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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耐的聲音自一旁響起,曉月蘿扭頭一看,除了那些被堆積在一起的書籍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等一下!那個……應該……是桌子吧?


    曉月蘿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同時有些無語地看著那被一大堆書籍“包圍”著的桌麵,好吧,她現在已經看不見桌子腿是啥樣了。


    “那個……請問……梅斯菲爾德小姐,你在嗎?梅斯菲爾德小姐?碧翠絲·梅斯菲爾德小……”


    “喊什麽呢?人不在這呢嗎?”不滿的聲音從書牆的後麵傳來,也就是此時曉月蘿才看到有什麽東西在那裏不斷晃著,嗯,金色的……頭頂?


    反正如果不是勞倫斯之前告訴她時的那副認真,曉月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麵前這個僅僅隻達到她肩膀處的小女孩就是那傳聞中備受尊敬的大賢者。


    就如帝國大祭司莫爾斯·西裏爾德那樣,自從出現便從未有過變化的容顏,盡管因為那不張揚的個性,導致外界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碧翠絲的存在,但由於比莫爾斯出現的還要早的緣故,所以哪怕是後來伊萊亞斯做出了許多令人費解的行為,也始終未曾對圖書館的這位所謂大賢者有過一絲的越矩和不敬,當然過多的交流也是不存在的。


    “喂,說的就是你,發什麽愣呢?”


    身前響起碧翠絲那不滿的聲線,曉月蘿一迴過神來便看到了雙手叉腰站在書堆前的人。說真的,如果不是考慮到眼前人的身份,曉月蘿絕對會衝上去把碧翠絲抱在懷裏好好地蹂躪一番。


    “我說你,雖然不知道你又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但我勸你最好把你腦子裏麵那些不好的東西給我全部丟了,不然到時候要是發生點什麽,即便是尼赫邁亞那小子求到我麵前也沒有什麽用。”


    “那個,梅斯菲爾德小姐,伊迪斯小姐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讓碧翠絲變得如此,但既然對於常年在王宮內生活的勞倫斯來說,類似的場景並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道歉作為平息對方怒氣的第一要方法,勞倫斯也早就已經爐火純青了。


    “尼赫邁亞的……助手,我記得好像是叫勞倫斯吧?”目光從曉月蘿的身上轉移,碧翠絲抬眸看著勞倫斯,此時的她相較於之前倒是顯得平和了許多。


    “是,是的,勞倫斯·葛蘭。”碧翠絲的話讓勞倫斯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處在什麽樣的一個位置上,雖說掛了個首席醫藥師這麽一個名頭,甚至還有不少貴族因此來討好他,隻因為他是最接近,也是最有可能成為尼赫邁亞徒弟,繼承他全部醫術和學識的人。可……現實又是怎麽樣的呢?能力,他並不缺少,但也僅僅隻是和普通人相比較,在進入王宮之後,他見了太多太多的所謂天才,那些人幾乎每一個都要比他強上很多,但除卻那個名為葉蓮麗,被人稱作“葉姐”的少女,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達到尼赫邁亞·查爾斯的要求。


    “不用這麽緊張,雖說我的年歲長你許多,但你的能力我也曾看到,這麽些年倒是辛苦你了。”碧翠絲看著勞倫斯,在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以那老小子的性格,在他的手底下幹活應該挺累的吧?”


    “不不不,能夠作為助手留在查爾斯先生的身邊幫忙,可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碧翠絲的誇獎讓勞倫斯異常的高興,但在高興之餘他自然也是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的經曆,以及現在的成就,究竟是如何得來的。


    “行了,太過繁瑣的話我也不多說,還是先弄正事的好。”在最後瞥了一眼查爾斯之後,碧翠絲的目光便又轉移到了曉月蘿的身上,隻不過下一秒卻又轉過了身朝原本的位置走去。


    “想必你來這裏,尼赫邁亞那老小子也應該和你說過我這裏的規矩。”


    碧翠絲一邊走著,一邊說著,而曉月蘿跟在她的後麵則是頻頻點著頭:“老師的確是和我囑咐過一些事情,所以還請梅斯菲爾德小姐放心。”


    “既然已經囑托,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你也不要怪我太過小心,畢竟這些書籍製作的成本可不低,而且有很多都是孤本,整個伊斯蘭大陸都再找不到第二本,如果有損壞的話,可就是種無法挽迴的損失了。”碧翠絲坐迴到椅子上,隨後抬眸看著曉月蘿。她的這些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在伊斯蘭這片大陸上,書籍是記載著知識不錯,但由於這些書籍的製作材料都是牛皮紙,所以不僅僅是製作工序的繁瑣,在原料這些方麵也是較為短缺的,至少對於那些普通的平民來說,書籍可謂是一種很遙遠的東西,所以即便是識字也不會有很多。


    “這一點就算不用特意提醒我也會注意的。”


    對於書籍這一方麵的狀況,曉月蘿多多少少也算是知道一些,盡管當初還在山穀的時候,在看到木屋中的那些書籍數量時還有些詫異,但一想到是數代人的積累便又釋然了,更何況,作為醫藥世家,家中若是沒有醫書她還要覺得奇怪呢。


    於是乎,之後曉月蘿便在碧翠絲那高效的效率下辦好了通行證,盡管她覺得那時不時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索性也就直接被她忽略掉了。至於會不會被碧翠絲算計,這一點曉月蘿倒是不擔心,畢竟她在此之前的身份隻不過是個普通藥師,哪怕是她現在的身份變了,對眼前的這位來說也沒有太過的差別。當然,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她倒是要注意一下了,雖說一時間也不會有太多的人來找麻煩,但首席醫藥師學生的名頭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隻要給它一定的時間來發酵,相信肯定會有不少人因此鬧事。


    “人都走了,還繼續藏下去有意思嗎?”


    隨著圖書館大門被關上,碧翠絲在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書看過一會兒過後,方才歎息了一聲,聲音中除了無奈似乎還有一絲惋惜。


    “我並沒有想要躲她的意思。”


    淡淡的聲音響起,隨後碧翠絲的目光便順著那聲音的出處望去,一如既往地空無一物,隻不過很快,這樣的狀況便改變了過來。細小的白色熒光憑空冒出,隨後以一種看上去異常緩慢的速度迅速匯聚,最終化作一個男子出現在圖書館內。


    “沒有嗎?話說我也沒有說你是在躲誰吧?”看著出現在自己不遠處的人,碧翠絲臉上的表情不變,隻不過那聲音中卻是帶著明顯的不相信。


    “嗬嗬,這麽長時間不見,你這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見漲。”一陣輕笑聲,隨後來人才再一次開口補充道,“應該有三百多年了吧?自從你離開。”


    “三百六十四年四個月零五天,如果真要再繼續精確下去的話還得帶上十三個小時三十二分二十二秒,嗯,現在是三十秒了。”


    一連串的時間從碧翠絲的口中吐出,那精確到秒的態度如果被一個普通人聽到說不準就要抓狂。不過現在來的人可不是什麽普通人,莫爾斯·西裏爾得,這個以神秘以及不變容顏而盛名在外的男子,對於麵前人的這一行為可以說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以前你在聖山的時候就這樣,這麽多年過去這個毛病還沒改過來嗎?”


    莫爾斯慢悠悠地說著,同時他的身後則是大量的熒光迅速匯集,一眨眼的時間便化作了一張椅子被他坐在了身下。


    “我這毛病?較真一點有什麽不好?總比那些光說不做的人要強吧?”碧翠絲神色如舊,隻是在輕瞥了一眼麵前的人之後,腦海中一閃而過幾副零碎的記憶畫麵。


    三百六十四年四個月零五天,這對普通的人類來講或許有些難以想象,但於碧翠絲來說,這麽長的時間也僅僅隻是占了她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生。近四千年的生活,一直從上一個文明到現在,她遇到過太多太多,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但卻早已足夠。


    從親身經曆到旁觀,再到重返人類的社會,而那些早被她所丟棄的東西,特別是那顆被冰凍住的心,似乎也在這幾百年內,隱隱有了鬆動。


    一絲不苟,毫無將就之心。


    這一句話是聖山的主人最初給她的評價,同樣也是對於當時的她的最真實寫照。在曆經人間黑暗之後,她親眼見證了一整個文明的滅亡,同樣她也見證了那深藏在人心中的邪惡:天災人禍,在整片大陸都陷入戰爭的大環境下,就連貴族的性命都猶如草芥,更別說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平民,搶劫、jianyin、殺人、放火等事情時有發生,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下去而不擇手段,各種人性欲望的釋放,讓這個原本就動蕩的時代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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