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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寒未辭摟緊懷裏的姑娘,忍著渾身骨頭叫囂的疼痛——從疾馳的馬車上沒有任何防備地摔下來,還要護著懷裏的姑娘不再受到再一次的傷害,寒未辭就是鐵打的身子此時也有些扛不住。


    但扛不住也得扛著,寒未辭抬起視線看向朝他們逼來的人群,如鷹銳利的視線若能殺人,隻怕領頭的那個男人已經被他千刀萬剮了。


    如有實質的眼刀殺氣騰騰而來,謝子鷹自認為對這位大鴻戰無不勝的南襄王已經很了解了。可曾經無數次的交鋒,哪怕是在曆州軍發動圍剿而反中埋伏那夜,身處下風的寒未辭也不曾有過這樣殺意猙獰的眼神。


    謝子鷹感覺背後一陣涼意的同時,饒有興趣的眼神也打量向寒未辭懷裏的江長兮。是因為這個女人嗎?


    “嗬。”謝子鷹很是漫不經心地鼓掌:“英雄救美,真是難得的好戲。”


    按住江長兮想要迴頭的腦袋,寒未辭迴以一記冷笑:“謝子鷹。”


    跟寒未辭玩了許久捉迷藏的謝子鷹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暴露,然而對江長兮起了很大的興趣:“本來隻想先解決了這個小娘們再同王爺好好玩的,不過既然王爺上趕著來了,不如就讓謝某送王爺和你的紅顏知己一起下地獄吧。”


    分明說著極為殘忍的話,謝子鷹的語氣輕鬆自在地就跟三兩好友出門踏青討論天氣晴好一般。


    謝子鷹一聲令下,眾人立即一擁而上,泛著寒光的兵器猙獰地朝身負重傷的二人張開血盆大口。


    寒未辭以一敵眾,艱難地保持著清醒的江長兮成了他的軟肋和弱點。敵人的,寒未辭的,她自己的血,濺在臉上溫熱黏稠的她作嘔。


    這一幕是那麽的熟悉。江長兮靠在他的懷裏,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愈發清醒地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啊,好像從初初認識開始,就一直在保護她。有意無意的,在她危難的時刻從天而降,一直一直在。


    心裏的感動不止一點半點,可除了感動之餘,還有什麽呢?隻要有他在就無比的心安,隻要看見他就無厘頭的喜悅,隻要他不眼前就會莫名其妙的想念。偶爾的偶爾,提起未來,談及婚事,心頭那道突然閃現的影子,竟然也漸漸清晰的成了他的輪廓。


    原來啊,不知不覺,不聲不響,不好不壞,你在我心上。


    江長兮想了很多,時間卻隻是一瞬,利刃劃過她的肩膀,鮮血濺到到寒未辭的眼睛裏,他痛得眯了一下眼。再睜開時,無法護懷裏的姑娘周全的自責和膽敢傷了他的姑娘的憤怒使他徹底紅了眼。


    劍起劍落,如行雲流水般刺過敵人的胸膛,哪怕背後挨了一刀,刺骨的疼痛也阻止不了寒未辭殺紅了的眼。一個,兩個……幾乎都是一擊必殺。


    人人都說南襄王肖似外祖,驍勇善戰,成了大鴻周邊列國新的噩夢。若是從前的謝子鷹大概隻是冷冷一笑,認為旁人誇大其詞。可這數次的交鋒,可眼前已殺人如麻的寒未辭還是讓他頭皮一麻。


    他有種直覺,若寒未辭今日不能死在他的手下,那麽他日,他定會被寒未辭千刀萬剮!


    這樣的直覺太可怕了。始終遊離在戰局之外的謝子鷹竟然恐懼起了那個陷入苦戰卻所向披靡的男人。


    他必須死,寒未辭必須死!


    謝子鷹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骨哨,看向寒未辭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尖利的三聲哨響,兩長一短的急促在耳邊炸響,江長兮明顯感覺到了寒未辭在聽見哨響那一瞬間的僵硬,隨後是渾身控製不住的輕顫。


    “唔!”哪怕身中數刀也一聲不哼的男人忍不住喉中的一聲悶哼,可想而知他此時在忍受著怎樣的痛楚,江長兮嚇了一跳,擔憂地抬頭,卻驚惶地看見爬滿他整張臉的青筋暴起。


    寒未辭知道他發病時的模樣有多恐怖,他不想嚇到江長兮,更不想在江長兮的心裏留下他這樣醜陋可怖的模樣。他顫著手捂住她的眼睛,幾乎是懇求的:“別看,江長兮,別看我。”


    “寒未辭!”方才明明沒事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眼前一片黑暗,江長兮的腦子卻運轉飛快,思考著方才到底有什麽不對勁。


    方才,方才……哨聲,那個人!


    江長兮抓掉寒未辭的手迴頭,果然看見戰場外的謝子鷹拿著骨哨又是一聲哨響,寒未辭悶哼聲加重,劍起劍落的速度明細下降了。


    他快要撐不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寒未辭將江長兮推出他的懷抱,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企圖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抗出一條路:“你先走。”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江長兮纏上他的手臂:“要走一起走。”就是要死,也要一起死。


    沒道理我有危難時你護著我,你有危難時我就要丟下你。


    沒道理我剛剛看明白了自己對你的心意,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


    麵對敵人奪命的刀,死亡曾數次與她擦肩而過。江長兮不是不怕,隻是被他這樣緊緊牽著,十指相扣的溫度是她無法舍棄的。


    敵人一個一個被寒未辭砍趴下,哨響不停,猙獰的青筋暴起爬滿他的臉。


    也許是他此時的模樣太過駭人,也許是他不要命的打法太過威懾,也也許是身邊這個姑娘始終沒有鬆開他的手給了他無比的悍勇震懾住了那些踩著同伴的屍體圍上來的敵人,寒未辭護著江長兮且戰且退。


    “寒未辭。”身材嬌小的姑娘艱難地穩住因為蝕骨的疼痛而腳下踉蹌的男子,男子高大的身體從背後罩住姑娘,一隻手緊緊地攬著她:“我還撐得住。”


    曲環山上曲環峰,曲環峰下九曲環,太過茂密而顯得過於幽深的密林是曲環山天然的屏障,此時也成了寒未辭阻擊敵人腳步的利器。


    他對這一帶並不算熟悉,但多年行兵打仗的經驗使他每帶兵到一個地方,最先探查的便是當地的地形。


    而曲環山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數座山峰巍巍延綿,成片的古老樹林猶如一個又一個閉環,環環相扣。加之曆州所在地域常有大霧天氣,在山深林幽的曲環山上是很容易走不出去的。


    寒未辭原也擔憂被困林中,但敵眾我寡,好不容易退到了可以暫避鋒芒的九曲深林,寒未辭沒道理再猶猶豫豫,擲下手裏僅有的一個辣椒彈,他帶著江長兮鑽進林中。


    謝子鷹可沒少吃這玩意的苦,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裏麵塞滿的全是辣椒麵,偶爾還會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瀉藥……


    也就是那一瞬間的陰影讓謝子鷹遲滯了一下,寒未辭帶著江長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幽幽深林裏。但這並不意味著謝子鷹就會放棄追擊。


    九曲深林並不好走,腳下盤根錯節的樹根一個不小心就能絆倒人,身後的腳步聲步步緊逼,難免讓逃命的人心生慌亂。更讓人討厭的是謝子鷹的哨聲在這空蕩的林子裏迴響得更加勤快,那哨子聲一圈一圈地蕩了出去,又一圈一圈地蕩了迴來,寒未辭因疼痛揪緊了心口處的衣服,扶著樹幹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是牽機蠱?”早在看見少年臉上愈演愈恐怖的青筋時,江長兮心裏就有了猜測。


    寒未辭不懂什麽牽機蠱,他隻知道他體內的確一直養著一隻蠱,“原來它叫牽機蠱嗎?”


    “你先別說話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給你施針好不好?”


    寒未辭哪裏舍得拒絕這個姑娘,可他太痛了,體內的蠱蟲在啃噬他的骨血,鑽骨一般的疼痛即便他強壓著,也忍不住渾身打顫。


    可他不能停下,他死不要緊,但在死之前,他的姑娘要平安才好。


    一步邁出,腳下軟綿綿的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一個著力不夠,寒未辭無力地向一邊倒去,江長兮下意識去扶,卻高估了自己的身板,被寒未辭帶著滾下了不算高的小山坡。


    泛著寒光的長刀被拋出,對準的是滾下山坡的寒未辭的背心,江長兮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在謝子鷹擲出那一把刀時,拽著寒未辭再次滾動。


    噗通一聲,兩人掉進了不算湍急的河流裏。


    不算寬敞的小河河床深深淺淺,寒冷的水衝刷著幾可見骨的傷口,寒未辭倒抽一口氣,稍微清醒了那麽一點,不用江長兮帶著也能泅水到對岸。


    能被自小稱作混世魔王長大的人,上樹抓鳥下水摸魚那都是本能。至於江長兮,因為某些不愉快的經曆,到了春城之後曾被江老夫人勒令學了許久的泅水,此時不僅也成了逃生的籌碼,還能迎刃有餘地拋出懷裏的東西。


    就在她拋出手裏的東西沒多久,沉浮於湍急水流中的寒未辭忽然瞥見一條條橫穿而過的暗影,它們擺動著妖嬈的身姿,優哉遊哉地亮出尖利的毒牙朝著追著他們下水的謝子鷹等人而去。


    有了水下毒蛇的阻擊,謝子鷹等人一時半會追不上來,江長兮按寒未辭說的,帶著他一會左拐一會右闖地穿梭在林中,走著走著,茂密得原本就見不了多少天日的樹林深處,望了眼漸黑的天色,江長兮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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