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翰冷笑一聲:


    “耿校尉不過漢軍邊防校尉,與洛陽相距甚遠,自然不知天漢王朝與我樓蘭的約定,還是暫且退去,莫要自誤。”


    “放你娘的狗屁,我天漢軍律嚴明,若是有此約定我家校尉怕是早就收到了通知。”


    一旁的士卒大聲嗬斥。


    格爾翰的麵色變的十分難看:


    “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速速帶著軍隊與城中百姓退去,否則別怪我樓蘭不顧與天漢多年的情誼。”


    “我乃大漢邊防校尉,無我大漢軍令,絕不會擅離自己鎮守的領地,我看還是你暫且率兵退去吧,等我收到軍令自會帶人離開,到時你在接手這八方鎮也不遲。”


    “看來,沒得談了?”


    耿校尉沒有迴複。


    格爾翰打馬迴陣。


    “半個時辰,我樓蘭鐵騎將發動攻擊,到時候還在八方鎮的人可別怪我不顧兩國情誼。”


    “你這~”


    身旁的士卒剛想破口大罵就被耿校尉攔住。


    “小六,你帶人去組織百姓撤離。”


    耿校尉開口開始安排。


    “二毛,你速去給玉門關發求援急報。”


    “大王,你帶兄弟們檢查守城器械工事。”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


    耿校尉展示了他身為耿恭後人優秀的軍事素養。


    待到所有人都安排好之後,耿校尉意味深長的望向八方酒館的方向。


    神人恰巧出現在這裏,又恰巧說了一段應景的書。


    這真的是巧合嗎?


    嗬,真當他是傻子。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自稱說書人的項小二到底有何打算。


    “校尉,您去哪?”


    忙碌的士卒看著耿校尉的背影喊道。


    “請神!”


    ....


    八方酒館此時再也不複之前熱鬧。


    就連那位會來事兒的小二也去後院收拾自己的行禮。


    整個酒館就隻剩下櫃台處收拾賬本愁眉苦臉的酒館掌櫃,以及隨意吃著別人剩菜的項小二。


    “酒釀的不咋地,這廚子手藝倒還過得去。”


    也不嫌髒,項小二自顧自的將好幾桌的剩菜折到一個盤子拿手抓著就開吃。


    “我說,這位小哥您也真是吃得下去。”


    掌櫃看了一眼細嚼慢咽還挺享受的項小二苦笑著開口。


    他接待過走南闖北這麽多客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讓他如此看不懂的人。


    “沒事,我不嫌棄他們髒。”


    掌櫃的苦笑,這是嫌棄髒不髒的問題嗎?


    似乎是察覺了掌櫃的苦笑項小二又解釋了一句:


    “附近鎮太少了,餓好幾天了,平時我吃飯還是挺講究的。”


    掌櫃不知道該漏出什麽樣的表情。


    “這根本就不是講究不講究的事。


    這樓蘭都打過來了,再有半個時辰就攻城了,除了一些有本事的願意留下幫助漢軍禦敵,剩下的基本都跑了。


    我也看出來您是個神人,您說您要是想幫咱們漢軍,應該去找耿校尉,要是不想摻和這事,飄然離去也行,為何非要在這消遣小的。”


    沒著急迴複,項小二舔了舔手指。


    差不多,吃了個三分飽。


    果然還是剩菜香啊!


    “我可不是什麽神人,頂多就一見識多一點的說書的,您更不是什麽小的,您可是我的老板,您要是都自稱小的,那我得稱啥,小小的?”


    “別,可別,您千萬別叫我老板,我這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真佛,之前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出您神人的身份,您還是放過我吧,我是想找個說書先生,可是您借我三膽兒,我也不敢讓您真尊真佛給我們念經啊!”


    掌櫃的嚇的夠嗆趕忙擺手。


    “這怕啥,我又不會吃了你,之前不是都說好的嗎?我給你說書,你供我吃住在給點工錢。”


    項小二起身換了一桌。


    “這桌咋吃這麽幹淨,連點湯水都沒剩。”


    添了一口盤子抱怨了一句,又換了一桌。


    “小哥,大哥,您是我親哥哥還不行嗎?您可別消遣我了,您看著樓蘭馬上就打來了,我這小破酒館保不保得住還不一定呢?之前的夥計我都得遣散,就算有心也無力收留您啊。”


    他是真怕了這位看起來年歲不大行事完全猜不出來的神人。


    “行吧,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你這小酒館確實保不住了,看來還得另尋他地打工。”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先謝謝您。”


    沒抱希望的拿起酒壺往口中倒了倒酒。


    沒想到還真有一口。


    “現在的人啊,喝酒都浪費。”


    將酒壺放在桌子上再次開口:


    “謝謝倒不必,把我工錢接一下就行。”


    “工...工錢?”


    掌櫃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啊,我剛剛不是說了一段嗎?你看大家反響也挺好,聽的也挺盡興,也沒打碎盤子,沒啥需要扣錢的地方吧?”


    “額,沒有。”


    “那不就結了,你看以後我也不跟你幹了,如今吧工錢結一下沒毛病吧?”


    “沒...有毛病啊!”


    還好掌櫃的精明,剛剛差點被繞進去。


    “不是,小哥,您剛剛說的確實很好,也沒破壞啥店裏的東西,就算你現在吃的東西也是人家剩菜,這些確實不需要扣錢,可是我也不需要給錢啊。”


    此時項小二剛見麵時給掌櫃的留下的彬彬有禮的印象消失殆盡。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這才一個時辰這小流氓的本質就暴露了。


    “這怎麽就不用給錢了,我給你說書你給我錢沒毛病吧?你莫不是想白嫖我霸王書?”


    神特麽霸王書。


    誰要白嫖?


    掌櫃的突然希望樓蘭早點打過來,這樣他就有理由逃離麵前這個少年。


    “小哥,咱之前可是說好了,您是給我打個樣兒,好的話我才收留您?”


    “沒有啊,我告訴你,你可別瞎說,你就說打個樣兒,可沒說好才收留,是收留的我,才讓我打樣兒的。”


    項小二一邊掃蕩整個酒館剩菜一邊掌櫃的理論。


    每找到半個饅頭,半杯酒,他就喜不自禁,吃的更賣力了。


    “行,就算我之前就答應收留您了,可是這月前是一個月一發,您這連半天都沒呆,還吃了這麽多?”


    “打住,我吃的這些可是掏過錢的。”


    “啊?”


    掌櫃的一愣,啥時候給錢的?他咋不知道,難道是夥計中飽私囊了?


    “吃飯的人給的。”


    項小二補充了一句。


    “....”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保證打死你。


    “是,就算您吃的都是人家吃剩下的。”


    “這就人家付過錢的,別說的我好像吃剩菜一樣。”


    “行,就算您吃的是人家付過錢的。”


    掌櫃的不斷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這是神人,你打不過他,你打不過他。


    “嗯,繼續。”


    終於吃完了的項小二滿意的擦了擦嘴。


    這是他吃過的剩的最少的一屆。


    都是來往的豪商了,剩下的盤子跟舔過似的,真丟人。


    “就算您說之前就答應要收留您,就算您吃的東西都是別人付過錢,可是這月錢都是一個月一結,您連半天都沒敢上我如何給您結啊。”


    掌櫃的都快哭了。


    “沒事給個十兩二十兩就行,我不嫌少。”


    項小二擦了擦嘴不在意的說道。


    “您是不嫌少,可是我嫌多啊,我這小店雖然看起來人多,可算上開銷一個月下來,也賺不到十兩,您這一開口是要了我老命啊,我看您還不如和樓蘭一塊進城。”


    “怎麽講?”


    “搶錢也有個名頭。”


    “這話說的,我可是妥妥的天朝之人,怎麽能和那些塞外蠻夷一路?在說搶哪有這訛來的快,”


    “所以您這是承認您是訛上我了?”


    “嗨呀,我那是那人,這樣吧,是先沒談好一場的價錢算我的錯,你看看後廚還有多少饅頭,給我打包就當工錢了。”


    項小二故作大方的說。


    “不成,八方鎮距玉門關甚遠,我們一路上也得有個吃食,頂多分你三個。”


    “十個。”


    “三個。”


    “八個我告訴這是我底線了啊。”


    “頂多三個。”


    “五個,你在說我動手了啊。”


    “就三個。”


    項小二看著死不改口的掌櫃惡狠狠的罵道:


    “咋不貪死你呢?為了兩饅頭很神人講價,要不是小爺脾氣好,早就弄死你了,行三個就三個趕緊給我裝上,然後逃命去吧。”


    掌櫃的一點頭走向後廚。


    “哎,挑大一點的裝啊!”


    項小二忍不住大聲提醒,而掌櫃的則向沒聽說到一樣頭也不迴。


    大點的?他現在都後悔沒蒸花生米那麽大的。


    “真沒想到你一個神人,竟然也會為了幾個饅頭和人討價還價,以你本事,要是想要錢應該很容易吧?”


    一身兵甲帶著殺氣的耿校尉走了進來。


    “這話說的,神人怎麽了?神人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飯,最近行情不好,就算是我也餓了好幾頓了。”


    項小二絲毫不見之前在人前的沉穩吊兒郎當的迴複。


    耿校尉可不信他的鬼話開口繼續說:


    “既然你這麽缺錢,為何明知八方鎮保不住還來這裏掙錢?你到底有何企圖?”


    項小二一笑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身為天漢子民自然不想看倒外族蠻夷踏入我天漢的土地,所以才特此前來幫助將軍。”


    耿校尉直勾勾的盯著項小二冷哼一聲:


    “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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