鐵槍有異曲同工之妙,別人要是問這弓多重,答就是一石多。要是再想詳細問問,那就是一石二!


    以往引以為傲的強度在傳說中的四石強弓下就是個笑話,他決定先出手,要是對方拉不開弓那自己就可以矜持笑笑。


    要是對方能射中,那在之後也不會被嚇得脫靶。


    想到就做,他直接站到了射擊點,薛平也不搶,看他想先手就隨他。


    一字眉搭箭後把弓高高往天上舉,再緩慢下落,動作優雅,給人賞心悅目之感。


    整套姿勢下落到一定高度後,一字眉又扯開一些,鬆手後嘴裏輕念一聲,“中!”


    “噗!”“嘭!”幾乎是弓弦聲剛響起,那邊盾牌上就站住了一支鐵箭,外麵的盾牌受力彈起落下後瘋狂拍擊下麵的盾牌,看樣子是射穿了一麵。


    盾牌正麵是精鋼,背麵是木把,要是木箭射盾牌那有六成可能是穿不透的,可是鐵箭那就厲害多了,穿透全鋼盾牌也不是不可能。


    護衛吹了口氣,對沒能一下穿透兩層心裏有準備,也就不怎麽可惜,他覺得除非第二箭從第一箭的孔洞邊進入,不然想要連穿兩塊盾牌有難度。


    至於射穿第三塊那隻存在一絲可能性,需要射穿前麵兩塊盾牌的鐵箭用同一個孔,而且鐵箭不能留在裏麵需要留出射擊孔。


    這需要太多巧合,所以說隻存在一絲可能。


    薛平看著李校尉射擊,自己輕微晃動身子,感受後背的情況。


    剛才出了一拳半,已經受到了影響,想要無傷拉弓除非是那種一二十斤的軟弓,其它的不可能。


    他看看手上的據說絕無僅有的弓,心裏有種衝動。


    那就是不惜一切真正開一次,它覺得這弓在發出歎息,歎息自己隻能在庫房默默承受歲月帶給它的侵蝕。


    李校尉麵色無喜無悲,又看了眼已經停下拍擊的盾牌,拱著一字眉退後幾步。


    薛平上前站在射擊點,沒有立即做動作而是閉上了眼。


    他沒有動用係統,純粹就是感受手中的弓。


    唿吸了三四次,緩緩抽出鐵箭,時隔幾十年奔雷弓又一次和鐵箭相遇。


    它發出了呐喊,那是不甘沉浸於平凡,不願消亡於曆史長河中的控訴。


    感受到弓身材料發出的想要迫不及待重現榮光的念想,薛平屏住唿吸,左手微鬆束縛,右手勻速拉開。


    這麽近的距離他現在完全無需靠係統,拉開到九成,右手放開弓弦。


    預想而來的巨響沒有發出,眾人腦海中剛起要轉頭看看的念頭,遠處的盾牌炸開成漫天碎塊。


    這時轟響才傳來,其實盾牌炸裂和聲響應該是同時傳來的,可炸裂動作過於抓眼球,竟是快過了耳朵把消息傳入大腦。


    薛平的箭不是穿透雙層盾牌,而是盾炸了!


    他視線從圍牆那裏收迴放到手中的弓上,心裏歎息了聲,這把弓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呐喊,此生也走到了盡頭。


    他正同情這弓的遭遇,卻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轉頭尋去發現是臉色異常的安儀郡主。


    安儀郡主的視線和薛平對上,立刻像是受驚的小鹿,她用手帕掩著潮紅一片的臉跌跌撞撞往外跑。


    在場的隻有薛平不是老司機,還沒懂發生了什麽,靖王已是臉色鐵青。


    齊國公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事,他看著那炸開的盾牌打著哈哈,“王爺,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盾牌弄壞了!”


    “啊,對對,這盾牌都不能用了!”


    “就是,有些可惜!”


    “好好的盾牌怕是值不少銀子!真是可惜!”


    眾人立刻一片可惜聲,而且都是對著盾牌那邊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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