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躺椅上,杜冷秋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夢,那是他以為自己轉生到了蜀山世界,成為了蜀山著名倒黴蛋太乙混元祖師座下的嶽琴濱。


    在那個夢中,他要為天下旁門開辟新的道途。曆盡艱辛磨難,杜冷秋總算是找到了新的道路,結果卻是一場大夢。


    而如今,在這個真實宇宙中,他要再一次開辟道路,這一次,不是為了旁門,不是為了旁人,而是為了自己。


    竹製的躺椅摩挲了千百遍,沒有半點毛刺,他以手支頤,淡淡的笑了,似乎靈魂上的缺失與痛苦微不足道。


    “第二步是什麽呢?是了,是退還造化。”


    作為修者,進階就如登山,需要夯實基礎,才能步步攀登,直至頂峰。而在關鍵的時刻卻是難如登天。比如長生進階造化就是如此。


    在浮空大陸撲擊的那些星妖,就是長生天君卻又無法進階造化的失敗者。在寄居的宇宙破碎後,天道也跟著破碎,而在法則的反噬之下,長生天君被轉化為星妖,成為所有生命的敵人。


    隻看那超過十萬的星妖數量,便可以知道這一步有多難。


    可進階造化難如登天,可退還卻再容易不過。杜冷秋隻是在空中一抹,猶如刀鋒一般割斷了什麽,杜冷秋的造化氣息頓時衰退到了極點,轉眼間再也看不到。


    他由造化天尊,跌落至了長生天君的境界。


    坐在躺椅上,他把玩著五行天封印曜日天尊形成的玉佩,微笑道:“蝶舞,你說奇怪不奇怪。為了擊敗神皇,在無數個黑夜中我都拚命一般修行。可到了現在卻又要將這修行境界一一拋卻。”


    “人生的機遇就是如此的奇妙。”


    蝶舞看著杜冷秋蒼白的臉,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樣疼痛。麵對詢問,她強行笑了笑,道:“公子是開創者,注定是這個宇宙中最偉大的存在。區區神皇,算得了什麽。”


    “哈哈,這個馬屁拍得好。”杜冷秋哈哈大笑起來。


    他接著說道,“那麽第三步是什麽呢?是了,是退還長生。隻是希望我鎮壓的那十萬星妖可不要因此而破開封印呐。”


    在杜冷秋完成這一切的時候,張靈翠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她抬頭看向了蒼穹,那眼眸中有著迷茫和擔心。


    她輕輕撫著心髒,問道:“我在擔心什麽?難道大哥有可能有什麽危險?不,不可能,大哥輕易橫掃數萬星妖,這般神通,誰人能敵?”


    “我到底在擔心什麽?”


    而在無數個宇宙之外,一處洞天世界中,天空陡然降下了血雨。隱隱之間,似有鬼在哭嚎。葉飛花站在自己的神殿之內,看著這洞天,癡了。


    “天雨血,鬼當哭,這是造化隕落了。”


    “杜冷秋,你當真有這般勇氣,這般決意。我不如你遠甚。”她語氣中有欽佩,有不解,但最終還有一分釋然。


    她的迴憶迴到了自己世界破碎的那個瞬間。


    杜冷秋拿到了造化之果,在知道這般舉世無雙的珍寶時,他依舊微笑著贈給了她。那份輕鬆寫意,就像是送人的不是整個世界毀滅時的結晶,而僅僅是路邊摘取的一顆蘋果。


    在那個時候,葉飛花知道杜冷秋的世界自己不懂,而如今,她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理解過杜冷秋。


    諸天至尊的地位,說拋棄就拋棄,這究竟是智慧,還是魯莽?這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呢?


    葉飛花看著那漫天血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


    “來,大家都笑一笑。這是我們的畢業合照啊。”


    一群古裝長袍人站成四排,個個神色喜悅非常。有人在嘀咕著說話,聽他們交談吳波赫然發現,這些人就是今年白雲院進階神通秘境,成功升格,進入飛仙院的畢業生。


    侯光烈目光熾熱,低聲道:“大丈夫當如是哉,小波,咱們可不能輸給他們。”


    吳波握緊了拳頭,狠狠的道:“當然。”


    他二人進入白雲院之後,居然沒有一人出來接待,進入了院落之後才發現,今天居然有這樣多的人畢業。


    拍照完畢後,那群人一哄而散。


    和一般人擁擠著離開不同,這些人禦氣排空,飛天而去。那瀟灑的風姿,羨慕的侯光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人群散盡,終於有人看到了他們。那是一個紅裙少女,指著兩人問道:“你們倆是幹甚麽的?”


    侯光烈急忙上前兩步,撩了一下自己的發梢,挺直脊背,用極為瀟灑的語氣說道:“我們兄弟是來這裏入院的。我們提前從劍園畢業了。”


    接著,他露出自己對著鏡子練習過數萬次的笑容,“小姐,我可以知道您的芳名嗎?那一定是一個無比美麗的名字。”


    紅裙少女神色有些古怪的笑了,“我叫拓跋小翠。”


    侯光烈臉色一下子呆滯了,心道:這該如何誇獎呢?什麽樣的父母這樣不負責任,叫什麽小翠,簡直是對女孩子的侮辱。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於情場浪子,寒流堡青樓常客的侯光烈來說,難度雖大,但卻難不倒他。


    “小姐的聲音就如畫眉一樣動聽,您的容顏就像翠鳥一樣動人,果然是人如其名,天下無雙。能認識小翠姑娘,是我們兄弟的榮幸。”


    他迴頭看著吳波,露出了威脅的目光,似乎再問,這個時候不挺兄弟,你還是人嗎?


    吳波頭皮一麻,就算是先天真氣也無法阻止這種心態,他連忙笑著說道:“榮幸,榮幸,太榮幸了。”


    紅裙少女輕輕一笑,道:“既然你們是新入院的學生,那就跟我來吧。”說著,她紅裙閃動,向著內院走去。


    吳波走之前,看了一眼外院,這裏古柏森森,蒼鬱清脆,在雲霧的拂動下,恍若仙境一般美麗。


    而走進內院,吳波更加震撼。


    這裏有四季常開不敗之花,各色本該在四季綻放的花朵在這裏同時搖曳身姿,無盡的花叢將這片園地盡數占據,僅留下一條小小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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