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陽光下,嘴唇幹裂的冷火揮汗如雨,認真揮舞著粗鋼長劍,基礎劍式在冷火手中一一重現,沒有半點懈怠。


    斐奴無聊的呆在一旁,沒好氣的說道:“火,我們出來的時候可是隻喝了三口水,如果不快點動作,太陽曬也曬死我們了。”


    冷火緩緩收劍,長長的唿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放心,沙漠我雖然沒有來過,可關於沙漠的書我可讀過不少,該怎麽去狩獵,我一清二楚。不信的話,我來問你,路飛為什麽說流血了要盡快處理幹淨?”


    斐奴哼哼了兩聲,猜測道:“還能是什麽原因,可能是沙漠中有什麽猛獸吧?”


    “猛獸?你猜的不算錯。準確的說,是沙漠飛龍。作為天空生物,沙漠飛龍的眼睛不算太好,遠遠無法和鷹隼媲美,但它們的嗅覺靈敏的不可思議。在三十裏之外,它都可以聞到一滴血的味道。而且,沙漠飛龍實力強橫,《沙海行記》中說,隻有第六階的職業者才可以對抗沙漠飛龍。一旦我們被發現,隻有死路一條。”


    斐奴眼睛放光,“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在綠洲中放血,路飛那個混蛋就死定了。”


    冷火一呆,隨即目光怪異的看著斐奴,反問道:“若是真的引來了沙漠飛龍,我和你一樣是個死,親愛的66號。”


    斐奴理直氣壯的反駁道:“隻要敢想,脫身很容易,隻需要一步步推敲過程就夠了。就憑那個白癡敢抽我的鞭子,他就死定了。今天不死,明日也要死;明日不死,總有一天我要他死。總而言之,他是死定了!”


    冷火搖搖頭,心說:這斐奴八成是某個貴族家庭出身。如果是生活艱難的貧民,就憑這一頓頓的肉餅,也不會太過怨恨路飛。


    隻有貴族才會這樣記仇。就如《紋章學》裏提到的那樣:你對一個貴族很好,他認為理所當然;你偶爾對他不好,他就會仇恨你一輩子。


    “好了,不提那個白癡。先說一下,怎麽去捕捉獵物吧。”斐奴虛心請教的時候,還是十分謙虛的,一雙大眼睛眨呀眨,像是一條剛剛出生的小狗。


    冷火沉吟了一下,說道:“在沙漠中,最底層的是黃金沙蟲,其次是以沙蟲為主要食物的沙鼠、避日蛛和逐影毒蠍等等,然後是以沙鼠為主要食物的沙漠泳蛇,再然後是以沙漠泳蛇和沙鼠為食的飛狐,最後則是位居沙漠王國最頂端的掠食者沙漠飛龍。當然,還有一些較為稀少的,以草類為食的沙駝,還有更加稀少的,強大得足以和沙漠飛龍抗衡的恐鳥獸。”


    斐奴哼哼了兩聲,追問道:“聽上去食物可不少,可是……”他遊目四顧,滿臉疑惑的問道:“為什麽環顧四周,連一條會動的玩意兒都沒有?”


    冷火微微一笑,解釋道:“在太陽正烈的時候,沒有什麽動物敢出來活動。在沙漠裏,除了沙駝之外,幾乎所有的動物都在黃昏以及晚上活動。所以,那些現在就到處狩獵的人很難找到獵物。”


    斐奴眨了眨眼睛,露出危險的笑容,拉長了聲音說道:“所以說,我慌得團團轉,你卻是在看我的笑話了?”


    冷火退後兩步,距離這個喜歡記仇的家夥稍遠一些,攤開雙手,“當然不是,我怎麽敢?我可是還記得那半塊黑餅的恩情呢!”


    斐奴臉色更差,哼了一聲,“半塊黑餅?你提起黑餅這兩個字,是嫌棄我給你的食物太差了?還是說你現在覺得我連累你了?”


    冷火覺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你怎麽跟個女人似的,隻有女人才會斤斤計較。半塊黑餅是你所有食物的一半,我怎麽會嫌棄?”


    聽到女人二字,斐奴臉色更差。冷火連忙轉移話題,“其實,現在也不是抓不到獵物,隻是需要巧妙一些。”


    提到獵物,斐奴果然上當,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冷火一見有門,趕忙繼續解釋起來。


    “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到一些避開太陽直射的區域,找到有陰影可以藏身的地方。在陰影中,會有機會獵取一些食物,或者被獵取。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必須快速決斷,選定一個方向。”


    “我們向西,因為我討厭迎著太陽走。”斐奴氣場很足,當先背著太陽大步向前。


    冷火對著斐奴的背影大喊:“為了遮掩氣味,我們先洗個沙浴吧!”


    斐奴腳步猛一踉蹌,差點摔倒,他轉身過來,臉色不善的盯著冷火,喝道:“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故意的,我可記住你了!”


    沙漠中水珍貴無比,沙浴是少年們洗澡的唯一辦法。所謂沙浴,就是刨開一個沙坑,用溫暖的沙子擦去身上的異味。這對疲憊的少年們是一種不錯的享受。但,總有一些人寧可滿身臭味也不會做沙浴,斐奴就是其中之一。


    冷火大步追上去,“外麵可不是綠洲,你身上的味道對於那些動物來說就像燈塔一樣耀眼。若是你不想成為掠食者的攻擊,就趕快來一個沙浴。”


    斐奴不理會冷火,走的越發快了。冷火緊追在後,追問道:“你是因為坦露身體而羞愧嗎?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斐奴漲紅了臉,憤怒的大吼起來,“你才羞愧,你全家都羞愧。我再說最後一遍,我絕對,絕對不洗沙浴的。”


    冷火駐足停下,看著斐奴的背影,喃喃自語:“看來斐奴不是什麽貴族,不然就不會憤怒,而是會記在心裏等著日後報複。嗯,看來他勉強可以成為交托後背的朋友。”


    一路向西,沒有道路的沙漠中,行走很困難。直到日上中天的時候,兩人才看到了一片連綿的龜結的地殼和幹枯的草木。


    曾經,這裏應該是一處地上河遺留的河床。這在沙漠中也是常見。它們的源頭在於沙漠深處的地下水,隨意的出現,又很快的消失。但在消失之前,無處不在的自然種子會汲取河流的養分,飛快的完成生死代謝的一生。


    冷火再度停步,認真的看著斐奴,說道:“看著我,做一樣的動作。”他躺下來,在黃沙中打了幾個滾,讓破爛的衣衫上沾滿了沙子。接著又捧了幾捧沙子灑在頭發上,衣服裏麵,如此幾次,立刻變的比乞丐還髒三分。


    斐奴嫌棄的看了冷火一眼,隨即照做起來。


    隨後,兩人持劍在手,緩緩的走向河床。很快,一處半躺著而凸起的樹根造成的陰影下,冷火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平整的沙地上有一個三米左右,胳膊粗細的條狀凸起,線條有些彎曲,成‘s’狀。


    “那應該就是沙漠泳蛇。”冷火肯定的下了結論。


    斐奴露出一絲喜色,連忙問道:“該怎麽去獵殺呢?”


    冷火撓了撓頭,苦惱的道:“書上沒有講咧,隻是說上前擒住了沙漠泳蛇,剝皮燒烤,味道不錯。嗯,這種蛇雖然沒有毒性,但被咬一下也不好受,讓我來想一個萬全之策,我們這樣……。喂,斐奴你別衝動啊。”


    冷火伸手去抓,但斐奴已經持劍衝了過去,雙手橫握劣質的鋼劍,斐奴一往無前,沙子伴隨著婓奴的腳步肆意飛揚。


    而婓奴那狂亂的腳步聲立刻驚動了蛇。


    沙漠泳蛇受驚之下,立刻鑽出薄薄的沙層,盤曲起來,上半身豎起,輕輕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探去,蛇芯吞吐嘶嘶做聲。


    斐奴一驚,腳步不自覺的放緩起來。冷火連忙趕過去繞到另外一邊,叫道:“我們一左一右,讓它不能兼顧,記得同時攻擊。它的要害在哪兒我也不知,盡量砍它的腦袋。”


    “知道了,忒多廢話!”斐奴雙眼圓瞪,猛的衝上去,長劍急劈,直指蛇頭。


    冷火終於忍不住罵道:“衝動個狗屎啊。”但也不得不趕忙上前,長劍平舉,卻不急於攻擊。


    沙漠泳蛇探頭咬向斐奴的咽喉。蛇類在發出致命攻擊的刹那十分迅疾,據說南方的眼鏡王蛇可以在三分之一秒內完成咬擊敵人,注入毒液,縮迴頭顱的整個過程。普通人類即便是在緊張戒備的情況下也完全無法閃避。


    斐奴尚未點燃火種,還是一個普通人。麵對嘶嘶作響的攻擊,斐奴卻展現了悍勇無比的一麵。他左肘橫移,任憑蛇牙咬中,而右手狠狠一劍,砍向了沙漠泳蛇挺直的腰身。


    【好機會】冷火眼睛一亮,移步上前,體內的那顆火種熊熊燃燒,為冷火加持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的力量。


    冷火雙手持劍橫掃,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金刃破風聲在兩人耳畔響起急促的響起,“嗤”的一聲。


    鮮血飛揚,冷火將沙漠泳蛇一劍斷頭。但蛇頭咬中斐奴的肘部,卻死也不鬆口,吊在半空晃蕩著。


    無頭的蛇身胡亂掙紮著,卷曲著,蛇血從兩處傷口湧出,灑在黃沙之上,凝聚成一個個暗紅色的斑點。


    斐奴悍勇之氣頓時消失,他看著這一幕,猛的跪在一邊嘔吐起來。冷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蛇牙造成的傷口。


    “狗屎,你不是挺能的嗎?你這會兒吐什麽?搞的我還以為這是條毒蛇呢?”冷火驚嚇過後,立刻開始嘲諷起來。


    斐奴吐了一陣,臉色蒼白,搖晃著站了起來,難得的沒有反駁,反而狂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淌了出來。


    冷火無法理解,但隱隱有一種感覺,斐奴的狂笑聲中隱藏了太多壓抑的感情,之前的戰鬥或許是壓抑太久之後的爆發。


    先賢曾說,不在壓抑中爆發,就在壓抑中變態。


    既然婓奴已將情緒發泄出來,至少不會變成變態。冷火放下心來。他走到一邊抓起蛇身高高舉起,讓鮮血滴入口中。腥味十足的血液湧入咽喉,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感受,但冷火努力吞咽著,補充著缺失的能量。


    伴隨著斐奴的狂笑聲,一道人影出現在不遠處,盯著冷火手中的獵物,躡手躡腳的逼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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