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悠悠漏水長,南樓北鬥兩相當。


    杜冷秋仰望夜空,直覺星河燦爛,絕世無匹。


    在上一個世界中,杜冷秋還不知道所謂的月亮,所謂的銀河並不是科學家所說的恆星,而是規則的投影。


    但在物質世界中,它又是真實不虛。


    所謂一粒沙就是一個世界,一朵花就是一座乾坤。


    不同的世界,規則也大大的不同。


    就像是在“水伯”世界,月亮並不是圍繞著地球旋轉的衛星,而是一團虛無的影子。


    甚至星球本身都是一個錯誤的觀念。


    “水伯”世界是一個平坦的大陸,天圓地方的概念再正確不過了。


    有時候,杜冷秋也會胡思亂想。


    古怪的世界那麽多,是不是一些牛逼的人物本身就是其他世界穿越來的。


    類似自己的這樣的穿越者究竟改變有多少?


    想起在諸天商城中看到的人山人海,怪山怪海,杜冷秋隻想說,特美的諸天都被穿越成漏勺了。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杜冷秋望著樹梢的一彎殘月,目光中顯露出幾分悲傷。無論在什麽年代,最悲慘,也最容易被人遺忘的永遠是底層的百姓。


    “聯係到總部了嗎?”


    杜冷秋站在台階上,忽然開口,頭也不迴的問道。


    他開口的同時,恰好一個同樣身穿錦袍的青年走了過來,聞言恭謹地答道:“大人,已經用傳送陣發送了請求,但總部現在還沒有迴音。”


    “哦。”


    杜冷秋沉默了一陣,又問道:“關於最近蠻州發生的事情,你怎麽看?”


    此人是蠻州在懸劍司本地的主事,名叫狄膺。他的實力不算什麽,不過是練氣成罡的境界。但此人年紀輕輕居然做到一州主事,顯然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不過此人和曾經的涼州主事不一樣,雖然有著後台,可是做事有條理,兢兢業業。杜冷秋空降過來,主管雲州、海州、蠻州三洲事務,此人也是積極配合,沒有在背後扯後腿,可見是個有眼力的。


    “大人,這可不好說。”


    狄膺沉默了一陣,給出了個模糊的答案,顯然有些話不好開口。


    杜冷秋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滿臉都寫滿了野心的青年,道:“在我麵前,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說的。”


    “大人,我認為這是宗門對朝廷的挑釁。”


    狄膺慷慨激昂,“宗門和朝廷的蜜月期已經過去。過去幾十年裏,朝廷對宗門多有打壓,這使得他們怨聲載道。”


    “如今妖族侵占西北三洲,朝廷的大量高手被牽製在西北。江南和北方都十分空虛,而宗門這一次選擇坐山觀虎鬥。”


    “顯然,宗門是準備有大動作了。”


    杜冷秋啼笑皆非,微微搖頭。很顯然,這位是準備用宗門修者的血來染紅自己的官袍。在懸劍司,怎麽升官最快?


    很簡單,殺死的妖怪足夠多就行。


    可在江南,沒有那麽多妖怪可殺。怎麽辦呢?


    那就用宗門修者的鮮血吧。


    狄膺見杜冷秋沒有這個概念,略微有些失望,但也不氣餒,畢竟,和宗門戰鬥,死亡的幾率太高。


    朝廷的力量遠超任何一個宗門。


    隻要大周朝廷願意,可以給任何一個宗門以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宗門力量集合到一起,又遠遠超過了朝廷。


    若是宗門聯合起來,足以朝換代。


    這就是為什麽朝廷對宗門如此忌憚的原因。對很多人來說,你有造反的能力,不管你是不是要造反,都是一種原罪。


    若非要妖族製衡,雙方早已翻臉大打出手。


    杜冷秋判斷,妖族皇庭出手,占領了西北三州。宗門雖然袖手旁觀,但卻不會落井下石,這也不符合宗門的利益訴求。


    “那麽,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他苦思良久,在妖族、朝廷、宗門之間來迴揣測,卻始終不得要領。無論誰是幕後黑手,都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夜色逐漸深沉下來。


    忽然,狄膺一路小跑奔來報告。卻原來是來自京城總部的卷宗已經傳來。


    這就是傳送陣的好處。


    千裏之間,瞬息即至。而若是沒有這項發明,懸劍司與總部的聯絡會困難很多。


    卷宗不多,大概六十多卷。


    這是杜冷秋特意要求的,僅僅是索要了關於新娘或者新郎在新婚之夜出現異常的卷宗。


    杜冷秋看了大概一個時辰,便覺得心煩意亂。


    這卷宗太過詳細,記錄者的文筆極佳,短短幾行字,就將一個個破碎家庭的淒慘情況描述的入骨三分。


    上一個世界,被星妖的陰謀害得直接崩潰,億萬眾生粉身碎骨,魂飛魄散。杜冷秋精神被嚴重打擊,再看這般慘況,心中不忍。


    他合上卷宗,其實,他需要知道的東西已經知道,沒有必要再多看下去。


    除了西南三州之外,北方各州府也都出現了類似案例。時間分布的非常廣泛,可以說從八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出現類似案例。


    然而,零星出現的案例沒有太多的相似性,且彼此像個數年,遠隔多個州府,故而從未有一人發現其中的聯係。


    直到今日。


    新郎大規模出現死亡,正是在今年的西南三州。


    杜冷秋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也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要幹什麽,可是關於元兇,他已經有七分把握。


    可惜,他缺少證據。


    單獨把猜測發往京城總部,隻會徒惹人笑。


    這種嘲笑其他人無能的舉動,除了給自己招災惹禍之外,於大局沒有半分益處。


    “可惜!”


    杜冷秋淡淡開口,若是他的白骨化身尚在,這區區黑手,自然是彈指可滅,但如今,杜冷秋卻是有心無力。


    夜深人靜之時,忽爾有人大喊道:“走水啦!”


    杜冷秋目視白紙糊住的窗欞,隻見火光閃耀,將白紙映照成了一片粉紅。


    “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耽擱,看來他們距離陰謀發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深深皺眉,推門而出。


    抬腳間,他已邁步到卷宗房間前。


    濃煙滾滾,熱氣撲麵而來。


    “嘟嘟嘟!”


    他輕輕敲擊著劍鞘,不等那些拎著木桶的人奮勇表現一下,天空中無窮水色劍氣已結符而成。


    透明的水色見光在月光和火光的折射下,閃著瑰麗的奇光。


    “碎!”


    杜冷秋輕叱一聲,癸水劍符凝聚而成的水色見光轟然破碎,化作一片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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