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盤傀儡一般邁著步子走了,金北又迴頭安慰蓮意,“鄭先生穩重,林盤去找鄭先生才好,可以安撫他。”


    蓮意竟然笑了,“我知道,你安排的好,我不擔心。”


    金北看到她的笑臉,心裏難免一動,有些不好意思,拿話來掩飾,“兩個大活人找到了則罷,找不到你這個操行官可要擔責任,你還笑?是不是我不讓你繼續問繼續管骸骨的事兒,現在找到由頭了,你反而高興了?”


    “瞧你說的,好像我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走!”


    “你想好了?去哪兒?”


    “先去水西橋畔。”


    蓮意小步跑出太學南院,金北就跟在後頭,到他拴馬的地方才發現,早上蓮意是雇了外頭馬車來的,現在坐騎就一個。


    “事急從權,來。”金北說著,橫抱起了蓮意,飛身上了馬,一聲低吼,縱馬出街。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車馬,到達水西橋畔。屈出塔布裏家門是鎖著的,這點難不倒金北,他把蓮意扶下馬,似笑非笑看著她。


    “幹嘛?要約我爬窗子?”


    金北笑出了聲,拿手指頭輕輕彈了彈蓮意額頭,然後繞過她的小腦袋,從她發髻上拔下一根釵。


    “借我用用。”


    “哦,直說嘛!”


    她知道金北要開鎖,倒是挺興奮,蹲下去從下往上看鎖眼兒,想看出點門道。可惜金北不給麵子,“哢噠”一聲開了鎖,又一把把她拉起來,藏在身後:“我開門後如果無事,你再進去。”


    說完,他的手又將她的釵,插了迴去。


    蓮意摸摸自己的臉,自己的發髻,“金侍衛,你本事真大,拔釵的時候沒帶下來多少頭發,插迴去也這麽利索,你肯定是跟著伊璧娜朵練的吧?”


    “我又成金侍衛了?你喜歡,就這麽叫吧。”


    金北說完,轉身麵向屈出塔布裏家,一手唯恐蓮意淘氣,把她摁在自己背後,一手開了門。


    一片平靜,屋裏是沒什麽暗器、埋伏。


    蓮意和金北分頭去搜。他們本來就不確定屈出塔布裏有些什麽所有物,隻能判斷沒有被什麽人翻過,沒有血跡,毒藥,衣物、器具都在。


    “這裏,有三樣東西本該有,卻沒有,”蓮意說,“他為了寫時策文,買了很多書,可是一本都沒看見,書那麽重去哪兒了?還有,他作為質子,一定和家裏通信,一封都沒有。再就是錢。”


    “前兩樣東西,本來肯定有,他有步驟的毀了,”金北說,“錢不難,有些花完,有些變成銀票帶走。”


    蓮意著急往外走,“那麽,他是主動的那個。是他帶走了侯從。他功夫那麽好,侯從怎麽辦?”


    “你也害怕了,剛才的勁頭兒呢?”金北跟著她出來,但是拉住了她,“別怕,我在。你聰明著呢。其實我沒思路,你可以,你想想看,然後,我聽你的。剩下的交給我。”


    屈出塔布裏家門口就離水西橋不遠,這裏本就是青樓多的一塊兒地方,又是貴公子、大商人們買房子養外室的熱門地段,清幽,可是也有行人。但金北似乎不太在乎,他直接雙手拉起了蓮意的,麵對麵看著她。蓮意整個人被高大的他籠罩著,漸漸的唿吸聲的起伏也和他一致,她腦子裏亂一陣,空白一陣,亂一陣,空白一陣。


    金北把臉湊近她,“要這張好看的小嘴兒做什麽用的?堵住了?”


    一刹那,蓮意幾乎認為金北要親自己了,這是不可能的,也不行。


    所以,她開口劈裏啪啦講了起來,“兩點。第一,南境。”


    蓮意一說,金北先笑起來,他自己也覺得荒唐,這麽緊急的事兒,他居然有閑情逸致笑,當然是因為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當然是因為覺得蓮意這個“書匪”的樣子很可愛,“嗯,說。”


    “外祖父給我的蜜蜂畫冊子殘了,可其中有一張圖,與蜜蜂兒與花兒草兒在南境的分布有關,我想起了你和我在舍利塔上看到的……”


    “你是說你把我撞倒,還壓在地板上的那時候?”


    “哦,”蓮意要是以前說正事兒的時候被人這樣打斷,一定狠心再也不理了,可是現在好像沒什麽生氣的理由,“舍利放在七層寶塔,四壁有怒目金剛,其實,那是從南境的國土樣貌按照一個道理,幻化出來的樣子。”


    “啊?”金北這時候傻了,開始聽不懂了。


    “算了,細解釋你也不懂。總之,我忽然悟到了這個幻化的道理是什麽,把殘缺的圖補上了,你猜這個圖怎麽樣,和皇上剛給我的一本書上的圖,連上了,在對照我在太子爺書房看到的一本……所以,我們都知道大平朝往西是西戎,西戎往西是墨拉國,我們都覺得,墨拉國在很西很西,我們都沒注意,墨拉國國土繞了西戎一圈兒,狹長而南北向,在南邊兒——”


    金北恍然大悟,“和南境接上了……我們一直防著北邊兒、防著西邊兒,南邊兒,沒怎麽用心。但南邊兒人很可能摻合進來找骸骨的事兒,很可能在很多線索上布了他們能控製的物件兒,蜜蜂,舍利子,這就是為什麽護國寺是遊戲裏如此重要的一個場所……我不打斷你了,再往下我也不懂,你說——”


    蓮意又“哦”了一下,“第二,我們看消失的另一個人——侯從,先假設林盤沒騙人。騙人了呢?騙人了他不會去找我們,或者找我們是為了拖延時間?那對林家有什麽好處?不過為了侯從。所以說,侯從的動機最重要。而一旦侯從的動機重要,林盤騙不騙人都不重要了,侯從確實想過除掉烏別月穀與屈出塔布裏。”


    “說得很亂,但我懂。”金北鼓勵她。


    “那動手的,還應該是屈出塔布裏。他和烏別月穀比我們想的親近。而——金侍衛,”她又這麽叫他,“有一點是不是太子爺一直在心裏過不去?荷味姐姐不僅僅是想跑,而且如何跑得了?烏別月穀提前做了準備的!”


    “這個,我不懂了,你想說什麽!”


    “馬車!你射了一箭,中了之後,都沒停下來的馬車,為何如此決絕!”


    蓮意是沒說清楚,但是金北憑經驗自己補充明白了——烏別月穀和屈出塔布裏,作為質子,既然鬧出過大動靜,就不是表麵上看起來在大桐那麽無助,他們有自己的人脈和勢力,他們利用過花局,也許利用過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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