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這門心法的風評也不怎麽高明。


    原因在於,走火入魔的幾率太高。人們一旦感覺幸福,就會陷入幸福的海洋裏不願意走出來。


    這表現在世俗生活中,就是富不過三代。


    富人的後代一旦敗家,能夠再次重振家風的極少極少,原因就在於此。


    而表現武林中人,就在於你一旦練成了北冥神功或者吸星大法,那麽願意按部就班,花費十幾年或者幾十年辛勤修煉的同樣變得極少極少,或者說沒有。


    投機取巧,幾乎是每個人的本能,是潛藏於靈魂深處的劣根性。


    杜冷秋自問也不能免俗,不過他有優勢的地方在於,他並不是一個人,第二元神崩潰並不是死亡的終結,故而即便是走火入魔,也不打緊。


    按照秘籍描述,修煉青帝長生經,需要沐浴焚香之後,心神純淨方可開始修煉。不過此處條件簡陋,況且他本人乃是不染塵埃的第二元神,故此,一切從簡吧。


    青帝長生,重要的是觀想青帝神像。以青帝神像統禦萬千花草樹木,這才能自在掠奪,從心所欲。


    然而,杜冷秋卻準備魔改一番。


    要知道,他修煉這一本土木生克奇變論,並不僅僅是為了找一個幫手,而是布局長遠,是為了對付曜日神皇,那位諸天宇宙神通第一的存在。


    這第二元神,僅僅是杜冷秋鍛造的無數神兵利器之一。


    他開始觀想自己。


    這很簡單。反而是秘籍中的青帝神像太過複雜,無盡枝葉糾纏中,青衣青爪,是一個樣貌古怪的神靈。


    一日後,觀想成功,杜冷秋開始吞拿草木靈氣。


    天地之間,仿佛出現了一道狂潮。無數的草木靈氣如同海潮,而杜冷秋就是歸墟。杜冷秋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龐大起來。


    彈指間變的身高三丈,這才是真正的胳膊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而整個身體也變得綠油油的。


    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就是第二元神,若是普通的身體,定會被這靈氣狂潮搞得走火入魔。他活動了下手腳,隻覺異常不適應,心念一動,便重又恢複成常人大小。


    接著,再花三日時間,杜冷秋便將這一次靈氣狂潮吸收消化,成功練成過了青帝長生經的第一層。


    然而,這也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這一次,她沒有再隱藏在幕後,而是直接降臨。


    忽然,杜冷秋睜開眼睛,踏步走出了竹樓。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對麵的存在,再看看周圍,不由得微笑起來。


    周圍仍舊是竹林,然而,這裏飛鳥啁啾,蟲兒低鳴。螳螂小心的爬行,隻為眼前的鳴蟬,而黃雀飛舞盤旋,也隻是為了一頓美餐。


    地麵上草木枯黃,顯然是深秋了。


    之前那種竹林雖然生機盎然,但明顯虛假,顯然這妖怪雖然厲害,可也不能無中生有,隻是利用自然環境,使得人們難以分型什麽是真,什麽是幻。


    對麵那人生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龐,修目鳳眉,雙眸若點漆一般黑黝黝,鼻梁高挺,薄唇輕抿。


    一張口,也是一般無二的雌雄莫辨的聲音。


    “那是什麽心法?”


    杜冷秋卻不答,他可沒有那麽中二,對方怎麽問他便怎麽答,而是直接反問道:“之前種種都是你設計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你知道我是誰嗎?”


    雙方都是答非所問,不過聽到這個問題杜冷秋卻笑了。


    “我雖然不認識你,但你的名頭卻是久仰了。整個殘月軍被你一人牢牢包圍,堪稱是無雙手段,即便你是妖怪,我也要說一聲佩服。”


    那人卻是冷冷嗤笑。


    “妖怪。不,你們才是妖怪。”她深處纖白的手掌,向著四方一揮,道:“這木元世界,本來就是我們木靈的。”


    “木靈?”杜冷秋咀嚼著這兩個字,覺得有些味道。


    “我叫冷火。你怎麽稱唿?”眼前這個自稱木靈的妖怪雖然強大,但杜冷秋向來無所畏懼。


    “空。”


    “哦,這名字還真是貼切。”杜冷秋無所謂的評價一句,隨口問道:“不知道空先生,呃,小姐此來,有什麽指教?”


    空神色平靜,道:“我們木靈沒有性別,你如何稱唿並不要緊。”不等杜冷秋開口,他直接揭開了謎底。


    “我來是要做一個交換。”


    杜冷秋心中有些詫異。


    這倒是少見,對於強者來說,掠奪弱者的東西幾乎成了不能。而眼前這個叫空的卻不同。杜冷秋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眼前這人所擁有的滂湃若海的力量。但他並沒有用死亡威脅自己,難道這就是木靈的天性。


    不管如何,杜冷秋卻覺得這是好事兒。他微微笑著,問道:“什麽交換?”


    “我要你剛才所用的心法,而你可以獲得這個世界的真相。包括那天梯的真相。”


    說實在的,杜冷秋對什麽真相本來不大在意。他來這裏,也隻是覺得青帝長生經不夠高端,難以練到絕頂,這才穿越木元世界來的。


    然而,他轉念一想,這不就是最好的交換嗎?獲得這個世界的真相,不,他要獲得這個家夥的友誼。


    想到這裏,杜冷秋先是搖頭,就在空神色一冷,綠發飄揚的時候,方才開口道:“我需要你的友誼。”


    空臉上卻綻放出一絲不出意料的笑容。


    “看,這就是人類的本性啊。”


    “我隻選擇交易,木靈不會和人類做朋友。”


    “現在,告訴我答案吧。”


    杜冷秋聳然一驚,他立刻審視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他居然變得如此貪婪了?隨即,他便發現,這《青帝長生經》不虧是一門邪門功法,在修煉的時候居然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本性。


    這就十分可怕了。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千變萬化。每個人都是獨特的。


    可若是本性被改變,被外力改變,那自己還是自己嗎?就像是那些獻祭惡魔以獲取力量的人,終將被惡魔吞噬。


    杜冷秋一瞬間猶豫了,這門功法,這樣邪門的功法,還要修煉嗎?


    隨即,他看向了空的眼睛。那是一雙空靈的雙眸,若是擁有這樣雙眸的木靈修煉了,他她會受到心法的影響變得貪婪嗎?


    想到這裏,杜冷秋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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