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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從氣質上來看是動與靜的倆種極端,可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愛普莉麵對曉月蘿的時候,她總是會下意識地把眼前的人和葉蓮麗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當然,不可否認是,倆人也的的確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相近的身高,高超的醫術(曉月蘿:你說啥?我隻是個新人藥師你知道嗎?),這一點從她這次痊愈時間的長短就能夠看出,明明在普通醫師手中需要躺上一倆個月的傷勢,現在半個月沒到就好了個大概(曉月蘿:那隻是藥材效果好,你知道嗎?),還有就是關心別人(曉月蘿:嗯,這個我不否認)以及同樣的囉嗦(曉月蘿:你才羅嗦!你全家都羅嗦!)。


    當然,在愛普莉的眼中,曉月蘿自然也有安靜的時間段,那就是每當少女手捧著醫書,坐在走廊處靜靜閱讀的時候,譬如現在……夕陽灑落下的寧靜,直接將曉月蘿整個人融入其中,那渾然天成的氣質讓甚至愛普莉覺得這才是這個人的真實模樣,


    “你很喜歡看書嗎?”愛普莉站在門口,見曉月蘿合上書本,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喜歡。”曉月蘿點了點頭,隨後也不看愛普莉,隻是扭頭望向那遠處的夕陽,“因為書籍能夠記下許多的事情,哪怕作者死亡,隻要保存妥當,那這些書籍就會一直流傳下去。就像這醫書……”


    說著,曉月蘿直接收迴了視線,隨後低著頭不斷撫摸著大腿處放著的那本寬厚書籍,目光深邃,仿佛要透過上麵看到其他的什麽一樣:“我不知道這本書什麽時候開始被收在這裏的,但我卻能通過這本書感受到作者在創作這本書時的心情。”


    “心情?”


    “沒錯,心情,以什麽樣想法和目的去寫出的這本書,都能夠從文字中看得出來。”曉月蘿淡淡一笑,隨後一抬頭便看到了愛普莉那沒有半分變化的表情,挑著眉問道,“怎麽?不信?”


    “不是我不願意相信,而是很難去相信,畢竟隻通過文字就能夠讀出作者寫這本書時的心情,怎麽想都不太可能。”或許是因為曉月蘿說的太過於玄乎,所以此時愛普莉也是忍不住多說了倆句。


    “嘛,你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畢竟這也是我的有感而發而已。”對於愛普莉的話曉月蘿自然是早有料到,所以此時的她倒也沒有多少意外,不過就當曉月蘿準備起身時卻又聽到愛普莉再一次開了口,而這一次的開口也成功地吸引了她的興趣。


    “不過你說的前麵一點我並不否認。”


    “哦?哪一點?”曉月蘿盯著愛普莉,問道。


    “‘書籍能夠記下許多事情,哪怕作者死亡,隻要保存妥當,那這些書籍就會一直流傳下去’。”愛普莉一字不漏地將曉月蘿一開始說的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旋即頓了頓之後才繼續道,“就像是帝國的圖書館中,那裏麵也有很多的書籍,除了各種醫書、遊記之外,也還有一些記錄了帝國發展史上的重大事件,都是一倆百年前的東西了。”


    “原來如此,原來你是從帝國過來的啊……”


    從帝國來的愛普莉:“……”所以你的關注點在這裏的嗎?


    愛普莉十分無語地看著曉月蘿,不過對於自己從哪裏來她倒是沒有隱瞞的打算,又或者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此時此刻也沒有否認某人的自言自語。


    “不過聽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也就是代表著你去過帝國的圖書館嘍。”本應該是詢問的話語此時卻沒有半分疑惑的語氣在其中,曉月蘿看著愛普莉,旋即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低下了頭,自言自語了起來,“可是如果是那種地方話……一般人應該進不去才對,也就是說……”


    說到這曉月蘿再一次抬起了頭,隨後用審視的目光不斷打量著愛普莉。


    “怎麽了?”


    “愛普莉,你其實有辦法混進王宮裏麵吧?”


    “……”空氣在這一刻徹底地停滯了下來,片刻後愛普莉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倆下嘴角,而那原本提起來的心也瞬間落了下去,“你想去王宮?”


    “不想啊。”曉月蘿搖了搖頭,旋即繼續道,“王宮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的,各種禮儀規範繁瑣,再加上有些貴族時不時濫用自己的特權,像我這樣的平民進去之後還能不能再完整出來還是個問題。”


    “聽你的語氣好像對王宮很熟悉,是去過嗎?”雖然知道這個有些不太可能,但出於配合,愛普莉還是問了一句,不過這樣的情況若是放在以前倒是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怎麽可能!”曉月蘿突然做出一副十分誇張地模樣,隨後停頓了片刻後卻是露出一臉的無所謂,“我隻是曾經在一本遊記上看到過這樣的描述,至於那本遊記現在被放在哪裏去了我就不記得了。”


    遊記的事情自然是曉月蘿虛構出來的,而她之所以會有之前那一番話也是因為上一任絲特芬妮·波吉亞的身份,畢竟她當時可是死於貴族的內亂來著,會有這樣感受也很正常。隻不過,絲特芬妮的那段經曆是不可能輕易說出來的,至少在不熟悉的人麵前……


    “原來是這樣。”愛普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至於究竟是怎樣的理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遊記的事情也不能全部當真吧?畢竟裏麵的很多觀點都是以寫遊記的那個人的,當然我也不是說王宮有多麽好。”


    愛普莉其實也看過遊記,而且有很多,隻不過她覺得這些華而不實,大部分寫的都是廢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所以並不是很感興趣,至於她最初看遊記的原因也是因為柏妮斯主動來找的她,不然她寧願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練劍也絕不會去碰這些東西。


    “遊記的確是個人觀點,而且其中還不乏有誇大的成分,但愛普莉你知道嗎?”


    “什麽?”


    “遊記為什麽會存在?嗯,換句話來表達就是,為什麽會產生遊記這麽一樣東西?”曉月蘿緊盯著愛普莉,眼神中寫滿了“我很認真”二字(等一下,你確定是倆個字?)。


    “難道不是因為那些寫遊記的人想寫嗎?”


    意料之內的答案讓曉月蘿勾了勾唇,旋即開口道:“沒錯,遊記一開始的確是由一些不知名的人發起的,隻不過遊記最初的時候並不稱為遊記,而是日記。”


    “嗯,從內容上來看的確是有日記的影子,可是這一點和你說的東西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沒有關係。”


    愛普莉:“……”你說話能不大喘氣嗎?


    “不過即便沒有關係,但遊記的前身是日記這一點倒是確定無疑的,四處遊曆的人所寫的日記,那些所見所聞經過整理之後就是遊記,所以遊記最大的價值自然也是在這一方麵上。”


    對於曉月蘿所說的話愛普莉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但一時間心中卻是隱隱有些動搖。


    “當然,以上都隻是我的個人意見,你也不用太過於當真。”見愛普莉陷入了沉默,曉月蘿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但作為一個不將自己的觀點強加給他人的人,所以補充這麽一句也是有必要的,“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遊記上麵的內容,因為寫遊記的人大多都是平民,所以隻要是認得字就能夠讀懂,換句話而言是寫給平民以增長見識的東西。”


    “這是遊記出現的目的?”


    “不是,這也是我的個人意見。”


    愛普莉:“……”是不是我不生氣你就認為我的脾氣很好了?


    “總之,每件東西都有每件東西存在的意義和價值,醫書記錄知識,遊記記錄見聞,書籍是這樣,人類同樣也是如此。”曉月蘿站起身子的同時順便伸了個懶腰,隨後將目光投向空中那還剩下一半的夕陽,“我相信,既然我們降臨在這個世界,那就一定有它的理由。但不管是什麽,我們都不需要太過於關心,因為命運會安排好一切,而我們所要做的,又或者說所能做的……也隻不過是做好我們自己罷了。”


    最後半句話是曉月蘿扭頭看向愛普莉所說的,當然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像是有感而發一樣。但不得不說,曉月蘿的這半句話說得很有深意,至少在愛普莉聽來的確是這樣。隻不過這種隻有經曆過許多才能得到的人生感悟,此時出現在一名妙齡少女的口中卻又給人一種無法描述的違和感。


    你的真正的模樣究竟是……


    夕陽西下,愛普莉看著曉月蘿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碰見像這樣矛盾的一個人,明明很多不應該同時發生在一個人身上的事情,可現實卻是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地那麽理所當然,即便是感到了明顯地違和卻又覺得本應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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