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遠處的街道,三隻火把在漆黑中快速接近。


    在宵禁的城裏還能騎馬的一般就是城衛司或是下屬的巡檢衛,不然就是禁軍或者衛戍營,可這裏是寅城不是皇宮所在的神都,後兩者不太可能。


    眾人都在猜測是哪支部隊,可是見到來人都是一愣,沒見過,裝束很是陌生。


    “羽林衛?”還是有兩人認了出來,常興侯和公羊男伯,兩人也已經好久沒見過羽林衛了,端詳了會兒才認出。


    “令!”羽林衛領頭一人在馬上也觀察了會兒兩方的形勢,有些摸不準大晚上的在幹嘛,看著像是要幹架。兩三息後才想起正事要緊,趕緊喊了聲,同時掏出令牌。


    常興侯和公羊伯看到令牌都行禮,這令牌代表的是皇帝,其餘家丁和護衛都不明所以,看著老爺行禮有些跟著有些不知所措。


    薛平就是那個不知所措的,他還舉著盾呢,隻能靜觀其變。


    羽林衛頭領也不管眾人行禮與否,他高聲喊,“誰是公羊晨?”


    小伯爺趕忙站出,“我是!”


    頭領點頭,“你們遇到的襲擊驚動了統領,請你和我們迴去說下情況。”


    “這位頭領,我的護衛和城衛司的已經出去到那裏尋找了,請問迴來了嗎?”小伯爺拱手問,至於去說明情況他倒不怕,又沒做什麽虧心事。


    “迴來了,不過又出去了,總之有些麻煩,你方便嗎這會就走?”頭領雖然是商量的口吻,可是意思就是立刻就走。


    “哦,有的,有的。”他嘴裏應和,腦中靈光一閃。


    側身麵對常興侯,“侯爺,你看要不一起去羽林衛那裏看看情況,您在我家也問不出個什麽。”


    頭領看向常興侯,知道是侯爺也是抱了抱拳,“侯爺好!”他並不認識常興侯,隻是正常行禮。


    “嗯,你們除了去他們遇襲的那裏找,還有去哪裏找嗎?”常興侯問。


    “小將不知,煩請侯爺問統領。”說著示意手下送上一匹空著的馬,“公羊公子請。”


    小伯爺爬上馬,公羊伯看薛平還站著不動有些遲疑,“薛平是吧?”


    薛平側過頭,“是的伯爺。”


    “你能不能跟去?”


    “我?”薛平疑惑自己跟去幹嘛,不過還是把目光看向小伯爺。


    “宵禁期間,沒有命令不得出行,呃。”頭領剛想說句硬氣話,結果看到常興侯糾集了一幫人鬧上門,後半句話一下就卡住。


    “那個,有需要再叫你。”說完拱手後調轉馬頭,帶著手下拍馬而去。


    留下常興侯一夥人也有些尷尬,在城內有人賣他侯爺麵子,出了寅城就不好使了,嚴格說來宵禁了還在街上走被抓了少不得大牢一月遊。


    “告辭!叨擾了有事再來麻煩公羊伯!”常興侯抱拳後帶著家丁護衛離開。


    “侯爺慢走!”老伯爺拱手。


    看到他們轉過街角走入黑暗,伯府門前一瞬間陷入沉默。


    薛平更是覺著虎頭蛇尾的,早知道不湊這個熱鬧了,看著也打不起來,還不如好好休息,這次又是幾處傷口開裂,有些不值得。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齜了齜牙,後背和胸口肩膀的傷口都疼,他借著火把一看,好家夥都在滲血。


    老伯爺也看到了薛平身上滲出的血,他轉頭對幾個家丁喊,“快些還愣著幹嘛,接手接手!”說著指向薛平手中的盾牌。


    薛平看人過來接手,也就慢慢鬆開手。


    “快快,薛平進屋讓大夫上藥。”公羊伯說完就來拉薛平的手。


    薛平還沒來得及和汪敏幾人打招唿就被公羊伯牽著走了,他這會兒雖然氣力恢複了,可是傷口被牽動就疼,隻能順著伯爺走。


    眾人跟隨進院,留下兩個愁眉苦臉的家丁看著比他們還高的盾牌。


    中院東廂房,薛平坐下沒多久原先給他治療的那個大夫就過來了,看來是府上養的大夫,水平嘛也就那樣,反正薛平對他係的結有很大成見。


    坐著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躺下後哪哪都難受,就是被那些無處不在的結給害的。


    看到大夫過來薛平隻能苦著臉請求,“大夫,能否不係結,不然躺下後難受。”


    “不係結?”大夫有些為難,“那不散了嗎?”


    公羊伯沒好氣白了眼,“你拿長些的布不就行了。”


    大夫被伯爺說了句,一句話都不敢說趕緊跑去拿東西。


    等他迴來後剪了自己好容易打好的結,布條散開眾人無不側目,背上胸口肩膀無處不是血,汪敏幾人是知道薛平受了幾刀,卻不知道情況如此嚴重。


    “薛兄,你這,這,你沒事吧?”汪敏想問能不能堅持的,可是想到剛才這猛人還舉著盾把人嚇退,貌似沒有要完蛋的意思,一下不知道要問什麽好。


    “嗬嗬,還行,有些疼。”薛平低頭看看自己胸口,還真裂開了,他看大夫遲遲不敢動手有些無語。


    “大夫,你倒是給我上藥啊,別流血流死了。”


    眾人聽了也是無語,不過看著他的傷口把自己帶入一下還真不能說沒這個可能,紛紛催促大夫動手。


    大夫上一次治療的時候是懵逼的,弄得亂七八糟,這會兒看清了都在流血還以為是自己手藝稀爛弄糟了,真怕這人指不定哪一刻就嗝屁。


    聽到了這話他反倒是不怕了,一般說自己沒醉的那指定是醉了,同理說自己要死的八成應該可能也許不會死吧!


    他狠了心把大罐大罐的傷藥往薛平傷口倒,很快弄得薛平褲腿上都是。薛平偷眼看看老伯爺害怕他心疼自己的東西被霍霍了。


    公羊伯嘴巴張得老大,他哪有心疼的樣,有的隻有猛士壯士勇士等等士的稱唿,哆嗦了半天才指著薛平問,“能撐住嗎?”


    突然他也想起那個舉著盾牌的猛人,有些後悔自己說的屁話。


    “還行。”薛平隻能這麽迴答,他能說伯爺你要是心疼藥盡量說的委婉些,他怕聽了過分的話麵上不好看。


    公羊伯哪裏管得上傷藥,他轉身到薛平身後,看到猶如被射了幾十箭的爛箭靶,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你們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人啊?”他看著的是薛平那恐怖的後背,問的卻是汪敏兩人。


    “伯爺,您也許覺得不可能,但是我覺得那些人不是馬賊山匪。”汪敏苦笑一聲,也終於從薛平那恐怖的身體上拉迴視線。


    “不是賊匪?那是誰?”伯爺轉頭看向兩人眼中都是疑惑,他聽到寶貝兒子遇襲急急忙忙迴來,看到兒子護衛全須全尾的就不是很在意也沒多問。


    對於兒子要派所有護衛去報了城衛司一起出發討匪不置可否,不過兒子不以身犯險他就沒什麽意見,隨他鬧去,反正抓了賊匪也能有好處。


    至於受傷嗎,訓練打鬥也有受傷,要是真遇上賊匪了,傷亡幾個也正常。


    可是看到薛平這一身傷他就覺得不正常了,這樣的傷要是他府裏的護衛肯定死了,可是這猛人沒死就說明他的厲害,這麽厲害的人還受這麽重的傷,那對手是誰?


    突然他記起兒子說的十來個能射一百七十步遠的弓手。


    一個念頭閃現在他腦海。


    這時汪敏的話也適時響起,“我覺得是軍隊。”


    老伯爺霍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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