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輪轉,歲月蹉跎。


    時光長河從來不以任何人的意誌而有絲毫停歇。


    三年後,舒紅袖出關,大笑三聲進階法相真君,一首唱詞唱盡逍遙。隨即朝杜冷秋略一拱手,飛向藍星尋異獸試刀去了。


    杜冷秋拍一拍樹枝,笑道:“摩雲啊摩雲,你也為袖子高興不是嗎?”摩雲樹枝葉嘩啦啦作響,自是無言。


    半個月後,舒紅袖再次歸來,手中拎著一壇酒。壇子是黑色陶器製成,紅布黃泥封口,竟是古法釀成。


    舒紅袖二話不說,拍開泥封,單手抓著酒壇,先豪飲半壇,才丟給杜冷秋道:“老杜你可知,如今藍星上竟再尋不著瓶裝酒了,玻璃瓶子也成了稀罕貨。”


    杜冷秋並不喜酒,平生飲酒次數屈指可數。但此時為賀舒紅袖進階法相,自然不同往日。他屈指一彈,酒若清泉飛空,落在口中。


    三口即罷。杜冷秋方才笑道:“玻璃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我記得吹玻璃的技術很早就有,不會因為沒電就做不成的。”


    “電不是關鍵。”舒紅袖道:“靈翠那丫頭到了藍星,打出傾城武館的名號,還有官方幫忙,一時間火爆各地。大家夥兒練武的練武,修仙的修仙,誰還有閑工夫去吹玻璃瓶子。”


    她伸手攝迴酒壇,敲了敲,道:“就是這酒,也是矮人釀造的果酒,可不是糧食酒。”


    杜冷秋笑了笑沒有說話。


    舒紅袖興致勃勃,將藍星上發生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一講來。杜冷秋靜靜的聽著,做一個最合格的聽眾。


    最後,舒紅袖道:“老杜,我要到去諸天流浪一段時間。枯坐一地閉關修煉已經不能讓我進步了。”


    “這是理所當然。若是有緣分,將來自會重逢。”


    離別在即,舒紅袖眼圈微微泛紅,但卻仰頭哈哈一笑,握住秀眉似的短刀,道:“我要去了。”


    杜冷秋微微一笑,“我有一物相贈,為袖子一壯行色。”說著,他伸開空空如也的雙手。一個朦朧的刀影在他手中出現,片刻之間由虛到實,化作一柄真實的長刀。


    他猶自記得和舒紅袖初次相逢時,她使一把巨型長刀,以九品神通“力劈華山”震驚四座,在西北戈壁,殺沙妖如殺一雞。


    而如今,不知是不是那個啞女突然去世的緣故,舒紅袖用刀越來越偏向女性化。比如她手中那柄短刀。


    彎如月,細如眉。


    杜冷秋手中這把刀同樣十分秀氣,所配刀鞘樸實無華,沒有什麽裝飾,上麵唯有一圈貓眼寶石裝飾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這寶石可以在袖子兜裏沒錢的時候敲下來買酒喝。”


    “這刀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我剛剛打造出來的。”


    舒紅袖笑了起來,“好啊,老杜你這是要讓鐵匠全部失業啊。”她沒有拔刀查看,隻是將刀隨意收進了芥子環。


    “老杜你有心了。咱們江湖再見!”說著,舒紅袖灑然轉身,掌中眉刀一斬,空間晶壁裂開舒紅袖抬腳邁入,似乎有風吹來,一滴淚珠從空中飛落,落在了月亮的草坪上。


    杜冷秋默然無語。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江淹誠不欺我。


    又是三年,杜冷秋枯坐的摩雲樹前忽飛來一彩蝶,繼而化為兩隻,接著便是三隻,刹那間化作千百知蝴蝶當空飛舞。


    杜冷秋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心中已然明白。果然,空中傳來一銀鈴般的笑聲,卻是蝶舞一身彩色長裙,微笑著平視杜冷秋。


    “真是不容易,這麽多年,蝶舞你終於學會調皮了。”說完,他拱手道:“恭喜!恭喜!”


    他是真心為蝶舞高興,但同時也有一絲好笑,自己的資質當真是不如蝶舞啊。他是七年方才進階,也就是七千多萬年;蝶舞是六年出關,也就是六千多萬年。


    嘖嘖,真是人不如妖啊。


    “千萬年不見,蝶舞你的想法可變了嗎?”


    蝶舞慢慢的飄到杜冷秋身前,在同一根樹枝上並肩坐下,側身看著他,道:“千年萬年千萬年,蝶舞的心永遠不會改變。”


    杜冷秋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


    兩人靜靜的看著宇宙星辰不斷輪轉,三日後,杜冷秋長身而起,道:“該走了。”他站在摩雲樹的樹枝上,摩挲了下樹幹,目光中有幾分不舍,隨即他看到了在樹下靜立的董書,微微點頭致意,隨即杜冷秋牽著蝶舞的手,身形緩緩虛化消失。


    …………


    清晨,朝陽未出,東方還是一片灰白。張靈翠已早早的來到武館。其實她在武館並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可做。


    憑借這太羽道宮的收藏以及杜冷秋在諸天商城購買的打量神通秘技,傾城武館的底蘊之厚,藍星上無人可比。


    但張靈翠並沒有什麽興趣去管理武館,她隻是例行公事一般為所有徒弟們講授秘籍,解答疑問而已。


    在民智開啟的現代社會,武館和學員之間的關係僅僅是一方交錢,一方授課,僅此而已。張靈翠也無心搞什麽師徒模式。既沒有興趣,也沒有時間,她每天講課一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是來海城青浦區這棟倉庫。


    這裏有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迴憶之一。


    她永遠記得杜冷秋每天早上送她前往紅旗小學讀書,晚上接她放學的情景。相比她那對兒人販子的假父母,杜冷秋承擔了父親和哥哥兩種角色。


    人們總會習慣性的美化兒時的會議,更何況當時的確十分美好。


    可惜的是這座倉庫已經被泡在海水中很久,建築根基已經不大穩妥。對於常人來說,這是極其麻煩的事情,但對於法相境界的真君來說,不過是小事兒。


    她一點一滴的將整個倉庫恢複原樣。包括一樓那個巨大的倉庫,她自己砍伐樹木,切成木板,打磨光滑後鋪在倉庫裏。當然,招牌也早早的掛好了,正是傾城武館。


    這個俗套的名字當初不過是兒戲,如今卻成了傳遍全球的著名品牌。可以說,有人居住處,便有傾城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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