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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吳氏隻覺得心底發涼,張口半天也隻憋出一句,“此事與我無關。”


    “定是當日母親罰她,我不曾替她求情,她便記恨上我了,才設下今日之局……”


    “不是的,分明是夫人嫉妒姑娘能嫁進王府,更恨姑娘的生身母親,才想要毀了姑……”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來,褚婆子沒能躲開,被江吳氏扇了個正著。


    江吳氏指著她大罵“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要江長兮不要聽信“讒言”,江長兮斂著眸,嘴角的笑既嘲諷又苦澀。


    手上的力量又緊了緊,江長兮抬眸,對上寒未辭那雙擔憂的眼,深深淺淺全是她的樣子,江長兮眼睛脹脹的,好想埋首進他懷裏大哭一場。


    可她現在不能。


    江長兮抬頭,略顯倔強。


    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眼淚逼迴去,餘光掃到平大姑娘的侍女悄悄進來,在安早年耳邊小聲說了什麽,安早年臉色大變。


    江長兮頓時有不好的感覺,臉色也跟著一變。


    寒未辭一直注意著江長兮,她臉色稍微有點不對,寒未辭立馬就看出來了,順著她的視線迴頭,看見安早年強自鎮定的樣子,蹙眉,“怎麽了?”


    安早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可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搖搖頭,“無大事。是內子,突感不適,我不放心。”


    “過去看看吧。”寒未辭也不強留人,“這裏不用你。”


    安早年謝過寒未辭,轉身要走。


    江長兮喊住他,“我也去看看世子妃。”安早年的神色不對,江長兮不放心。


    另一方麵,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江吳氏。


    從來柳家開始,從知道江吳氏要做的手腳開始,江長兮就知道她與江吳氏再難迴到過去了,哪怕是表麵的和睦都維持不了了。


    她以為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當她麵對時,她才知道,有什麽準備啊,不過是自欺欺人。


    寒未辭知道她難受,也不為難她,讓慶榮錦風跟她一起去,揮揮手就放行了。


    沒有江長兮在,沒了顧慮的寒未辭掃了廳中眾人一眼,露出一個陰桀邪戾的笑,一口白牙讓人感到森森寒意,“現在,該算算總賬了。”


    花廳中柳夫人、江吳氏等人隻覺得寒涼刺骨,兩眼昏花,而安世子妃這邊,平大姑娘拽著帕子,在門口來來迴迴張望,一臉著急無措之相。


    安早年急步而來,江長兮緊隨其後,看到平大姑娘如此作態,心裏咯噔一下,隻當安世子妃是大不好了。


    可她心裏也覺得奇怪,安世子妃落水施救及時,雖受了驚,但無大礙,怎麽就突然發了急病?


    平大姑娘沒想到江長兮也跟了來,看見她時怔了怔,還是安早年安撫她:“無妨。”


    平大姑娘也知道江長兮與安早瑜交好,看在安早瑜的麵子上,也不怕她往外說什麽,示意他們裏麵說話。


    屋裏,安國公夫人、安世子妃都在。


    安國公夫人急得連坐都坐不穩了,安世子妃虛靠在榻上,低聲與婆母說著什麽。


    聽見門外的動靜,兩人齊齊朝這邊看來,一見安早年,安國公夫人就跟看見主心骨一般,身子顫了顫,慌張的脆弱泄露了幾分,“年兒,可有瑜兒的消息了?”


    安早年急步迎上來,扶住母親搖搖欲墜的身體,不忘寬慰她,“母親放心,兒子已命人去尋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就是還沒有消息?安國公夫人臉色一白,幾欲暈倒,“我的瑜兒,這柳府亂得很,她會不會……”


    安國公夫人不敢亂做猜想,可又止不住去想,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心越慌,伏在安早年的手臂上垂淚欲泣。


    世子妃和平大姑娘連忙安慰她,勸她放寬心,“瑜兒對柳府不熟,怕是在哪裏迷了道,這才尋不著人的,母親快先別急。”


    “瑜兒聰明著呢,知道如何趨吉避害、規避風險,她定安然在哪處等著我們去找她,夫人萬不能自亂陣腳。”


    江長兮原還隻是疑惑,可如今聽他們三言兩語地說,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安早瑜就在這柳府中不見了,尋不到人了!


    想著江吳氏等人一重又一重的計謀,江長兮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疏漏,可若安早瑜真因為今日之事出了差池,她萬死難辭其咎。


    “柳府所有地方都有派人去找過嗎?”


    聽見江長兮問,平大姑娘是除了安早年外最鎮定的,也是她最先發覺安早瑜不見了的,“有讓人大概瞧過。可柳府今日出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找,就怕後麵陳六爺和柳二姑娘的事壓不下去了,對方狗急跳牆拉瑜兒墊背。”


    尤其是柳家,出了這種事,柳二姑娘的名聲就毀了,她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若被她知道安早瑜在這時不見了,到時反咬一口說安早瑜也被人怎麽怎麽樣了,安早瑜的名聲也得跟著臭。


    江長兮明白他們的顧慮,可人也不能不找,也不知道安早瑜現在在何處,晚一刻找到人會不會造成什麽不可挽迴的後果……


    猜測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後果是他們承擔不起的時候。


    “最後見到安姐姐的人是誰?”江長兮想了想,道,“我最後一次見安姐姐時,她說要去找秦姐姐。”


    “我也是在那時見過瑜兒,之後見沒見過了。”世子妃和平大姑娘都是這麽表示的。


    平大姑娘看向安國公夫人,“那時正好捉到了孟曉露,瑜兒才過去內廳的,夫人,那之後你還有見過瑜兒嗎?”


    安國公夫人一臉茫然,“瑜兒那時沒有來內廳啊。”


    安國公夫人又仔細想了想,很肯定地說道,“相國公府的老夫人來了之後,我隻見瑜兒同郡主、陌姐兒一道走了,之後就沒再見過了。”


    “這……”江長兮、平大姑娘四人麵麵相覷,難道安早瑜是在去找秦陌的路上不見的?


    江長兮急忙喊來慶榮,讓她去花廳那邊將秦陌請來,“就說我有事找秦姑娘,別提安姑娘的事。”


    慶榮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點頭應是,轉身就走。


    “錦風,我有話問你。”方才聽平大姑娘提起柳二姑娘,引起了江長兮心裏一直有的疑惑,“柳二姑娘為何會在小屋裏?”


    柳二姑娘知不知道柳夫人和江吳氏、陳老夫人的這一番計謀江長兮不清楚,可柳夫人既然做了這樣的計劃,自然不會去坑害自己的女兒。若無人做了手腳,柳二姑娘肯定不會出現在小屋裏。


    果然錦風神色尷尬,本想找個借口糊弄一下的,可江長兮定定地看著他,明眸澄澈無暇,好像一眼就能看透所有。


    錦風突然啞了聲,說不出誆騙她的話來,“是王爺的暗衛將人丟進去的。”


    寒未辭的暗衛?


    江長兮挑了挑眉,頓時就清明了。


    她就說,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柳二姑娘也不像是那麽糊塗的人,原來是寒未辭做的手腳。


    江長兮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錦風有些擔心,他知道江長兮心好,為人和善,怕她覺得王爺行事過於狠辣,心生嫌隙,故而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她,欲言又止。


    錦風不是善於掩飾的人,江長兮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淺淺笑道:“怕我與你家王爺置氣?”


    被說中的心事,錦風一僵,心裏糾結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替他家王爺辯解道:“王爺是太生氣了。他愛護郡主同心肝一般,卻有人明裏暗裏地來害郡主,王爺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嗯。”江長兮神色淡淡的,並不太將錦風的擔憂當迴事,反而寬慰他,“不要想太多,我跟王爺好著呢。”


    錦風甚至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嫌棄的味道。


    錦風:“……”郡主她這是在嫌棄他想太多瞎操心嗎?


    聽說江長兮找,秦陌很快就過來了,她聽說安早瑜不見了,也難掩焦急之色,至於安早瑜之後有沒有找過她,秦陌沒印象。


    “我是在花園樹林那邊跟阿瑜和長兮妹妹分開的,之後就再沒見過她了。”


    “這麽說來,我們才是最後一次見瑜兒的?”平大姑娘有些不平靜,安國公夫人更著急了,“那瑜兒能去哪兒?她,她不會是遇見刺客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


    江長兮暗想。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刺客是她請寒未辭幫忙安排的,不過是為了拖延她去小屋,順便引來眾人的筏子而已,他們是不可能傷害安早瑜的。


    但是當時因為孟曉露衝撞和陽長公主,又傷了秦陌,柳府一片混亂中,他們有沒有瞧見安早瑜也很難說。


    不過那些都是寒未辭的人,要問話還得去找寒未辭才行。


    留下世子妃和平大姑娘陪著安國公夫人,安早年帶人悄悄去探柳府了,江長兮和秦陌返迴了花廳,去找寒未辭幫忙。


    寒未辭一聽江長兮找,花廳裏的事也懶得搭理了,丟給和陽長公主料理,就跟她出了花廳,找來那幾個裝扮成刺客的手下。


    其中一人說:“當時確實有見到安姑娘,獨自一人往花園那邊去了,至於去了哪,屬下就不不得而知了。”


    花園那邊?


    江長兮突然惶恐。


    因為柳夫人設計的那處小屋,就在去花園那邊的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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