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這兒吧,許大人也好早些迴去歇著,忙了一日該乏了。”


    許周寅淡淡地笑了下:“怎麽我們之間如此生疏了?難道不能像是從前在京城時那般……”


    正說著,突然有人從唐梟梟身後撞了上來,險些摔倒,恰好許周寅在對麵一把接住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小哥哥,你沒事吧?”


    “哦,沒事沒事,”唐梟梟忙直起身,整了整衣擺,看著一旁對著自己笑的姑娘,竟有些許眼熟。


    “那我賠你串糖葫蘆就當我賠不是了,不然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


    唐梟梟總覺得哪兒見過她,卻看著她硬塞給自己的糖葫蘆一時沒想起來。


    “我不愛吃甜,給你吧。”便順手把糖葫蘆借花獻佛遞給許周寅,就一直拿著糖葫蘆一動不動,她微微皺著眉,看著那已然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不見了……”許周寅並未接過糖葫蘆,隻是摸了摸腰間,“錢袋還在,腰牌不見了。”


    聽見“腰牌”二字,唐梟梟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還沒等她追,早已有身影從自己身邊掠過。


    “你的也不見了。”他瞥了一眼唐梟梟空蕩蕩的腰間。


    唐梟梟把糖葫蘆往他手裏一塞:“我去幫你找迴腰牌,你別跟來。”


    一會兒功夫,她追著前麵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留下許周寅拿著糖葫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唿……唿……”


    唐梟梟一直追到了城門氣喘籲籲,上前問了守衛,卻說並未有俠客模樣的人從這兒出去,她迴頭看了看四周,會有唐楓的留下的線索麽?於是便開始毫無頭緒地在牆邊、柱子上找著,忽然眼前一亮。


    有了!


    她暗喜,朝著指示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深深小巷之中,見到的卻是唐楓被打得撞上了牆。她猛地看向出手的女子,就是那“死去的姑娘”,和畫像上一模一樣,但那眼神與方才跟自己賠不是的時候判若兩人,她的身手竟在唐楓之上。


    “住手!”


    見唐楓又要挨打,唐梟梟忙出麵攔在了她麵前,田鈺兒的拳在她胸前停了下來。身手這麽厲害,怎麽會是田鈺兒?和卷宗上所寫的不一樣。


    唐梟梟連忙扶起唐楓,田鈺兒退迴原位皺著眉看著麵前這兩個長相十分相似的二人。


    “少管閑事。”田鈺兒說完便欲沿牆踩輕功離開。


    “追,我隨後便來,拖住她。”


    唐楓把唐梟梟一推,她猶豫了下卻還是追去了,畢竟輕功潛行方麵唐楓不及她。


    “站住!”唐梟梟一個借力騰空,越過她的頭頂攔住了她的去路,二人均有些氣喘。


    “讓你少管閑事,沒聽懂麽?”


    “你是田鈺兒?”


    “是又如何?”


    唐梟梟倒是鬆了口氣:“你沒死,太好了。”


    “嘁,少在那兒假惺惺,讓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把你想說的想做的告訴我,然後就此收手,我來幫你出這口氣。”


    “你們這些狗官,都是同一副嘴臉,滾開!”田鈺兒有些不耐煩,衝上前去就是一個連招,唐梟梟慌忙躲開。


    月光下,屋頂上,二人過起了招,打鬥聲被大街上的熱鬧聲給淹沒,除了唐楓,並未有人注意到她們。


    “為什麽不還手!”


    唐梟梟以退為進,一直防守躲開她的攻勢:“我娘說過,功夫是為了自保,不是為了爭鬥,我不想和你打,”唐梟梟趁勢一躲,轉身一把抓住了田鈺兒的手,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我隻想知道你的目的,為的是懲罰那些為你設下陷阱的人?還是為了繼續偷盜?你明明已經被城中的大家所接受了,為什麽又要……”


    “你以為你這幾句話就能說動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是一夥的。”田鈺兒試圖掙脫她的手卻被唐梟梟牢牢鎖住。


    “你以為你偷的是誰的腰牌?你要是有所耳聞,就該知道順天府通判唐楓親手解決過多少驚天的案子,難道還不能幫你討迴公道嗎?”


    “順天府?通判?唐楓?”


    就隻在她走神的這一刹的功夫,悄悄來到她身後的唐楓衝著她的後頸抬手就是一下,田鈺兒眼前一黑倒在了他的懷裏。


    “你……爬上來的?”唐梟梟朝下看了看。


    “你以為就你輕功好。”唐楓把田鈺兒雙手捆好扛上了肩頭,從屋頂躍下,唐梟梟舒了舒筋骨鬆了口氣,跟著躍了下去。


    因為無法將其帶迴客棧,唐楓便讓唐梟梟將田鈺兒帶去找許周寅,盡管有些難以開口,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深夜去了許周寅的住處,而恰好他也剛睡不著,出門準備去府衙看看稅賦的賬簿,二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啊……”唐梟梟背著還昏迷的田鈺兒與他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好。


    許周寅不等她解釋,連忙將她引進屋,唐梟梟這才能將田鈺兒放下,並將她綁在了椅子上。


    “她是剛才那個姑娘?怎麽被綁著?”


    “她是田鈺兒。”唐梟梟把他的腰牌還給了他,“我不能帶她迴客棧,想借你這兒問些事,深夜打擾實在是過意不去。”


    “那個‘千麵小泥鰍’?!”


    這下許周寅才仔細瞧了瞧田鈺兒的臉,她突然睜開眼把許周寅給嚇了一跳。


    “狗官!你……唔……唔!”田鈺兒掙紮了起來。


    唐梟梟迅速把唐楓準備的布團塞進了她嘴裏:“你先冷靜點,我知道你不喜歡當官的,但非所有的官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反思之前,你當時反過來行竊之時,官府不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了麽?”


    “呸!”田鈺兒竟一下將布團吐了出來,“睜隻眼閉隻眼?他們隻是抓不到我罷了,居然想到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法抓我!要不是我師父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原來那案卷上說的並不全是事實,據她所言,官府之中有人因為一時手癢染上賭癮,一發不可收拾,便也開始了偷竊的勾當,已經改邪歸正的田鈺兒自是不會坐視不理,剛開始還隻是偷了他兩次惹毛了他,之後田鈺兒為了勸阻他,三番兩次將他竊得的荷包偷迴,並揚言若是他之後要是再行竊,便將此事公之於眾。這下就不止是結下梁子這麽簡單了,官商勾結也便從那時開始,因為始終抓不住她,便動起了歪腦筋想出了那個計劃,而痛下狠手的也是那個人。


    在門外偷聽的唐楓聽完後便悄聲離開了,聽完田鈺兒的“供詞”唐梟梟和許周寅對視一眼,然後她便決定,以田鈺兒作為誘餌,去試試那個癮君子,許周寅答應陪她冒險一試。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這口氣我們一定會幫你出,但若是你滿口胡言,我能抓住你一次,就能抓住你第二次。”


    “我憑什麽相信你?萬一你們甕中捉我,我插翅難飛。”


    唐梟梟把自己的腰牌押給了她:“我這塊腰牌若是丟了,皇上會砍了我腦袋,你若是被抓了,就把腰牌拿出來威脅他們,說我在你手裏,要是抓了你,就別想知道我的下落,他們不敢對朝廷命官見死不救。我就在暗處看著你,若是你耍什麽花招,你知道下場,雖杭州府不是我的地盤,但身旁的許大人可是杭州府的通判……”


    “知道了知道了,話真多……”田鈺兒轉過身去,“幫我解開。”


    “等等。”


    “啊?”


    唐梟梟趁她轉頭時迅速給她喂下了一粒藥丸,說道:“這是城裏的‘神醫’給我的藥,十二個時辰後就會發作,解藥我藏在城中某個角落裏了,若是你耍了花樣……”她嘴角向上一揚看著田鈺兒邪邪一笑。


    “狗官!你卑鄙!”田鈺兒試圖吐出來卻未果。


    “明日亥時一刻,別忘了。”唐梟梟將她拉出了房間,迴頭對許周寅行了個禮,“許大人,那我們這就告辭了。”


    “我送……”


    她忙朝許周寅眼神示意了下田鈺兒還在,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又被人知道自己女子身份,出了事人頭不保,許周寅隻好微微點了點頭。


    “我送二位到門口。”


    出了門,唐梟梟便和田鈺兒分道揚鑣了,哪知剛過兩個轉角便碰上了唐楓,嚇得險些和他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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