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姨母她是不是知道……”坐上馬車後,江長兮忍不住問了寒未辭。


    “嗯。”寒未辭沒有隱瞞地點點頭,“姨母並非尋常女子,有些事瞞不住她。”


    可不是嘛,能以一介女流之身,扶持當年並無大機遇的皇上登基,更為穩固帝位,避免更大的內亂,不惜下嫁護國公府,心甘情願犧牲一生的婚姻。這樣的和陽長公主怎麽可能是尋常女子,更不同於那些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公主們,她是不讓須眉的巾幗,更是女子中的豪傑。


    江長兮敬佩這樣的和陽長公主,可是細細一想,在敬佩之餘,她對和陽長公主是否還存在著某種憐憫。這一點點的憐憫之心或許是和陽長公主不需要的。可若不是長公主身份的束縛,身為女子,她是否會在某一時刻失落於這樣的結果。


    哪個女子不想夫妻恩愛百年,兒孫繞膝,共享天倫之樂。


    或許真是她狹隘了吧。江長兮想,她就沒有這樣的胸襟和膽量,可以為天下江山,黎明百姓,做到這等地步。


    見江長兮沉默,側向車窗外的半邊臉因為照不到燭光而隱在黑暗裏,車內燭火搖晃,明明滅滅,江長兮神情隱晦。


    寒未辭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所感,寬厚而溫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是最沉穩最心安的存在。


    “姨母常說,她與母親同為皇室公主,受天下百姓奉養,一生榮華富貴,尊貴無雙。若說保家衛國,戰死沙場,是母親對大鴻百姓的迴報,那麽以一生幸福為賭,贏來大鴻這二十多年的社稷安穩,就是她給大鴻百姓的迴報。這是她同母親心甘情願的結果。我也好,阿卿也罷,都無需為此感到憤懣不平,反而要為她們感到高興才是。”


    “江山不變化,朝堂多更迭,那麽多朝那麽多代,最不缺的就是為了一己私欲一味求存求富貴而平庸無為失去天家傲骨的公主,最後淹沒於曆史洪流中,無史可查。可她和母親不同,雖不算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後世之人翻閱評說之時,哪個敢說大鴻的和陽長公主僅僅是紅顏枯骨,哪個又敢說大鴻北境十幾年的安穩沒有南襄長公主的功勞。能做到這些,她們都不算白活,也沒有埋沒愧對天下百姓。”


    寒未辭伸手,從身後將江長兮攬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梅香。這幾日江長兮總愛往王府的那處梅林跑,身上都沾上了梅花香。“姨母失去了很多,但她盡到她改盡的職責了,如今身邊又有相涼卿,有我,有你,將來還會有相涼卿的妻子,相涼卿的孩子,我們的孩子,身邊總歸是熱熱鬧鬧的。所以你也不必為姨母難過。”


    “可是今晚我們就要走了。”江長兮有些臉紅地撇開頭,有意地跳過孩子這個話題。


    就寒未辭此時的這個姿勢,又怎麽會錯過她染了紅暈的耳朵,不過不拆穿而已,“沒關係,很快就會迴來的。”


    江長兮以為寒未辭是說南境的戰事很快就能擺平,他們就不需要在北境待太久了,很快就會迴來的,便沒有多想。


    一路再無話,平安地迴到了南襄王府。


    大鴻一直都有除夕守歲的傳統,寒未辭向來不管這種事,自有管家一力安排,江長兮也省了很多心。


    迴到王府,寒未辭徑自拉著江長兮迴了北苑。


    進了主屋,房門一關上,江長兮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屋中有人。


    寒未辭自然也能感覺到,隻是他無動於衷,江長兮就知道屋裏的應該是他的人。


    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可當房中燭火亮起,照亮站在角落裏的兩人時,江長兮還是吃了一驚。


    不是她大驚小怪,而是這兩個人,簡直跟她和寒未辭長得一模一樣,“他們……”


    “我身邊的隱衛,擅長易容之術,我們離京這幾日,他們會在臨都借你我身份行掩人耳目之實。”寒未辭瞥了那兩人一眼,語氣平淡道。


    接到寒未辭的眼神示意,那兩人立即拱手向江長兮行禮,恭敬道:“屬下隱一(隱二)見過王爺王妃。”


    江長兮了然,衝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應答,“那我們要如何離開?”江長兮說話間,多看了那隱一隱二一樣,不僅為二人精湛的易容術稱奇。就算麵對麵站在一起讓人分辨,隻怕也很難辨出真假吧?


    “我們從密道走。”寒未辭早就安排好了,“慶榮秀檀會暫時跟在隱一隱二身邊,這期間,我會安排其他人跟著你。”


    江長兮自然知道慶榮秀檀不能跟著她一起走,畢竟不是誰都有隱一隱二這樣好的易容術的,何況若他們所有人都是假的,露馬腳的可能也會大很多。這種情況之前也同慶榮秀檀提前說過了。慶榮秀檀雖有反對,但為了江長兮的安全,也隻能先答應下來了。


    江長兮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寒未辭說的密道入口竟然在他們的床榻底下,機關埋在床頭暗格裏,也是夠隱秘的。


    因為要趕去南境,寒未辭帶著江長兮輕裝出行,什麽東西都沒收拾,就順著密道連夜離開了王府。


    密道的出口在與南襄王府相隔兩條街道的一處暗巷深處裏,不算大的一進院子,隻有一對老夫妻守著。


    出城的馬車早就備好了,趁著煙火剛起,吸引了全城百姓的目光,載著二人的馬車順著人流出了臨都城。


    一切如寒未辭預想的那般順利,江長兮都有些不可思議。


    寒未辭就衝她得意的笑,捏捏她的鼻子道:“別忘了,臨都布防多數出自我手。”


    是了,江長兮怎麽會忘記,臨都四城門都還有寒未辭的人手安插,許他們安全出城並抹去痕跡簡直不要太容易。


    “王府還有密道?”江長兮以為她已經對王府有很深的了解了,沒想到她窺見的隻是冰山一角。


    “北苑原來是母親的閨院,她少年時貪玩不愛上課,外祖父就罰她在房中禁足。後來母親就偷偷挖了這個密道。外祖父狠不下心苛責母親,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她去了。”寒未辭好笑的說道,“後來母親出嫁,北苑空了下來,外祖父也沒有將密道封掉。”沒過幾年,母親和離後又搬迴了北苑,用到密道的時候不及從前了,母親也沒有封掉,就留到了現在。


    感覺到寒未辭突然落寞悲傷的心情,江長兮往他身邊靠了靠,抱著他的胳膊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寒未辭低眸看她,溫和緩緩的笑,抬手揉亂了她的劉海,“都過去了。”其實和離於母親而言,又何嚐不是一次重生。他的母親也許愛那個男人,但比起相夫教子,處處受製於人,她更愛自由,以及那一身不折不屈的傲骨。


    “寒未辭,你還有我。”我也不知道我還能陪伴你多久,但隻要活著一日,你就還有我。


    “我知道。”江長兮,既然抓住了你,我就會將你永遠地留在身邊,你別想逃開。


    一日忙碌,當他們躲開臨都眼線成功出城後,江長兮一直緊繃的神經就鬆懈了下來,這一鬆懈,她就有些撐不住要犯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寒未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將她的腦袋按到肩膀上,“睡吧。”


    “嗯?”江長兮迷迷糊糊應著,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反正她意思意思的應了一聲後,腦袋磕在寒未辭的肩膀上,徹底睡了過去。


    江長兮近來嗜睡,一睡就是昏天地暗的,等她自然醒來,絕對的日上三竿。


    所以寒未辭也不怕驚醒她,抬手摸上她的臉,清減了一圈的小臉還不及他的巴掌大,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透著似有似無的疲累。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你這個傻子。


    睡過去的江長兮沒有注意到,這輛行走在黑夜中的馬車並沒有如她預想的那般一路疾馳往南境趕去,而是在繞了一個大圈後,又慢悠悠的混入觀賞完煙火遊完湖的車流人馬返迴了臨都,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消失在了臨都某條平凡黑暗的小巷深處。


    大年初一,正是走親訪友,拜年請福之日,整個臨都城都籠罩在濃重的過年氛圍裏。


    而哪怕是大年初一,天水堂也是不關門的。隻是守堂的大夫比平時少了,藥童也隻留了一兩個打下手。


    就住在天水堂裏的辛澤自然也在,所以季府來人請大夫出診時,辛澤碰了正著,好奇問了句,“可是季府的季雲森公子?”


    季府的小廝急得額上冒汗,見辛澤問,趕緊答道:“是是是,是我家大公子,這幾日斷斷續續下了些小雪,天變得不是特別厲害,大公子以為沒事就沒有跟夫人說,誰知今日腿傷突然發作,人都疼暈過去了,請先生快去救命吧。”


    天水堂今日留堂的葉大夫擅長風熱雜症,像季雲森這般嚴重的腿傷也無能為力,辛澤想著季雲森這名字耳熟,可不就是江長兮受人所托在前段時日關照過的,又因著醫者仁心之慈念,沒有猶豫就隨小廝趕去了季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如何與王爺過日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花半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花半落並收藏論如何與王爺過日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