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會客廳中迴蕩著少年的聲音。


    韓玉韜心中疑惑萬分,聽這年輕人的聲音定然不可能是大將軍,那會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大將軍之前說話?不禁悄悄抬頭瞄了一眼,隻見一個俊逸少年戲謔地看著自己,韓玉韜整個人一下子如墜冰窟,心情瞬間跌落穀底!


    怎麽會是那天那個少年?他是誰?為什麽會在將軍府?


    韓玉韜緊緊貼伏在地麵上,心思急轉,猜測著少年人的身份,卻又聽到一道男人聲音響起。


    “這是我李天都的兒子!”


    韓玉韜額頭布滿汗水,是了是了,怪不得將軍府會對我韓家如此痛下殺手,韓家一點都不冤枉,居然不經意間得罪了小公子,二弟誤我韓家啊!


    跪在父親後麵的韓君武在見到當時擂台下的那個年輕人後也是一臉不可置信,沒想到此人竟然是將軍府小公子?


    早先還心存僥幸的韓君武想著會不會有一絲生機,現在終於死心了,以二叔的性格肯定是對小公子出手了,否則也不會惹得將軍府如此雷霆震怒。


    還沒等韓玉韜開口,韓君武卻是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趕忙顫聲說道:“啟稟大將軍、小公子,所有的事情都是草民一人所為,與家父無關!”


    聽到身後韓君武的聲音,韓玉韜麵色大變,顧不得禮儀抬頭望著廳中央氣勢淩人的男人辯解道:“大將軍,萬萬聽不得犬子的胡言亂語,一切事宜都是我這個作父親一手策劃的,犬子先前受了重傷一直在昏迷當中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韓君武跪在地上看著曾經高傲的父親如今低垂的頭顱淚流滿麵,淚水濕滿了麵前的白玉地板,胸中好似被千斤巨石擊中喘不過氣來。


    “好一場父子情深的戲碼,感動的本公子眼淚都流出來幾滴。”說著李玄機還裝模作樣地擦了下眼睛。


    在還未見到韓家父子二人之時,李玄機就跟父親說,當天罪魁禍首是韓玉龍,韓玉韜頂多算半個罪人,至於韓君武隻是跋扈了些,兩人罪不至死。


    李天都也明言,本來想把韓家連根拔起的,但是既然兒子這樣說了,再加上經過此事兒子因禍得福,也就不想過多追究,稍微敲打一番就算是積德行善了!


    見到大將軍此事似乎全聽那個少年的,韓玉韜跪著的身體連忙轉動麵對著李玄機哀求道:“小公子,隻要您能放君武一馬,什麽事我都答應您!哪怕是傾盡韓家所有也在所不惜!”


    剛才李天都心情不錯,說此等小事由你做主即可,我和你娘親在旁邊看著就行。


    得了承諾的李玄機自然是想要好好戲弄一番韓家父子,畢竟自己和清雪的昏迷也是因韓家而起。


    “你韓家何德何能有本公子入眼的東西,說這麽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李玄機吊兒郎當地坐在身邊一張太師椅上不屑地說到。


    看著如此囂張跋扈的兒子,趙鳳低聲對旁邊的李天都笑著說道:“這樣看來,兒子還真有你當年不可一世的風采!”


    李天都聞言摸著趙鳳的手驕傲地迴道:“那可不,都是夫人你生的好兒子啊!”


    迴想著入將軍府路上的所見所聞,韓玉韜心中湧起陣陣無力,小公子這話聽著難聽,卻是事實。


    “草民不敢妄想小公子能放過整個韓家,隻求小公子大人有大量能放過犬子,草民就感激不盡了!”韓玉韜現在心心念的就是這個兒子,其他一切都可以舍棄,包括自己的性命。


    “想要本公子放過你兒子?好啊,自今日起韓家的所有財產歸我將軍府,所有女人充作軍妓,男人發配邊境!你可願意?”


    韓玉韜心中設想了諸多後果,但是聽到這個結果,整個人還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沉默良久歎了口氣說道:“草民,願意!”


    身後將一切聽在耳中的韓君武滿臉漲紅,叫了聲:“父親!不可!”便噗地噴出大口鮮血,身子一歪昏倒了過去。


    迴頭目擊韓君武身前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猩紅,韓玉韜再也忍不住,爬過去抱著兒子老淚縱橫。


    ......


    將軍府大廳中,李天都望著韓玉韜遠去的背影問道:“玄兒,就這樣放過韓家嗎?”


    李玄機收起剛才玩世不恭的模樣恭敬地迴道:“父親,雖然滅除整個韓家對將軍府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韓家畢竟也傳承了百年,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保不準會有一些遺漏的‘有誌之士’天天來騷擾將軍府,事情不大,但是鬧心呀!況且經過此事,相信那韓玉韜父子已經知曉厲害,再不敢肆意妄為了。”


    李天都聞言對著趙鳳豎起大拇指笑道:“夫人看到沒,還是我兒菩薩心腸,考慮周全!”


    趙鳳白了丈夫一眼,揮揮手示意讓李玄機來自己身邊,抱著兒子溺愛地說道:“你以為兒子跟你一樣隻知道喊打喊殺沒有腦子,我兒可聰明著呢!”


    李天都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玄機心中一動,後退兩步對著父母做了個揖說道:“父親,母親,孩兒想去探望一下二姐和清雪。”


    想起女兒和還在昏迷中的清雪,李天都輕歎一聲:“去吧,路上慢點。”


    .......


    當“玲瓏苑”的小丫鬟見到小少爺竟然破天荒的走來,正要迴屋通稟,卻見一身青衫的小公子伸手在唇邊“噓”了一聲,小丫鬟會意,委身輕輕施了一禮站在了一旁。


    李玄機第一次來二姐的院子,隻見院中花草茂盛,香氣迷人,各種植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牆邊空地上一架秋千迎風飄動。


    踏進屋子,正廳中擺滿了各種書籍,放滿了好幾個書架,林林總總種類繁多,李玄機對這些不精通,但是也聞得到濃厚的書香。


    右側再跨過一道畫著山水畫的巨大屏風,就見著一套用上好黃花梨木製作的桌椅,最裏麵便是李玄微的繡床。


    繡床被紅色的幔帳遮住,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是傳出的均勻唿吸聲證明了,李玄微此刻就躺在其中。


    李玄機不願打擾二姐,輕輕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後來聽母親提起,當時二姐知道自己處境危險,竟然親自趕到現場拔刀殺人,迴來之後才忍不住吐了半天。也難為了整天與詩書為伴的二姐了。


    就這樣,李玄機靜靜坐了很久,才轉身離開。


    出門時見著那個小丫鬟,輕聲說道:“照看好我二姐,等他醒來我再來看她。”


    丫鬟紅著臉口中應是。


    離開玲瓏苑,李玄機轉身走向清雪的住處,作為自己的貼身丫鬟,清雪破格的住在離自己很近的一間院子,雖然不可能如二姐那般豪奢,但是也稱得上小巧秀麗了。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丫鬟無不是恭敬行禮,李玄機也是微笑迴應,絲毫沒有架子。遠去時,丫鬟們無不是偷偷讚歎著小少爺什麽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雲雲。仆人們也是由衷的喜愛這個好脾氣的小少爺,畢竟如果遇到一個性格乖張的主子,一言不合就打殺下人,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了。


    看著躺在床上麵色晦暗的清雪,李玄機心中擔憂萬分,這個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女子,如今為了自己生死難料。


    聽聞父親說,前些天趕來的宮中禦醫在查過了清雪的傷勢後說她是傷到了心脈,普通的藥物隻能起到延緩病情的作用,而且至多隻能延緩半年,這還是在將軍府擁有足夠多珍稀藥材的情況下,真正想要痊愈,除了仙家丹藥別無他法。


    這些天將軍府也費盡心機地用了許多各地搜羅來的丹藥,卻沒有絲毫起色,看著眼前逐漸消瘦下去的清雪,李玄機心中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再上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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