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失守了。


    這則消息不僅震驚了整個天漢,其他外族也沒有想到樓蘭竟然會獲勝。


    那個強悍了1000年的天漢,終於迎來了它的末路嗎?


    天漢周圍的其他國家開始蠢蠢欲動,高麗率先對營州發起進攻。


    南蠻也不甘示弱,開始對建安發動騷擾。


    如今天漢四周邊疆,除了靠海的東麵暫時沒有收到東瀛的騷擾,其他三麵皆爆發了不同程度的戰亂。


    然而更讓天漢百姓所揪心的是,天漢內部同時也變得更亂,得知玉門關失守,昌黎戰死的消息後,洛陽的那位新皇與眾大臣商討,該派何人領兵收複玉門關。


    然而那位權傾朝野的鎮南王何屠卻否決了眾人商議的結果,他認為,欲攘外必先安內,而是準備先將逃離洛陽的諸多皇子除去。


    就這一次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新皇終於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而是據理力爭,最後更是直接下令強製要求他派兵去收服玉門關,拯救西域的百姓,


    然而,那位鎮南王何屠隻是冷冷一笑,說出了讓那位自以為獲得勝利了的三皇子,心涼的一句話。


    “你還真以為你是皇帝了?”


    麵對無力癱倒在龍椅上的新皇,以及滿殿大臣憤怒的目光,何屠冷哼一聲,直接帶人離開。


    就如同洛陽孩童口中的童謠一般:


    帝非帝,王非王。


    整個洛陽都掌握在何屠的手中,平時無論新皇下何旨意,都得經過她的首肯才能被執行。


    對方若是不違背他的意願,那她不介意讓自己這個蠢侄子多玩幾天。


    但是對方若是執意要和自己唱反調,那他就讓對方好好認清,誰才是真正的王。


    這天汗也快1000年了,劉家也做了1000年的皇帝,該換換別家了。


    他何家雖然隻是商賈出身,但是他何屠自認為英明神武不輸高祖不遜武帝,若有機會自然也想試試這皇位到底是啥滋味。


    他那個愚蠢的妹妹和侄子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幫助他們才率大軍前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他可沒有傻到為了劉家的人浪費自己的大軍。


    當天夜晚皇宮大院。


    剛登機沒有幾個月的三皇子,在禦書房大發雷霆,摔碎了準備好的晚餐,美酒,下的整個宮中的太監宮女瑟瑟發抖。


    他從未曾想過,她竟然是那位叔叔手中的傀儡。


    他知道那位叔叔現在權傾朝野,肯定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但是他相信黨過一段時間,當自己評定了其他叛亂後,隻要轉手就可以輕易滅掉對方的小心思。


    可是他沒有想到,對方不等他動手就率先動手了,或者說他在收到自己消息之後就起了不該有的小心思。


    “陛下,鎮南王剛剛進宮去見了太後娘娘。”


    一名老太監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滿地狼藉以及瑟瑟發抖的小太監和宮開口。


    新皇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他呆了多久?”


    老太監迴複:“半刻鍾左右就離開了。”


    新皇一腳踹翻了麵前的書桌,這諾大的洛陽這冷清的皇宮,他現在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自己那位母親。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為重。”


    老太監開口。


    “我還哪有時間關心自己的身體?這高祖創李天翰以來1000年,我劉佳一直都是這天下的主人,到了我這,竟然出現了外戚幹政,我更是成為了人家的傀儡,你讓我保重龍體,你讓我息怒,可是我怎麽息怒?怎麽保重龍體。”


    老太監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說什麽。


    新皇也沒有再開口。


    隔了好一陣之後開口說:


    “有什麽辦法可以除去他?”


    老太監的頭壓的很低,低到新皇根本看不清他的臉色:


    “如今洛陽上上下下除了皇宮以外都是鎮南王的人,要想除掉他,隻能在宮裏動手。”


    新皇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點我清楚,那何屠當然也清楚。”


    老太監將頭抬起,新皇在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陰狠: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能讓他自願放下警惕進攻的人。”


    新皇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那畢竟是她親生哥哥,她也姓何。”


    老太監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反射出一絲嘲諷的光芒:“它更是您的母親,同時也是這天旱的太後陛下,陛下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為了保護我兒子而產生的決心。”


    新皇沉默了,隔了一會兒沒有,等她開口忽然一個小太監彎著身子走了進來。


    “陛下,太後召年過去,有事商談。”


    新皇看向老太監,老太監麵無表情的將臉重新埋在胸前。


    這位傀儡皇帝深吸一口氣,對小太監開口:


    “告訴太後,我馬上就到。”


    “喏!”


    作為如今天漢最有權勢的女人,和太後居住在整個皇宮最為繁華的幾間宮殿之一。


    明明是寒冬,但是桌子上卻擺放著新鮮的水果,而且有很多都是尋常百姓見都沒有見過的。


    “兒臣給母後請安。”


    新皇對端坐在椅子上的何太後行了一個虛禮。


    何太後趕忙將其扶起,看著自己兒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而後掃了一眼大廳的眾多宮女和太監開口:


    “你們先退下去吧,哀家有事要和陛下商量。”


    “喏!”


    眾多小太監和宮女紛紛躬身退出屋子,最後走出去的貼身宮女更是把門也順便帶上了。


    新皇看了眼自己的母親開口便問:


    “母後深夜召兒臣來此,不知是有何要事相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何太後臉上瞬間露出了愁苦的表情,而後拉著自己的兒子坐下。


    “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新皇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靜靜的傾聽。


    何太後繼續開口說道:


    “剛剛你那位舅舅進宮來找我,跟我說了他的想法。”


    新皇還是沒有開口,何太後皺著眉頭就問道:


    “你就不想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嗎?”


    新皇雖然內心無比緊張但是臉上卻帶著毫不在意的笑容說道:


    “若是母後想對兒臣說,那兒臣不用問,也會知道,若是母後不想讓兒臣知道,問了又如何?”


    何太後愣愣的看著自己大兒子,而後也笑了:“皇兒長大了,怪母後一直都拿你當個孩子,現在想來,你已經貴為這一國天子了,再也不是跟在母後身邊,需要母後保護的那個孩子了。”


    新皇的心髒有一些抽搐,何太後的話,讓他想起了他還小的時候,對方每日夜裏都會告訴她,宮中要防備什麽,什麽人要注意什麽什麽事,要如何討皇帝的歡心,這位母後確實把自己的心都掏給了他。


    隨著長大,他發現這位母親雖然對勾心鬥角之事十分擅長,也擅長討人歡心,但在大事情上卻出奇的蠢笨,漸漸的自己有了自己的幕僚,有一些事他都會和幕僚商量決定。


    隻有遇到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時,才會像小時候一樣習慣性的找自己,這位母後商量。


    孩子大了,心思自然就重了,何屠偽裝的很好,這兩個多月,對方都對自己尊敬有加,至少表麵上他看到的是這樣。


    直到今天對方才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也許是因為玉門關失守,隸屬於朝中的十萬大軍,估計再也迴不來了,而其他地方的軍隊又不是他這個上位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可以調動的來的。


    因此對方覺得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了,反正這洛陽一切都已經歸他掌管,他不想讓天下人知道的消息,自然不能從這洛陽當中傳出去。


    當他知道何屠一開始就抱著別樣的心思才幫助自己上位時就懷疑了自己的母後。


    和太後畢竟姓何,他有道理,懷疑對方早就知道自己這位舅舅的計劃,而她就是故意讓自己跳進了這個火坑。


    他本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母親,畢竟那是生她養她從小到大對他含蓄溫暖,一顆心都給了他的母親。


    可是人就是這麽奇怪,當皇帝需要考慮很多事情,位高權重的人總是喜歡懷疑身邊的人,尤其是他這種不以正常手段得到位置的人。


    “母後說笑了,無論我做到了什麽位置,都一直是母後的兒子。”


    何太後露出了釋懷的笑容,隻是眼角有些濕潤。


    能夠以區區商賈之女獲得皇帝寵幸,最終坐上皇後位置,並幫自己娘家家的人成為鎮南將軍,也許他不懂天下大事,也許他不懂朝堂之上的那些道道,但是他怎麽會不懂勾心鬥角?怎麽會不懂人心?


    畢竟天底下人心最複雜的地方就是這深宮大院裏的女人。


    有什麽是比一位母親得知自己兒子懷疑自己更令人傷心的呢?


    可是即使如此,母親也仍然深愛著他的兒子。


    “何屠想當皇帝。”


    新皇想笑,可是他卻怎麽也笑不起來。


    “他是我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可是我是他妹妹之外,更是這天漢的太後,你們劉家的媳婦,他想尋求我的幫助,讓我監視你的行動,可是我眾多身份當中其他省份都不允許我這麽做。”


    何太後強忍著自己顫抖的嗓音使其變得平穩。


    新皇想起了之前老太監說的那句話:可是他更是你的母親。


    “如今他權傾朝野,整個洛陽上下都由他把控,你若想要重長著朝廷,必須要除掉他,好在他很信任我,明日晚我會約他進宮,到時你做好準備。”


    何太後說完閉上了眼睛,躺在了椅子上。


    新皇認真地看著自己這位母後的表情,想從中探查出對方話的真假。


    可惜他什麽也都看不出來。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引以為傲的聰明才智全都是假的,自己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更是一等一的蠢貨。


    但是就算是蠢貨,他也知道,這可能是除掉何屠的唯一一次機會。


    他願意相信一次自己母親。


    他可能不夠聰明,更是喜歡胡亂猜測,但是誰真心對她好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至少他不相信這麽多年挖心掏肺,對自己好的母後會站在外人的麵欺騙他。


    “好!”


    沒有蠢到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新皇點頭開口,而後起身離開,在即將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腳步停了下來。


    他想說些什麽。


    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陛下早做準備吧,哀家累了。”


    這時一直閉著眼睛的何太後開口。


    新皇迴了一句:好,而後推開門徑直離開。


    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音,這位在後宮當中攬動風雲十幾年,最終成為全天下最有權勢女人的何太後眼皮不爭氣的跳動了起來,然後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


    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兒子。


    她選了兒子。


    她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她這一生當中做了無數個選擇,在今天為止之她都認為這些是正確的。


    可是這一刻,她卻後悔了。


    若是不進宮就好了。


    若是不扶持合家,不扶持他那個哥哥上位就好了。


    若是不提議讓自己兒子照,他來洛陽就好了。


    明明有那麽多個後悔,但是她卻從來也沒有後悔生下這個兒子,更沒有後悔,在此時此刻做出這個決定。


    一夜無話。


    宮中看起來寂靜無比,仿佛就如同平常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生。


    那位新登基的皇上一如同之前一般勤政,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歇息。


    而同樣一直以來歇息很晚的太後,今天晚上卻休息了,出奇的早。


    第二天一早。


    溫暖的陽光,再一次將洛陽這座冰冷刺骨的千年皇城喚醒。


    洛陽的百姓如同往日一般外出工作。


    洛陽的文武百官如同往日一般參加早朝。


    那為鎮南王,也猶如往常一般正常上朝,就猶如昨日在這大殿之中,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而那位掛著笑容的新皇也猶如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照常主持著早操,隻不過這稻草有些沉悶,玉門關的戰士沒人提,天漢上反對新皇的聲音也沒有人提。


    整個早朝都在議論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朝堂變得出奇沉悶,沉悶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滿朝大臣說著無關痛癢的奏折,不時拍著馬屁。


    隻是馬屁的內容,有陛下英明變成了王爺英明。


    即使發生了這些新皇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就如同那設定好的傀儡一般。


    這讓何屠很滿意。


    隻不過心中也有些懷疑,自己這位侄子可不是這麽簡單就會認清自己處境的人。


    他知道對方肯定會在暗中策劃著針對自己的計謀,可是那有如何?


    整個洛陽都是自己的,30萬大軍在這裏,朝中的文武百官也都是他清理之後提拔上來的,對方不過是一個傀儡,傀儡,就算有再多花火心思還能殺了主人不成。


    沉悶的早朝終於過去了,新皇離開後,何屠對,看著自己的文武百官說了一句,散了吧!


    而後離開,文武百官眼看著他離開才相繼退去。


    真不知道誰才是這天漢的皇帝。


    而退朝之後的新皇,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小太監自然剛剛發生那一幕告訴了他。


    迴到禦書房的他將身邊的宮女和太監全都迴退開口:


    “準備好了嗎?”


    蒼老的老太監突然出現在這房間中沙啞的聲音再次開口:


    “好了。”


    新皇眼中冷光一閃。


    “那就一切按計劃行事。”


    ……


    “你是說陛下,喬裝打扮去了司徒府?”


    何屠眯著眼睛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對麵前恭敬的小太監問。


    小太監諂媚的開口:“沒錯,陛下,今天在夏朝之後不久,不知為何來了興致名人喬裝打扮就帶了幾個人前往了司徒府。”


    何屠放下酒杯望著桌子上鳥籠裏不斷上下跳動的鸚鵡開口:


    “有意思,叫籠中鳥,還真是不撞南牆不迴頭啊!”


    小太監沒有迴複把自己的頭埋的很低,不敢看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他是鎮南王安排到宮中的眼線。


    何屠都弄了兩下籠中的鸚鵡開口:


    “行了,你迴去吧!記得不要暴露身份,留你還有用。”


    小太監把頭埋的很低諂媚的開口:


    “奴才知道。”


    何屠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護衛。


    對方從懷中摸出一兩銀子遞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趕忙推脫: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啊,奴才為王爺辦事,那是奴才的榮幸,這錢奴才可不能收。”


    護衛推了兩下,小太監都沒有收。


    何屠這時才開口:


    “拿著吧,你在宮中形勢多少?需要一些打點,有著銀子也好替我辦事。”


    小太監這才收下。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何屠點頭,小太監供著身子離開出了屋子才將身子直起,而後快步離開。


    何屠隨意的對身邊的護衛問:


    “他說的是真的嗎?”


    身旁的人迴複:“根據咱們的人收到的消息,下午的時候確實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進入了司徒府。”


    何屠咧嘴一笑。


    “我這外甥還真是要和我比劃比劃,隻不過那司徒老人可是奸得很,就算忠於你劉氏江山,在麵對必輸的局麵時,也不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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