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誌偉長籲了一口氣,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中。


    “知道嗎?我給你取的名字叫古玥沒錯。可叫你安寧,也是沒錯的。你母親姓安,寧字,是她對你的期許,寧靜平和。那塊沉香木牌是她給你的,另外一方印章,也是她生前用的東西。我和你媽,其實是同門師兄妹。”


    古家是中醫世家,古誌偉的師父更是在中醫上天賦異稟,當時被譽為在世華佗。


    師門弟子不多,安寧的生母安離還是被師父從小養在身邊的,天賦絕佳,被當成親女兒養著,古誌偉同樣被師父器重,兩人青梅竹馬。


    當時,很多人都覺得,他們倆會成為一段佳話。


    “我們心悅彼此,本以為會順利走到一起。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古家遇到了危機,我不得不迴去。”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古誌偉遇見的季顏。倒不是他見異思遷,而是當時的季家同樣遇上了大麻煩,季顏的父母相繼離世,季家麵臨被競爭對手吞並的危險。


    一旦季家倒台,下一個輪到的就會是古家。


    “季顏找上門時我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一門婚事。當時情況緊急,你爺爺在沒有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公開了婚訊,我騎虎難下。古家欠季家一個恩情,婚約就是承諾。我娶季顏,當初也是被逼無奈。”


    陸安寧聽著俗套的故事,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半響,她又問道:“既然你已經娶了季顏,又為什麽會讓我媽為你生下我們兄妹五個?”


    有了妻子,卻還讓她母親懷孕,不是渣,又是什麽!


    這麽做,等同於辜負了兩個女人。


    古誌偉看著墓碑,一聲長歎:“你母親當初會懷上你大哥,都是季顏一手促成的。你不好奇嗎?我和季顏結婚這麽多年,為什麽連一個孩子都沒有?”


    這話戳中了陸安寧心裏最大的疑問,以她對季顏的觀察,她絕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因為,季顏根本沒辦法生育。”


    這一消息徹底震撼了陸安寧,看她保養得那麽好,陸安寧根本沒有往那方麵想。


    “天生的?你都治不好?”


    古誌偉點點頭:“那是天生的缺陷,她雖然和常人無異,卻沒辦法受孕。因為……”


    陸安寧怔住了,怎麽也沒有想到,季顏竟是生來就沒有子宮的人。注定了,她沒辦法懷孕生子。


    “除了這點,她和普通女人一樣。這件事也是在我們結婚以後,我才知道的。”


    古誌偉忘了當時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娶了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婚訊公開,他別無選擇。


    他親自迴了師門,想向安離道歉,想過她會吵會鬧,卻不料她異常平靜,留給他的,隻有祝福。


    沒了愛情,她還有事業。


    “從師門離開後,我就失去了你母親和師父的消息。等再見她,已經是兩年後,那時,我也得知,師父帶著她在山中義診的時候,死在了山難當中。你肯定想不到,那時的季顏主動把人接迴了家裏。”


    當時,古誌偉還不知道季顏在盤算什麽。


    已婚兩年,遲遲未孕,季顏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可她知道,自己吃再多的藥也不可能懷孕,所以,她把安離接迴了季家。


    “季顏曾跪在阿離麵前求她,替我生下孩子。她心甘情願讓她留在古家,兩人可以姐妹相稱。我不答應,你媽也心高氣傲,不願介入他人家庭。我以為,季顏會就此打消了念頭。誰知道……”


    為了有孩子,季顏竟然對安離和古誌偉下了藥,親手把人送上了古誌偉的床。


    “也是那一次,便有了你大哥。自那以後,季顏對你母親噓寒問暖,就像對待親姐妹一樣,家裏也是一片和諧,我甚至沒看到過她們爭風吃醋的時候。有了孩子以後,更多的時間是我在陪著你母親,本來生活過得很好,你母親也漸漸接受了這樣的生活,大家心照不宣,都沒有提及那個敏感的問題。”


    陸安寧沉著臉,總覺得,這裏麵有哪裏不對勁。


    不管季顏對父親是否有著真心,沒有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利用其生下孩子,時間長了,也不可能做到相處融洽,沒有絲毫矛盾。


    她抬頭看著父親:“所以,我媽是怎麽出事的?”


    古誌偉長歎了一聲:“當時,你媽剛生完你,還在坐月子。獨棟的小樓裏不知為什麽突然著火了,漫天大火幾乎要將整棟小樓吞噬殆盡,我拚盡全力,也隻把你救出來。你母親因此葬身火海!你被煙嗆了,本來是讓月嫂抱你去醫院,當時家裏一團亂,可誰知道,月嫂竟帶著沒滿月的你,不知去向。”


    所以,當初死在火海裏的那個女人,是把她從古家帶出來的月嫂。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媽竟沒名沒分跟了你這麽些年,為你生兒育女,最後還慘死在火海當中?好好的一棟樓,為什麽偏在她坐月子的時候,就著火了?沒有其他人嗎?”


    “事後警方調查結果說是意外。”


    陸安寧抿了抿唇,盯著墓碑上的照片,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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