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930發出刺耳的唿嘯,在地下塔台的命令下,唿嘯升空。


    大地逐漸遠去,巨大的金屬造物飛臨數千米高空。這裏是鳥獸絕跡之地。


    杜冷秋坐在靠近窗戶的座位上,目光凝視著朵朵白雲,總覺得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他翻動腦海中的記憶,弄得頭痛無比卻也沒有半點頭緒。


    不一會兒,空姐端著托盤,挨個詢問乘客是否需要飲料。


    到了杜冷秋這兒,他旁邊卻是一個有趣的乘客。大約五十歲,一副油膩的氣質,稀疏的頭發。


    “嗯,我要一杯咖啡,兩杯果汁,再來一份甜點。”這人的口音很是奇特,應該不是海城人。


    準確點說,應該不是華夏人。


    聽到要求,空姐的目光一呆,臉上的職業性微笑也僵硬起來。但她多年的職業素養使得她依舊柔聲答應下來。


    杜冷秋隻要了一杯清水。


    過了不久,水送了過來。杜冷秋端起來卻並不飲用。他把玩著透明的玻璃水杯,思索著後續的計劃。


    要成為妖皇的競爭者並不容易,他需要用利益綁定一些妖族。那麽,這個星球上有什麽是妖族所垂涎的呢?


    杜冷秋取出手機,在備忘錄裏開始記錄藍星上的資源。


    在他心中,除了人類不可犧牲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無論是黃金白銀,或者珍惜樹木礦石,都不算什麽。


    隻要他成為妖皇,這些失去的,將來都有機會拿迴來。


    一行行字敲打出來,列了幾十行,杜冷秋覺得有些疲憊,端起水杯把玩,隨即再杯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影響。


    那是失真的,有些誇張的模樣,可是杜冷秋卻是一怔。忽然,飛機似乎遇上了氣流,忽然震動起來。他的麵孔也猶如萬花筒一樣千奇百怪起來。


    “這就是我?”


    “一個準備挽救世界的救世主?”


    “我為什麽要去挽救世界?”


    “這不是我的性格。我是誰?誰是我?”


    他腦海中翻江倒海,眼前閃現出五光十色的畫麵。忽然,他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似乎打開了某種某種封印,無盡的記憶湧入進來,就像是決堤的河水,奔騰咆哮。


    似乎過了很久,杜冷秋再度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一切都是失去了蹤影。


    波音930,空姐,油膩大叔,盡數消失。周圍是灰色的空間,而麵前卻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他極目眺望,四處都是灰茫茫一片,無邊無際無涯。


    他喃喃自語,“我是杜冷秋。”


    “原來,這就是天魔阻道。”


    他看向對麵,對麵那人和自己當真是一模一樣,五官容貌衣服氣質,不見半點差別。但杜冷秋心中明白,這就是天魔勾連心魔而成的化身。


    說起心魔,似乎很神秘。可說穿了再簡單不過,心魔就是執念。


    杜冷秋的心魔是什麽?


    他看向對麵。心魔的模樣變幻不定。一會兒化作他母親的模樣,滿臉慈愛;一會兒又化作父親的樣子,怒氣衝衝。


    “原來,到了最後,我還是一個俗人嗎?”


    杜冷秋自嘲一笑,微微閉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然迴到了月亮上的枝葉平台。


    天魔,隨心魔而生,隨心魔而亡。大自在天魔依附人心百般情緒而生,並無本體,若是本心堅定,心魔彈指可滅。


    杜冷秋是真正心冷如鐵的人物。對於能夠挽迴的,他會付出努力,但明知已無法挽迴的,根本無法動搖他的心智。


    神魂體外,仙光如白金般閃耀飛揚。原本虛幻的神魂如今已變得堅實。度過了心魔劫,杜冷秋進階法相已經沒有了障礙。


    接下來,隻需神魂寄托大道。


    成則法相,敗則滅亡,如此而已。他淡淡一笑,神魂如水波般蕩漾起來,即便是在重重仙光包圍之下,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關於自己的道路,杜冷秋早已選定,此時衝擊法相,沒有半點遲疑。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可是杜冷秋一路修行,無數次與死亡插件而過,早已練就了萬劫不滅的意誌。


    區區死亡,如何能夠讓他遲疑半分。


    天空中驟然響起了雷霆。


    此時,正值冬季。然而,雷霆卻絲毫不顧季節,轟鳴不斷。摩雲樹搖動枝葉,對雷霆的到來歡欣鼓舞。


    這株大樹最是喜愛雷霆,然而月亮之上,根本沒有雷霆生存的空間。它早已饑餓了許久許久。


    隻是,天空中隻聞雷聲,不見雷霆,叫摩雲樹的靈智十分詫異。


    平台之上,隨著雷霆的悶響,杜冷秋的氣息變得滯澀,越來越是低沉。一日,兩日,三日,無數個日子裏,他靜靜的坐在平台上,似乎要坐到地老天荒。


    每一天,蝶舞都會站在樹下,仰望著杜冷秋。


    開始的時候,時間並不固定,或早或晚。


    她每天會投出玲瓏香,然後靜靜的等待那金色的閃光再一次迴轉。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蝶舞越來越擔心杜冷秋。


    作為百香蝶一族,她根本不需要擔心怎麽進階法相。


    隻需要有更多種類的香氣,蝶舞她就會自然而然的進階。但是她也知道,修行者是大大不同的。


    神魂寄托大道,非生即死,沒有第三條路走。


    在照靈境界進階神通秘境時,雖然有天劫臨頭,可危險性畢竟小很多。在神通進階飛仙境時同樣如此。


    但法相不同。


    它有三個難關。


    第一關就是心魔難訓。這是最簡單的一個關卡,而第二個關卡就是寄托大道,若是不能從那浩瀚照萬古的大道中脫離,神魂必然會迷失其中,最終被大道同化。


    而本體,就會成為一個活死人,直到身體腐朽。


    這還不算,即便是神魂成功從大道中脫離,迴歸身體,修行者們還要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麵對天地間最無情的雷劫。雷劫,也是最後一道關卡。


    如此三關盡過,才可以成為法相真君。


    在法相境界之前,修行者的稱唿都比較隨意。真人,道人,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唿都有。但到了法相境界,便是“君!”


    君,代表了至高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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