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依然是那一副欠扁的風流自賞討人厭模樣。而魏千山就像是一座山峰一樣屹立在一旁、臉容無喜無懼,不動沉靜似如深淵。


    吳波有些吃驚,這兩人的實力比他強大不少。正思考確定什麽戰術的時候,鼓聲三響、比試開始了。


    幾乎就在鼓聲敲響的同時,站在最接近自己的三人,同時發招惡狠狠地夾殺過來。


    吳波第一次參加這種混戰,著實吃了一驚,本能地舉掌封住左右方先攻上來的一棍一劍,但卻無法分神去應付隨後攻來的一拳。


    他隻能勉強縮肩硬擋一拳,借力就地一滾。一個驢打滾脫出丈許,瞬間脫離包圍圈外。


    這姿勢固然難看,卻極為有效。


    吳波一肚子火大的才剛想要爬起身來,人還半跪在地上,又一個家夥撲上來、沒頭沒腦的一刀猛劈下來。


    “去尼瑪!”吳波大喝一聲,左掌疾拍刀身,將刀勢整個擊向一旁,右掌搶入對方懷中。一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他的胸膛,將這趁火打劫的家夥得吐血仰飛出擂台外。


    吳波雖然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非常不適應這種戰鬥。在很多時候都必須同時間應付各種兵器的攻擊,更有時得提防身旁的敵人,上一秒他還和你並肩作戰聯手對付敵人,但極可能下一秒就掉轉目標抽冷子給你一下。


    “真是糟心的戰鬥啊。”


    吳波心裏想這種比武的方式和規則,根本不公平,運氣壞一點的人馬上就被淘汰,實力差一些的人,隻要和別人聯手先打敗一些武功較強的人,再暗算掉合作的同伴,就可以往上晉級。難怪侯光烈實力不弱,居然也會在第一次參加時被淘汰出局。除非實力遠超所有人,才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否則,還真的有運氣的眷顧才行。


    想歸想,但打還是得打,吳波向來就不是那種遇上事情就會退縮打退堂鼓的人,越有挑戰性的事,越困難的事,他就越有興趣去麵對和接受。


    正因為這種性格,他才能在荒野中生活的很好。


    這種混亂的戰鬥,武功很重要,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更重要。但這種情況又是鍛煉亂戰的好機會。


    吳波像是發了神經一樣,專找人多人擠的地方下去打,把自己置身於險地之中,讓自己的身體用最直接的方式學習和記憶。


    這種模式下,他進步飛快,但危險性也是極高。


    擂台下的侯光烈看得猛皺眉頭,一顆心提得半天高,七上八下的。


    吳波踮步旋身,避開兩把砍來的刀,瞬間切入三名正在交戰的小圈子中,雙掌翻飛左右開弓,打飛兩名來不及反應的倒黴孩子,其中一個直接被打下擂台,另一個則是更倒黴,先被打倒在一旁,又被不知從那飛來的一腳踹下台去。


    剩下的中間那名刀客,見正和自己交手的兩名敵人突然被打飛,而眼前卻出現另一個人來。


    那名刀客二話不說,提刀便迎麵直劈而來。


    這一招有個名目叫做力劈華山,剛猛無儔,威力巨大,但對於弱逼來說,卻也非常容易被人預判。


    就如現在的吳波,麵對當頭一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收迴雙掌,在麵門之前合並硬生生夾住這一刀,隨即大腳一提將對方踢了個吐血倒飛。


    吳波越打越順手,突覺左方的人影變得十分稀少。吳波馬上提高警覺防備,一條熟悉的人影疾攻而來,不但是來勢洶洶,且夾帶著刺骨寒風。


    吳波心頭閃過一個人名,是席應。


    單打獨鬥,吳波自覺沒有什麽勝算,他暗唿不妙,旋身彈腿倒飛,雙掌翻動、飛舞成圈,守的可足以稱為水泄不通。


    席應身形飆前,在吳波才剛退飛離地之際,手中折扇先後點中吳波雙掌。


    吳波隻感到手掌似乎被寒冰所製成的釘子釘了一下,刺骨寒勁和酸麻感由掌心沿手臂竄延而上。


    “混蛋,好冷。”


    吳波打了個冷顫,運起內功心法,剛柔兩勁,兩種截然不同的勁道同時由丹田升起,交相迎向沿手臂經脈長驅直攻心脈的寒氣,硬將已攻入肘部的寒勁給徹底化去。


    在所有的武學中,寒勁是比較令人討厭的一種。尤其這裏是北國地域,氣候寒冷,使得寒氣的殺傷力更加可怕。


    席應得勢不饒人趁勝追擊,折扇掃打而來,原本輕靈之中夾帶寒氣的勁道,突然轉化為另一種沉如深淵的勁道。


    這可怕的內勁完全集中在一處,使得原本看似極輕的折扇彷佛瞬間重達千斤,向著吳波似緩實慢的壓迫過去。


    吳波自家知自家事,剛才的那一招便已經消秏掉大半的內息,以現時的狀況斷然接不下另一招威力更強且迴然相異的攻擊。


    但又轉念一想敗在這種武功之下,並沒有什麽好可恥的,雖然眼前這家夥很令人可恨,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武功卻是令自已不得不甘拜下風。


    人品跟武功真的沒有必然的聯係。就如席應這家夥,欺軟怕硬,但手上的功夫卻是紮實的很。


    心中亂象,但卻不妨礙吳波動手,他旋即狂摧全身功力準備硬接這一招。


    就在此時,“噹”的一聲,鑼聲響起。


    一刻鍾已到,比賽時間結束了。


    所有參賽者理應收招停手,計算勝負。但席應襲向吳波的攻勢非但沒有絲毫收手,越發地更加了幾分勁道,像是非要致人於死地才肯罷休。


    吳波見席應如此蠻橫霸道狠毒心腸,不由得怒上心頭。他在荒野上生活了十幾年,性格絕不是軟弱可欺的人。


    凡是敵人狠辣,吳波一定會比對方更加狠辣。正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此時他臉色猙獰,惡狠狠地道:“好!你想要我的命,老子就叫你陪葬!”說罷雙手左右分張,門戶大開,一派以命搏命同歸於盡的模樣,荒野作風一表無遺。


    乍看之下像似大膽而無智的作法,實際上卻是眼下最高明的戰略,賭的是席應不可能用他將來的錦繡前程,來換他吳波這平平無奇的荒野小子的性命。


    果然席應原本高昂的氣勢削弱三分,必殺的一擊因此露出些微破綻。


    吳波自己也沒想到一番話會得到如此的成果,正要把握機會予以反擊之時。一把劍突如其來,橫加插手。


    就在席應殺勢減弱的後一秒,外表樸實無華、造型古拙的木劍,淩空刺中折扇扇尖,那正是席應此招功力的集中之處。


    扇劍交鋒爆出一連串悶響,木劍上蘊藏的深厚內力不但先化解掉席應扇招後還能借著一絲餘力飛迴持劍人手中。


    倆人同時轉頭看向那人,在當時擂台上有這份眼力及本事使出這驚世駭俗劍招的隻有一人。正是魏千山。


    魏千山收迴木劍,轉手背於腰後,氣閑神定的立於四丈開外之處,淡然地道:“鑼聲已響,比試已然結束,兩位可以停手了。”


    席如收迴折扇,用折扇輕輕敲左手掌心,兩眼電射、目光橫掃過吳波和魏千山二人。冷哼一聲,恢複他那一貫的高傲神態。


    他並沒有留下隻字片言,由大會人員的手上取走一塊代表晉級的木牌離開擂台,轉眼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席應是認識魏千山的,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吳波看著他的背影,暗道:原來這家夥也會服軟,真是不容易。


    魏千山和吳波同時由大會人員處取得木牌,與在一旁等待的侯光烈會合,一起並肩離去。第十九組除吳波、魏千山、席應三人外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工具人青年通過,共計四人。


    吳波、侯光烈二人一左一右地伴著魏千山走下白石山山道上的八百級石階。


    侯光烈鬆了一口氣對著吳波道:“剛才你真是好險啊。”


    “嗯。”吳波也是心有餘悸。雖然當時是威風八麵,置生死於不顧,豪氣蓋世,雄心萬丈的,但這條命其實早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算是撿迴來的。


    “前輩對我這一次有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說著便要作勢下跪。


    魏千山不等他跪下,微笑著將吳波扶起道:“這是你自己掙迴來的勝利,我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對了!小波。”魏千山忽然正色開口,“剛才比武時,我在一旁觀看你的武學,其招式和路子頗像是少林寺達摩院的武學,加上你的禪門正宗心法……綜合以上幾點,我想你師父應是出自少林的雲遊僧人或是自達摩院中藝滿出師的武僧。”


    “少林寺?”侯光烈笑了起來,“小波你將來可是要做和尚,夭壽哦。”


    魏千山的推理頭頭是道、且條理分明,令人想不信也難。


    吳波大笑著捶了侯光烈一拳,算作和尚的迴應。


    當晚,侯家府邸。侯田準備了一席較為簡單的小酒席,為眾人通過第一循環而慶祝,但因明天還有戰鬥的緣故,宴席早早便結束,好讓眾人有充足的精神。


    迴到了臥室,吳波剛坐下便聽到玉佩中的曜日神皇嘲諷起來,“這就是你的武學水準,連一個同齡人也打不贏。我若是你,早就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省得丟人現眼。”


    吳波是一個頗有傲氣的人,若沒有這份傲氣,他也不會越過萬裏海疆,來到中土,更不會寧可餓得頭暈眼花也不肯偷盜。


    此時聽到嘲諷,頓時反諷道:“我雖然弱,卻也沒有被人封印起來,隻能躲在一塊玉佩中苟延殘喘。”


    曜日神皇就像是被擊中了七寸的毒蛇,一下子就傻了。


    吳波逞口舌之快,爽是爽了,可片刻後又有些後悔,跟這樣一個倒黴催的較什麽勁呢?他嘀咕道:“那個誰,對不起啦。不該揭你傷疤的。”


    曜日神皇懶洋洋的道:“沒關係。敗了就是敗了,隻是我是敗在了杜冷秋的手中,除了他之外,諸天萬界無數強者,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說完這句話,曜日神皇沉默了下去。吳波反倒是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麽不說服我修煉什麽《聖靈法咒》了?”


    曜日神皇嗤笑一聲,道:“我的聖靈法咒是無上心法,你的資質修煉起來都有些勉強,5.1而已,你忘了嗎?我還要求著你練嗎?”


    “小子,就憑你的性格,不出三年,就會死在戰鬥之中。到時候,我自然會再找其他人修行。”


    一番話懟的吳波啞口無言,他哼哼唧唧了一聲,道:“且,我自有師父教我的心法,還用得著學你的。”


    曜日神皇大笑起來,“你師父的心法?”


    “嗯,佛門心法?聽那個老頭說是什麽少林寺的功夫。嘿,搞笑麽,連佛祖都不是我的對手,他的徒子徒孫能有什麽好的心法?”


    “修煉這種功夫,是想要戰鬥的時候說出去把敵人笑死對不對?”


    吳波冷笑道:“佛祖?反正我沒見過,隻能任憑你自己編了。話說,你這樣吹牛有什麽意義?這樣吧,你把聖靈法咒的口訣念一念,我看有多麽牛逼!”


    “小子,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我自己都記不大清楚,我打爆的星辰都比你的壽命還長,你這種小聰明耍錯了對象啊。”


    “還有啊,說給你聽,就憑你的資質,你聽得懂嗎?”


    “你看你修煉了三年,簡直是練到了狗身上了。”


    不提他們兩人在這裏鬥智鬥勇鬥嘴鬥舌。另一邊,侯田正和侯光烈在談心。


    書房之內,侯田看著侯光烈,神色複雜無比,似乎透過侯光烈年輕的容顏,看到了遠方的世界。


    侯田微微歎息,道:“阿烈,你是準備離開了寒流堡了嗎?”侯田是個細心的人,隻憑蛛絲馬跡便確定了侯光烈的想法。


    侯光烈一愣,沒有否認,道:“是的父親,我的一生不能隻在這裏度過,我要去尋找更多的精彩。”


    侯田閉上了眼睛,道:“我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雛鷹總要離開巢穴去搏擊風雨。但在你離開之前,我需要告知你一個秘密。”


    侯光烈立刻興奮起來,“父親,你是要說起母親了嗎?”


    “沒錯。”


    在侯光烈小的時候,大概六七歲吧,兩父子約定等到合適的時候,會告訴侯光烈他母親的事情。


    “你從小就沒有母親。那是因為你母親的身份高貴,我若是不帶你離開,怕是會危及你的生命。”


    侯田迎著侯光烈熾熱的眼神,淡淡的揭開了真相。


    “你是豐饒森林女王的私生子,是豐饒森林的順位繼承人之一。”


    侯光烈頓時徹底懵逼,臉上像是一團漿糊。他敲了敲腦袋,問道:“老爹,精靈女王,繼承人?我隻是寒流堡一個商人的兒子而已,怎麽會扯到哪裏去的。”


    侯田似乎陷入了迴憶,道:“那一年,我和你母親相愛……”


    侯光烈立刻叫道:“打住,老爹,我知道你帥氣,可這種故事也太勁爆了吧。精靈女王要要求絕對的貞潔,怎麽會這樣的。”


    “愛情讓一切生靈顛倒迷醉,變得衝動盲目,但這就是愛情。”


    侯田沉聲對侯光烈道:“絕對絕對不要前往豐饒森林。一旦你靠近哪裏,你母親就會暴露的風險。”


    侯光烈臉上浮現出掙紮的表情,最終苦笑起來,問道:“我,我媽媽到底長的什麽模樣?”作為一個孩子,想要看到自己母親的模樣是他的天性,無法隔絕。


    侯田在書房靠牆的書架上,扭動了一個花瓶,書架後麵出現了一張畫像。畫像中最醒目的是一片森林,在一棵大樹之下,一個頭戴金冠,身披長裙的女子正依著樹幹,側目看向了一隻飛舞的蝴蝶。


    那女子神情哀傷,有著動人心魄的美麗。


    侯光烈喃喃自語,道:“媽媽……”


    侯田道:“阿烈,你是精靈女王的兒子,你的天資不遜色於任何人。當日我看你被席應打敗一句不振,我後悔極了,後悔沒有告訴你你的真實身份。”


    “明日之戰,阿烈你絕不會輸。”


    侯光烈的脊背一點一點的挺直,一字一句的道:“我絕不會輸。”


    第二日。


    白石山前,白玉擂旁。


    侯光烈和吳波並肩而立,唿嘯而來的風也無法熄滅他心中的火焰。


    “不知怎麽了,經過昨夜和你聊完天後我感覺到自己混身上下突然之間充滿一股莫名的信心。”侯光烈立地而起,迎風而定,彷如萬丈戰神,充滿傲視天下的氣勢。他無法說出自己是精靈女王的兒子,但此刻,他的心若高山,堅定無比。


    吳波見到侯光烈的模樣氣勢,不由得臉容微動:“我不知道昨夜裏我是和你說了什麽話,但看你的樣子,我也覺得今天的你的確與眾不同,你和席應那討厭鬼的決戰我賭你贏麵大。”


    說完,吳波又笑道:“你說好笑吧,席應那家夥居然有一個很囂張的綽號了,叫什麽天君席應。”


    侯光烈冷冷的道:“天君?等下我就叫他趴在地上求饒,不如叫磕頭蟲席應。”說完,侯光烈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仰揚跨步而去。


    吳波隨後起身,為了即將發生的龍爭虎鬥,得先選個好位子才行。


    等到第二組結束後,大會人員把擂台收拾乾淨,第三組參賽者隨著第一聲鼓聲魚貫躍上擂台。


    許多人見到席應和侯光烈之編在同一組時,大家交相耳語的聲音逐漸變大,還有人開懷大笑,顯然這倆個人之間的過節,整個寒流堡是人盡皆知。


    侯光烈渾身戰意高張,衣衫隨著真氣的提運不斷地抖動。其實,他沒有必要這樣,白石山的風已足夠他裝逼,隻是他心中情緒激蕩,不自覺做出這般形狀。


    席應外表沒有變化摺扇狂開置於胸前,一派冷酷表情掛在臉上,但一雙眼神則是露出了冰冷的殺意直射侯光烈。


    雖然侯光烈氣勢不凡,但席應二戰二勝,許多人還是比較看好他。


    鼓聲三響,比試開始!


    侯光烈、席應二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的鬥誌,且眼中似乎隻有對方的存在,根本不在意其他同在場上的武者,鼓聲一響便直往對方衝去。


    席應根本沒有把侯光烈放在眼裏,之前他兩戰全勝,什麽手下敗將,他都懶得看上一眼,倒是侯光烈氣勢驚人,讓他有些意外。


    “這個家夥難道是吃了十全大補丸了?”席應的心理活動並不影響他的出手狀態。


    兩人指扇同時發招尖鋒相向,先是狠對一招,雙方絲毫不肯退讓、腳步也不肯稍後退半步。


    硬碰一招,席應隨即指招、扇招接連變化三式;刺、點、掃,全是以強碰強,毫不留手。


    三招過後雙方一口真氣用盡,倆人各被震退半步,但兩人雙眼皆是透露出無窮的殺機,射向對方。


    若論其真本事,在功力的深厚及純熟度四席應絕對在侯光烈之上,但因侯光烈新練成之碎心指勁,生性能克其武功所以倆人才能拚個不分上下的局麵。


    二人各退半步,同時身法一施,一人往左、一人飆右,在二丈的範圍之內展開遊鬥。


    席應手中折扇,忽張忽合,張時寒勁外放,扇招掃、割、劈、卷幻出一圈圈白芒,點出時寒勁如釘,緊追著侯光烈的身影不斷鑽鑿,配合著家傳身法,動時如流水行雲,立時不動彷如高山重嶽。


    席應身飄移不定,神情姿態、瀟灑自若,意態悠閑,但手中摺扇卻是招招狠辣無情、式式直指要害。


    吳波在台下看得膽戰心驚,為侯光烈感到擔憂。這席應的手段的確厲害,難怪平日一副目中無人的做派。


    另一邊,侯光烈絲毫不懼挺身而迎上,倆人在二丈範圍內展開中距離的遊鬥。


    侯光烈武學頗為繁雜。其實,精靈王族有著數萬年的積累,武技之出色,不遜色於他人,但侯田拚命也要保住的秘密,怎會在這種小事上露馬腳。


    精靈族的武技自然學不成,好在他賣糧食掙下大筆的金錢,有金錢開道,什麽樣的師父請不來呢?


    他們找了三家著名的客卿高手來教導侯光烈。一人傳授他道家玄門之劍法和步法,一人傳其拳法,最後一人並沒傳授其武功,但卻讓侯光烈,一身雜而不純的武功、去蕪存菁,溶合為一。


    能練成碎心指克製席應,這第三位師父高居首功。


    侯光烈腳踏奇門入卦步法,向右斜移開,讓過席應一扇,再突地橫移迴來,返身一拳擊向席應背心。


    拳勁才發,席應行雲步法,便似流水一般流往一旁,避過這一式足以撕心裂肺的拳勁。


    但侯光烈這一拳依然沒有落空,打在一名突然出現在前方的劍客臂上,侯光烈也懶得收招換式甘脆、舉臂旋身一掃將那倒楣的劍客直接送下擂台。


    他已經是第三位被侯光烈錯手打傷後甘脆直接打他下擂台的人。包括其他被席應順手打下擂台的另三人,擂台上還有四人。


    是的,這論劍大會的第一場是五十人的比拚,第二場是十人的混戰,到了第三場才是單打獨鬥。


    兩人交戰至此一刻鍾的比賽時間也已經接近結束。


    侯光烈大喝一聲,腳下連踩奇門八卦中澤卦七個變化,神乎奇技的切入席應行雲流水的步伐之中,一拳由前方正麵襲去。


    這一招用的十分巧妙、因從這一拳是由正麵而來截向席應去勢,兼又占住先機。可說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法……除非席應不顧身份及麵子就地滾開。


    但以席應為人心性,驢打滾這種沒麵子的武技,他根本都不屑去學,當然也就作不到。況且席應認為憑自身功力穩高於侯光烈與其硬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心念一定,他折扇大張,快若閃電,由下往上削向侯光烈脅下,他有十分的把握在侯光烈拳頭擊中自己的同時將他的揮出拳頭的手臂當場斬下。


    就在倆人相搏至險惡之時,背後破空聲突起,二人同時遭襲。


    麥、席二人怒喝一聲,同時拋下對方,轉身各自打出一拳、一扇狠狠迎向兩名偷襲者。


    偷襲侯光烈的那人見侯光烈迴身攻向自己,手中一對判官筆化攻為守,十字封架欲抵擋這來勢洶洶的一拳。


    就是這個家夥打斷了我的複仇之路,這一拳,飽含侯光烈的怒火,氣勢更增三分豈是如此容易相與。


    那對精鋼所鑄成的判官筆當場被侯光烈怒拳打折彎曲,再將那人的尖鼻子打成陷入頭顱的扁鼻子。


    慘叫一聲那人當場牙齒飛落、鼻血狂噴,昏死過去。若不是判官筆擋掉大半拳力,那人必定爆頭而亡。


    同一刻,席應一扇斬入偷襲的刀客懷裏,使刀者立即仰天發出一聲驚天撕嚎,鮮血狂噴倒飛數丈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


    “當…………”此時鑼聲響起。


    倆人也在同時轉身麵對,本預備再發出的攻勢頓然停止。


    二人四目相視,根本沒有把擂台旁宣布二人通過比賽進階的話當作一迴事。


    害得那人尷尬的拿著兩塊代表進階的銅牌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能待在原處瞪眼呆看著擂台上有如鬥雞的倆個人。


    “席應,算你運氣好,不然背後那個鼻子扁掉牙齒掉光的人就是你的典範!”侯光烈姆指輕指背後那位四肢大張躺在地上的人:“我倒想看看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風流、瀟灑的起來!”


    “哼!”席應冷哼一聲,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就憑你還早得很,本公子高貴身軀、豈容你這個一家子充滿銅臭俗氣的家夥沾汙。”


    手中摺扇張開一圈,幻出一圈白芒將堅硬的白石擂台留下一道長約三尺裂痕。


    “侵犯我者,唯有此下場!”


    “哦……那我倒想看一下,那把破紙扇怎樣斬下我的手。”侯光烈怒極反笑拳一握又準備要動手打起來。


    吳波見狀不妙,急忙跳上擂台把侯光烈半哄半強的拉下台。順手也把銅牌抓過來塞在侯光烈手裏。


    吳波直把侯光烈拉了至少有數十丈遠之後才停下腳步。


    吳波把侯光烈按坐在草地上,疑問道:“侯兄,你是怎麽啦?平日你沒這麽衝動,比賽完了再鬥,可是要取消比賽資格的。”


    侯光烈尷尬一笑,他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因為知道了母親的消息,此刻信心高漲,誓要將席應這個爛人擊倒拳下。


    好在侯光烈是個有急智的,他眼珠子一轉,裝腔作勢的道:“小波,你不知道,我發現席應這混蛋因為某個原因無法使用無量神掌,所以我才會想要趁此良機,把他以前欠我的帳,要點利息迴來。”


    吳波疑惑道:“會不會是他還未練成無量神掌?”


    侯光烈肯定地搖搖頭:“這可能性極小,這可由他的內力大幅增加及他的內息的性質變化,來推測出他的無量神掌必有所小成。”


    吳波蹙眉思考道:“那麽還會有什麽可能性?”


    侯光烈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侯光烈爬起身來,摧促著吳波道:“好啦!你也別想了,快輪到你上場了。咱們一起走吧!”


    第一聲鼓響,吳波與其他九人一同登上白石擂台。


    吳波評量同組九人,九人中除了一名重義門弟子一看便知外,其餘八人一概不認識。


    那名重義門弟子身高約八尺,比起自己高出一個頭不止,全身肌肉虯結,充滿爆發性蠻力。再看看他左手提著一根狼牙棒。


    不論自己怎麽瞧,橫看豎看,那根狼牙棒至少應該有個百來十斤左右。可是為什麽這家夥看起來就好像拿根火柴棒一樣輕鬆。


    截至目前為止,此人是所見的重義門人中所武器最重,但也是看起來使得最輕鬆的一個。


    如果猜想的沒錯的話……這個重義門弟子應該是和人所提起過的丁偉、丁魁倆兄弟其中之一。


    那雙肌肉虯結的手臂、粗可比擬自己的大腿,不難想像出那柄由精鋼打造而成重達百斤的狼牙棒,由這一雙手臂揮舞時,那威猛無儔、橫掃天下的霸道氣勢。


    給礦山看場子的就是這麽霸道,吳波並不意外,在荒野,給礦場看場子,都是高射機槍和高射炮的頂尖配置。那幫挖土的家夥就是這麽豪奢,他這個小小的傭兵根本沒辦法比。


    不過,如今麵對這家夥該如何應付?


    隻憑自己這一雙肉掌真能擋得住這家夥手上、那柄威力足以開山裂石的狼牙棒嗎?


    想到此不由得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


    戰鼓三響!


    “喝!!”一聲震耳雷暴,由丁偉的口中發出。


    恍如春雷乍響,在場所有人的心裏皆是重重地憾動一下,尤以距離最近同在一個比武場上的其他比武者。


    此乃重義門中的一門絕學……“天龍吼!”


    傳說中,在礦山上交通不便,大家山上山下的交流都是靠吼,而為了加大交流的距離,不得不不斷的加大研究,最終催生出了這一門絕學——天龍吼。


    天龍吼有先聲奪勢、懾人心神之能,此外不但可削弱敵人功力,減低敵人戰意,更有增強己方氣勢之功效。


    吳波被天龍吼一下吼得心頭狂震,心神為之一亂,可陣前分神乃是臨敵之大忌。


    愕了一下,隨即迴過神來,猛然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丁偉大棒一揮。


    四名參賽的武者,在天龍吼鎮懾之下,使不出一半的實力,被丁偉狼牙棒掃中,紛紛骨斷兵折,跌下擂台。


    丁偉趁勝追擊挾其餘威,猛攻另一頭的吳波五人。


    吳波首當其衝,狼牙棒狠狠地朝左脅腹之間猛掃而至。


    在心誌被奪及絲毫沒有把握接下這一棒的情形之下,隻能選擇閃避一途了。


    吳波使出了昨天早晨和侯光烈交手時躲過他必中一擊的身法。


    身形旋轉順著狼牙棒的來向,在狼牙棒及身之前,穿過身旁的倆人之間的空隙,加速遁去,飛身落在擂台的另一頭。


    這一招身法大出丁偉的意料之外。


    丁偉楞了一下,旋即又掄棒左右掃打,將兩名意圖反擊的武者,骨裂筋斷地打下擂台。


    吳波足尖點上白石台堅實的地麵,心裏暗唿好險:還好身法夠厲害、不然這下非得受傷不可。


    忽然身後擂台旁觀戰的群眾之中有不少人驚唿出聲。


    “飛龍九轉!”


    “這不是昆侖派的不外傳之秘嗎?”


    “怎麽會在這個鄉下野猴子身上出現?”


    觀眾互相交談的聲浪逐漸向外拓去,此起彼落,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吳波雖知道周遭眾人所談的是與自身武學有切身相關的事,但實在是無暇分心細聽,此時的丁偉已經將第八人打下擂台。


    擂台上隻餘自己一人獨自麵對丁偉。


    丁偉滿臉殺氣騰騰,來勢洶洶地大步跨向吳波,手中狼牙棒還不停的揮舞,更添幾分逼人壓力,每一步踏出皆含著龐大的自信與信心,彷佛就是勝利已經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嘴上還不停地調侃辱罵,“鄉下深山來的野猴子,你師父是誰呀!怎麽隻教出你這個隻懂東跳西跳的野種!”


    垃圾話這種戰術在各種場合都有著絕妙的作用,它可以讓敵人發怒失去理智,比如光頭齊達內的頭槌讓法蘭西痛失世界杯。但是也有可能讓敵人戰力倍增。


    所以,該怎麽說使用,見仁見智。


    吳波果然上當,火上眉頭,一股無名火起,打消了原本想要繼續用身法閃避的主意。


    狂摧全身功力,內息運起自昨晚就不斷在參悟的行氣法門,將全身功力不斷地集於雙掌之中。


    這是吳波首次實際運用此招,剛猛強烈的內息不停地聚於掌上,再以陰柔綿長的真氣包裏住。


    真氣的聚集和運行雖是出其的順利,但雙臂卻是首次接受這種方式的行氣。經脈大聲高唿抗議,對這種不靠譜的家夥咒罵不已。


    吳波雙臂不由自主地抖動個不停,完全無法製止,震動有逐漸強烈的趨勢。而這情形落入丁偉的眼裏還誤以為吳波因害怕而發起抖來,意態更是張狂。


    邁開雙腿大步緩緩踏前而來,狼牙棒高舉過頭,對著吳波的腦袋全力猛揮下來。在擂台旁觀戰的群眾,幾乎可以預見,吳波頭顱碎裂腦漿四溢,絕命當場的畫麵。


    一些不忍觀看的群眾,早就偏頭不願再看下去。也有不少人高喊者:快躲啊!用飛龍九轉躲啊!


    就在狼牙棒擊中腦袋前的一刹那之間,吳波功行運滿,真氣已經完全集中在雙手掌心之中,兩掌往上一迎。


    一顆大若人頭,散發耀眼刺目的銀色氣團由兩掌之間形成,那銀色氣團包裹著一團如墨一般的黑色氣勁,好像一個大包子,銀色的麵皮,黑色的芝麻糖餡。這銀色大包子出現的時機非常湊巧,正好正麵迎上,下砸而來的狼牙棒。


    一聲強而沉悶的巨響,就像是檑木衝撞城門一般,在擂台上爆裂往四麵傳開。爆音之巨大,比之天龍吼還要來有效果且劇烈上數倍。


    絕大部份的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被震的頭昏眼花,摘不清楚擂台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迴過神來時,隻餘下吳波一人跌坐在地麵上,而丁偉則是被震飛到擂台外,至少飛了足足八丈遠的距離才倒地,丁偉那副重達四百斤的肥壯身體還壓傷了十餘名在一旁觀戰的觀眾。


    開賽不過才二十息的時光,勝負便己分曉,十名參賽的武者隻餘下吳波一人,理所當然的,吳波通過第二循環的比賽,晉級第三循環。


    雖然大部份的人都完全搞不清楚剛才到底在擂台上發生了什麽事。還有部分重義門弟子圍在主審旁抗議,嚴重質疑吳波有使用暗器的嫌疑。


    但是當場坐在席上的主審,完全不予以理會,依然宣布吳波的晉級資格不變。


    “小波啊,沒想到你那招身法會是昆侖派的飛龍九轉,難怪能夠躲過我的絕招。”侯光烈領著吳波在寒流堡大街上走。


    “而且,你那招氣功更是厲害,竟然能夠瞬間逆轉情勢,反敗為勝。對了這一招叫什麽名堂啊?”


    吳波搖搖頭,沒有迴答。


    其實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初次試驗,急行就章的武功,竟會有如此的成果和功效,打敗一個武功造詣可說是在自己之上的人。


    侯光烈興奮起來,叫道:“我先看到的,這一招不如我來命名。嗯,就叫,就叫銀色大包子怎麽樣?”說完,他還一臉希冀的看著吳波,期待著他的認可。


    “銀色大包子?”吳波的武館活生生擠出一個“囧”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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