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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深這句話讓整個氣氛都冷了下來。


    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著他。


    宋景深本人是沒有什麽的,於是被他針對的人就顯得可憐多了。


    本來她就是生人,這下因為宋景深針對她的話,被疑問又好奇的眼神盯著。


    盯得她都自動躲到範秋瑤的身後了。


    而這麽一來,其他人心裏也有了數,宋景深是和這個女人認識的,而且還有過什麽過節。


    可是能有什麽過節?宋景深和女人的事情,竟然能被他們錯過了?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選擇了沉默。


    最後還是隻有範秋瑤出來說:“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景深你就不要再提了,湘柔她也是剛迴國……”


    “那就一直在國外待著別迴來,”宋景深直接打斷了範秋瑤的話,眼神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他看向範秋瑤身後的女人,說:“我當初和你說的是永遠都不要迴來吧?”


    這話太過咄咄逼人,連宋思思也被宋景深如此刻薄的一麵驚到了,她似乎還沒有見過宋景深這樣對一個女生。


    “我是不想迴來的,可是我父母走了,你讓我怎麽一個人繼續在外麵待下去?”突然,躲在範秋瑤身後的女人低吼了一聲說,眼眶也跟著紅了,讓飯廳裏的人都是一怔。


    “湘柔的父母一個星期前車禍去世了,”像是給眾人解釋,範秋瑤說:“她在國外,連父母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這麽一說,眾人對這突然出現的女人也不免升起了點同情。


    範秋瑤又繼續說:“湘柔她也沒有別的親戚了,所以我就讓她來投靠我,今天我本來是想和大家介紹她的。”


    範秋瑤這話一說,整體的氣氛便有些緩和,將韻婷便順勢問道:“那大嫂和這位小姐是什麽關係?”


    範秋瑤說:“湘柔算起來其實是我遠房的一個親戚,幾年前她剛來這裏上大學時也過來投奔過我。”


    “那怎麽沒有聽大嫂提過?”


    將韻婷隻是順口一問,卻沒有想到範秋瑤竟麵露難色,不說話了,隻是眼神往宋景深那邊送。


    這麽一來,即便不用範秋瑤說明白,眾人也都能猜到,這位湘柔小姐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宋景深有了過節。


    隻不過到底是什麽過節,能讓宋景深這麽針對一個小姑娘?


    眾人帶著這樣的疑問,坐下來吃飯。


    隻是很可惜,到了正式用餐後,宋景深反而不說話了。


    範秋瑤倒是又介紹了一遍秦湘柔,說她是國外某醫科大學畢業的,學曆絕對夠硬,這兩天也已經在某醫院入職了。


    宋思思一聽到醫院名字就是一震,這不正好就是江聿行在的醫院嗎?她急忙直起了腰,但聽到她專攻婦科,和江聿行所在的科室相差八百裏遠,她就鬆下了一口氣,隨他們怎麽互相吹噓了。


    她今天就是來完成任務的,等吃過了飯,她就帶著孩子趕緊溜。


    雖然她知道每次的家庭聚餐,十有八九的重點是在她的身上,但這次好像因為範秋瑤帶了個生人過來,到這時還沒有人來主動問候她。


    “對了,剛才景深說的是什麽事啊?”氣氛正好,有人突然插了這麽一句也不顯眼,但還是讓整個桌上的氛圍頓了一下。


    晚來一步的宋老爺子並不知道情況,也跟著眾人抬頭看向宋景深。


    宋景深也淡淡地掃視著眾人。


    到了這時,宋景深已經成了宋家實際上的掌權人,老爺子也是對他放縱得多,現在也頂多就是在他的人生大事上囉嗦兩句,其實也不敢多說他什麽。


    所以這個時候即便有全家人的視線壓力,宋景深的模樣還是淡然,他看向範秋瑤,用眼神讓她自己出來接這個話,不要等他出口。


    而範秋瑤這次也急忙出來解圍,說:“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湘柔也太年輕,做了得罪過景深的事情,這些年她也在後悔自責著,正好湘柔,趁著這個機會,你給景深敬杯酒,讓他原諒你。”


    說著就把秦湘柔麵前的酒杯塞進了她的手裏,秦湘柔本人也被她拉了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有些半推半就地朝宋景深伸出酒杯:“宋先生,對不起。”


    宋景深聽到秦湘柔這句道歉,挑了下眉,但他看向的人卻不是秦湘柔,而是範秋瑤,他勾了下唇,範秋瑤現在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蹬鼻子上臉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了。


    他笑了下,隨後將目光重新放在此時舉著杯子看向她的秦湘柔,然後宋當著她的麵,將自己杯子裏的酒倒在了離他最近的湯碗裏。


    這麽囂張的行為,讓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將杯子放下後,宋景深再次看向秦湘柔,說:“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你的道歉也沒有過什麽用,有這功夫,你不如想想怎麽不受人所控。”


    這話讓秦湘柔的臉色一白,而宋景深也沒有了要繼續在這裏吃飯的打算,他直接站起身,說:“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說完就轉身走人,臨走前去兒童房裏叫走了早就吃飽喝足在和宋司衍玩的宋司月。


    宋司月走過來後,宋思思也跟了過來,把宋司衍一起帶走了。


    牽著宋司衍,宋思思其實還是很好奇那個叫秦湘柔的女人的,宋景深雖然隻說了一兩句,但也聽得出來他和那個女人是有故事的,不過同為一家人,她還真的一點都沒有聽說過,不過這也不奇怪,她和宋景深熟絡起來,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


    所以最後宋思思也不打算去問多少了,默默地給宋司衍係好兒童座椅的安全帶後,就跟他打招唿:“我就先迴去了,拜拜。”


    宋景深朝她“嗯”了一聲,算是打過了招唿。


    而宋司月上車時就已經昏昏欲睡了,宋景深看著她的睡顏,覺得自己剛才煩躁的心情終於平複了下來。


    他坐上車,啟動車子,一路平穩地開迴了家。


    到了家後,他輕車熟路地哄了宋司月洗了澡讓她睡著,然後才脫了沾了水的襯衫,順便衝了個澡後,才穿著睡袍走到廚房吧台。


    不過晚上八九點的光景,他的房子裏卻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林意離開後,他也辭去了家裏雇的管家幫傭,原本就是想減輕林意的家務壓力的,他一個人便不需要那麽多了,宋司月被他放在宋思思那裏後,他就更不想有外人碰他的東西了,隻雇了鍾點工過來打掃衛生。


    之前倒是沒有覺得,今天他竟然覺得十分的安靜空曠。


    看了一眼時間,林意和她同事的電影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今天在他給林意發消息告訴她他今晚得迴宋家沒法去她那兒之前,林意就先發了消息給他,告訴他今晚要和同事去看電影。


    她現在也慢慢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夜生活也不光是隻有他一個人了。


    明明是一件值得讓他高興的好事,但這個時候他還真有些不怎麽高興。


    而仔細一想,在宋司月出生後,他成了全職奶爸,夜生活也就徹底和他告別了。


    現在一想到這個時候和朋友高高興興的林意,嗯,他得承認,他有些不平衡了。


    正在他想著要不要給林意發個消息去打斷她一下的時候,他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一個未記名的本地號碼打了進來。


    他手一頓,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


    他有些煩,其實並不怎麽想搭理秦湘柔,可也知道他和她免不了一談,早點談完了他也能早點讓她滾出自己的生活。


    他走到了外麵,確定聲音不會吵到宋司月,才接了電話,開門見山地問:“有話就直接說,但道歉就不必了,我聽夠了。”


    這話直接堵得秦湘柔一怔,因為她確實是想道歉才找範秋瑤要了手機號碼的,她想了下,才找到句不含道歉的話來。


    “……你的號碼是瑤姨媽給我的,我這麽晚打給你,沒有打擾到你吧?”


    八九點叫晚嗎?


    宋景深冷笑了一聲,說:“打擾到了,所以有話就直說,我沒有時間陪你閑聊。”


    這話說得秦湘柔更是無地自容,她本就是為了道歉來的,可宋景深又不讓她道歉,一時她還真的想不到要說什麽。


    “那、那個,其實我是想和你解釋剛才在飯桌上的事的,我不是有意那麽做的,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不生你的氣,氣範秋瑤嗎?”宋景深冷笑一聲,說:“真該讓範秋瑤聽聽你這話,她知道她有個這麽好的侄女兒嗎?”


    宋景深的態度一直不客氣,弄得秦湘柔即便隔著電話也越來越難堪。


    可宋景深的話還不止如此,他“哦”了一聲,說:“也是,範秋瑤根本不介意,隻要我不生氣就行了是嗎?你們的招數什麽時候能換個新?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宋景深的話越來越難聽,秦湘柔也被弄得有了脾氣,她氣得聲音都忍不住發抖,她說:“我、我根本沒有那個想法,請你不要亂想,我知道我違背當年的約定迴來是我不對,但是我是真的在國外沒辦法過下去,而且你也知道的,我沒有什麽親戚了,所、所以我才……”


    “沒辦法過下去?”宋景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冷笑說:“你這麽多年書念哪兒去了?找個工作養活自己不可能?範秋瑤到底承諾了你什麽,你才敢跑迴來?”


    “沒、沒有!”秦湘柔結巴地低吼了一句,然後才說:“我有想過找工作,但是工資的那點錢根本不夠……”


    “你爸又欠債了?”宋景深十分懂地接下去了她的話。


    “……嗯。”


    “嗬,”這迴宋景深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說:“那他這次死了,你解脫了。”


    “嗯……”秦湘柔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是“我媽她……”


    宋景深聽到那頭隱隱竟然有了點要哭的意思,他皺了下眉,有些煩,因為他並不想哄人,直接說:“行了,這件事你也不用說了,你爸死了,起碼你欠的債不會再無限累積了,你接下來就好好工作,把債還了吧。”


    “……嗯,”秦湘柔說:“我會好好工作,還債,然後盡快從這裏搬出去。”她頓了下,說:“謝謝你。”


    宋景深倒是沒有想到最後竟然能收到秦湘柔一聲謝,他輕笑了聲,不客氣地接了她這聲謝,隨後掛斷了電話。


    而等掛了電話後,他才看到林意給他發的消息,她那邊電影已經結束了,林意發了消息告訴他電影很好看,她差點都哭了。


    “是嗎?”他活動手指迴複她,說:“那下次和我一起去看。”


    “才不要,”卻沒有想到林意利落地拒絕了他,“看過一遍的幹嘛要看第二遍。”


    這麽一說也是,宋景深便又迴她:“那下次我們一起去看別的。”


    這次林意倒是很快就迴複他了:“好。”


    看著這一個字,宋景深不由期待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一如既往,他的生活沒有因為秦湘柔的迴來發生變化,這讓宋景深對秦湘柔終於有了點改觀,也許她這次迴來是真的想好好過日子的。


    但她迴來到底是幹什麽的與他無關,宋景深見她安分了,也不去關注她了,可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在林意的小區樓下看見她。


    他一般隻有晚上才去林意那裏,而在小區的公園裏遇到秦湘柔的那天正好是周六,他和林意一起睡懶覺一直睡到了快十點,才慢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們是打算好了今天去看電影的,便隻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從家裏出發,去附近的商場吃個午飯,再去看電影。


    可還沒等走出小區,就被小區裏的移動醫療站點吸引去了目光。


    這裏是居民小區,偶爾便會有醫院的組織過來給小區裏的大爺大媽提供免費的測血壓血糖的服務,他之前也見過一兩次,可他沒有想到,這次秦湘柔也在那裏麵。


    她身上穿著白大褂,戴著一次性的口罩,雖然隻露出一雙眼睛,但也看得出來是個年輕漂亮的美人,明顯排在她麵前的大爺就比大媽多得多了。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正好和她的眼睛對上了,宋景深不想被她認出來,便轉過了視線,正好這個時候林意也走出來了。


    “走吧。”林意熟練地挽住他的手。


    “好。”他看了她一眼。


    宋景深本以為秦湘柔會很懂地裝作沒有認識,而平時這些攤位他和林意都是不關心的,可就在他們毫不關心地從秦湘柔的麵前經過時,秦湘柔突然拿了幾張傳單跑了過來,對他們說:“你好,這是我們醫院新推出的測血糖的儀器……”她聲音越說越小,像是遲疑一般,小聲問:“宋景深?”


    這認出的也太假了吧!


    而且戴著口罩不好認出的人是她啊,還用得著演說到一半才認出人來?


    而林意是真的愣了愣,因為這樣的攤子,一般是麵向小區裏的中老年人的,根本不會找上他們這樣的年輕人,而且她這樣主動湊上來送傳單的樣子也很刻意。


    那就更別說她最後一句“宋景深”了。


    林意轉頭看向宋景深,問:“你們認識?”


    宋景深一皺眉,剛想說什麽,秦湘柔就主動摘下了口罩,對林意說:“你好,我叫秦湘柔,是秋瑤阿姨的侄女。”


    秋瑤?


    說實在的林意一開始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名字是誰,而見林意還是一副呆愣的模樣,秦湘柔也有些不確定了:“你不知道宋先生的母親嗎?”


    這是宋景深母親的名字?


    林意這才反應過來,“哦,你說的是他的後媽吧?”


    秦湘柔的笑容僵了僵,她自然知道是後媽,隻是這個時候被直接說出來,還是有些臉上掛不住。


    “是、是的,”秦湘柔繼續說:“我剛才國外迴來,現在受秋瑤阿姨照顧。”


    想起範秋瑤是誰後,林意才把她和麵前的人聯係起來,又聽到她這麽說,有些不確定地問:“那你現在住在宋家?”


    “是的。”秦湘柔笑著說。


    不知道為何,林意聽到她這麽說,內心突然有些不舒服,算了,反正宋景深也不住在宋家老宅,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在他自己家的時間還多。


    “你們是住在這裏嗎?”頓了下後,秦湘柔就又笑著說,“我看到你們是從那個單元裏出來的。”


    “嗯,我住在這裏。”林意說。


    “嗯?宋先生不是住在這裏的嗎?”


    聽到她這麽問,林意輕輕一皺眉,這女人是不是問得有點多了?


    而且明明是在問她,眼睛卻總是往宋景深身上飄。


    林意不由往宋景深身邊靠了靠,對她說:“對,他現在不住在這裏,我們還隻是戀愛關係。”


    戀愛關係這幾個字讓秦湘柔怔了怔,她看向宋景深,說:“原來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秋瑤阿姨說你離婚後一直是一個人,我還以為你到現在還是單身。那你的這位女朋友,你的家人知道嗎?”


    “知道,”這迴宋景深終於出聲了,林意也感覺後腰上搭上一隻手,然後宋景深看著秦湘柔說:“因為她就是我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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