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近了,杜冷秋發現這所謂的石髓當真是奇異的很,明明是液體,卻和金屬沒有什麽區別,而且沒有半點異味。


    但這並不意味著杜冷秋會冒險!


    他五指連彈,罡氣如風旋轉起一團團石髓,根本不接觸身體,直接收入了手鏈空間。在杜冷秋看過的中,有不少倒黴蛋就是被人做局,利用貪婪的本性被坑的欲仙欲死。雖然這蛇蛟的智商看上去沒有那麽高,但正如白石道宮刻在黃崗山山頂的那句話。


    以勇猛精進之心,行謹小慎微之事。


    謹慎,總是沒錯的。


    大鵬雕等待了五百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突然蹦出來個搶奪月亮的。他腦門上都要氣得冒煙,在空中發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尖嘯,氣的心肝脾胃腎一圈一圈的疼個不休。


    “混蛋!”


    大鵬雕想要發出最擅長的淩空刀氣,將這個半路打劫的家夥斬成肉醬再挫骨揚灰,可這個混蛋卻站在石髓附近得意洋洋,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兩人前腳敢後腳的來到石髓附近。杜冷秋卻趁機布下數十道癸水劍符,這大鵬雕剛一落地,就受到了杜冷秋的熱情招待。


    “劍符,起!”


    水色的劍光在空中交織成一團落網,讓大鵬雕抓不到半點石髓。杜冷秋站在石髓旁邊,不斷灑落劍符,一邊大聲威脅道:“讓我種下本命妖牌,否則我就將這石髓毀掉。”一邊說,杜冷秋還一邊自我反思:我真是太卑鄙,太過分了!可這都是生活所迫啊。


    大鵬雕連續三次想要突破劍網攔截,但每次都被逼退。癸水劍符的鋒芒讓它心存顧忌。可是眼見石髓的流量越來越少,大鵬雕越發心急如焚。


    “轟隆隆。”雷音山震顫著,山石抖動,即將合攏。


    他一發狠,再不顧及石髓的存在,罵道:“給我死來!”雙臂一揮,漫天金色刀氣淩空飛舞而來。


    杜冷秋身形一閃,避讓開來。刀氣轟然斬落,灰塵鼓蕩中,石碎如粉,石髓也是漫天飛揚,四處散落無蹤。


    雷音山轟然合攏,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除了大鵬雕。此刻,他心頭的怒火足以點燃海洋焚滅大地。


    “上天下地,誰也救不了你。”大鵬雕尖嘯著從天空飛落,雙臂揮舞,刀氣凜冽追斬杜冷秋。


    杜冷秋身形如電,轉折閃避,一邊退向自己預設的戰場,一邊大叫道:“是你自家亂刀斬碎了石髓,卻追著我打,你這是不講理啊。”


    大鵬雕雙目血紅,理智就像是蜂窩煤,早燒得幹幹淨淨,瘋魔一般緊追而至,轉眼就到了預設的戰場。


    杜冷秋見狀,嘿聲一笑,喝道:“癸水聚靈,敕!”


    光華閃爍中,數百道癸水劍符淩空斬落。死亡的陰影充斥心頭,大鵬雕猛打了激靈,從漫天怒火中清醒過來。


    他身體一抖,刀氣澎湃斬向天空,連碎三道劍符,殺出一道細微的缺口,隨即竦身一躍,拚著受傷也要飛淩九霄,躲過這次殺身危機。


    血光飛灑長空,大鵬雕連受七道劍符,金盔金甲被劍符斬得七零八落,血跡斑斑,但終究逃過了這一劫。他心下稍定,長長吐了口氣,正要迴轉身形再戰一場,忽覺鼻翼間香味襲人,身形如被繩索纏了數十道,如黑沉沉的石塊般直挺挺的墜落,在地上砸起漫天灰塵。


    杜冷秋豎起一個大拇指,朝蝶舞比劃了一下,讚道:“幹的好!”


    大鵬雕在灰塵中掙紮片刻,隨即變得和蛇蛟一樣有氣無力。看到杜冷秋走近,他破口大罵道:“沒毛的猴子,遭瘟的賊修,施展詭計暗算的奸賊,還我的石髓來。”


    “嘖嘖,可憐的家夥,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咧。”杜冷秋說著,從手鏈空間中取出一塊石髓。青銅色仿佛橡皮泥一般的石髓實在沒有半點寶貝該有的樣子,他皺眉問道:“這玩意兒有什麽用?”


    大鵬雕冷笑道:“休想我告訴你。”


    杜冷秋想了片刻再不開口,拎著大鵬雕施展百裏淩風訣,飄然返迴鷹愁澗。離得老遠,他就看到了趙通皺眉苦思的模樣。


    “趙老大,看來事情不大順利。”


    趙通一眼就看到了杜冷秋手中的戰利品,眼睛一亮,隨即苦笑道:“秋兄弟出馬果然了得,可我竟然奈何不得一個俘虜,真叫人慚愧。”


    杜冷秋隨手將大鵬雕丟在蛇蛟身旁,成全了這對兒難兄難弟。他先是嘿嘿一笑,笑聲陰森森刺骨,叫蛇蛟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看我的。”杜冷秋自信滿滿


    他先是圍著蛇蛟和大鵬雕轉了兩圈,態度溫和的問道:“看看,真是失禮啊。咱們打了這麽久的交道,竟然還不知道兩位的名諱。”


    蛇蛟和大鵬雕嗬嗬兩聲,歪著頭不看他,也不迴答。


    杜冷秋也不介意,接著笑道:“兩位有所不知。咱們是要到黑雲城降妖除魔,城裏的血魔在九仙山鬧事兒,殺的山上血流成河。大佬們很是火大,這才派遣大夥兒前往黑雲城圍剿血魔。”


    蛇蛟和大鵬雕臉色都是一變,縱然再土鱉,也知道血魔的厲害。這就像是生活在山區的老農也知道原子彈威力牛逼轟天。


    “我們四人的結拜兄弟之一,排行老二叫做齊三的,就被血魔殺死。這個仇我們兄弟發誓一定要報。但這一去注定是九死一生。”滿臉深情的說到這裏,杜冷秋聲音低沉下來,似乎在哀歎自己未來不幸的遭遇。


    隨即,他語調又激昂起來,“但是,縱然是死,這個仇我們也要報。否則,我們的心不得伸張,那和鹹魚還有什麽區別。”


    他語調一轉,“兩位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如果說你們不想把我們剁碎了喂狗,那誰也不會相信。


    但是就憑兩位的實力,最近是沒有希望。但你們還有一個機會,把我們載運到黑雲城,血魔自然就替兩位出了這口惡氣。”


    安靜了片刻,讓兩人做一番長長的思考。杜冷秋又拿出幾塊石髓,放在大鵬雕身旁,滿含歉意的道:“時間緊迫,也隻有這點石髓,希望能夠彌補我的過失。”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蛇蛟一眼,笑道:“我們即便是做了你們的本命妖牌,也不會要挾你們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到了黑雲城,立刻就還給你們,放你們自由離去,我鄭秋正人君子來的,一口吐沫一個坑,絕不說瞎話騙人。”


    蛇蛟被看得心虛,直到現在,杜冷秋還沒有說破他出賣大鵬雕的事兒。一旦說出來,他立刻就是名聲喪盡。


    他之前一直拖延著不合作,就是存了萬一之想。萬一大鵬雕得勝,擒住了人質,正好把他換迴去。


    可如今,什麽指望都沒了。杜冷秋沒有說不合作會怎麽樣,但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合作就是死路一條。


    蛇蛟就算是度不過第二次的千年小天劫,他也還有幾百年逍遙日子,可不想把一條老命丟在這裏。


    杜冷秋沒有等多久,蛇蛟就眨眼睛,“如果大仙發個誓,我們就放心了。”


    “真是叫人心寒,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哪兒去了?”杜冷秋呸了一聲,對蛇蛟的要求嗤之以鼻。


    大鵬雕額頭上青筋跳了一下,卻咬著牙不開口,心中大罵道:“這個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真是人類之恥!”


    蛇蛟同樣咬緊牙關不鬆口,隻是說,如果杜冷秋不發誓就是沒誠意,不如直接被砍死算了。


    彼此討價還價了半晌,杜冷秋隻得同意。


    “好吧,我鄭秋發誓,隻要,喏,你們叫什麽名字來著?”


    蛇蛟趕忙道:“我叫敖英,我大哥名叫卓天。”


    “隻要敖英和卓天將我們四個駝到黑雲城外,我鄭秋立刻放他們自由。若背棄此言,天厭之,地棄之。”


    杜冷秋發過毒誓,隨即瞪向蛇蛟。


    蛇蛟,也就是敖英連忙堆起笑容,“好。”趙通立刻上前,道:“放開你的識海靈台。”在敖英的配合下,本命妖牌很快就製作完畢。


    隨後,蝶舞動手,解開了敖英的迷香禁製。敖英癱瘓了半晌,早已有些不耐煩,他跳起來活動了下手腳,幽怨的看了蝶舞一眼,語氣溫柔的問道:“這位姑娘,你用的什麽迷香,這般霸道?我對香料很是好奇,不如大家有時間切磋一下。”


    敖英簡直就是淫賊的立體說明書,將“見色忘義”四個字兒活色生香的說明了一遍。大鵬雕,也就是卓天在一旁冷眼旁觀,切齒冷笑,簡直恨得把牙齒都要咬碎了。


    這會兒他終於想明白,杜冷秋怎麽會直到他就在雷音山。


    趙通又取出一塊妖牌,對卓天道:“該你了!”


    卓天冷笑,“你們這些家夥,一個不要臉淫賊,一個無恥小人,自說自話而已,我什麽時候承諾過這些。”


    趙通一愣,敖英卻在旁邊跳了起來,他一轉身,跪在了卓天麵前,苦著臉道:“大哥,我冤枉啊。”


    他抹了一把淚水,痛陳厲害,道:“咱們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要後麵的百年逍遙,不妥協一二,又怎麽可能呢?大哥,你就從了吧。”


    卓天性格傲氣的很,隻是冷笑不語。


    趙通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黃昏,臉上不由自主的湧現出憂色。若是這卓天當真不屈服的話,隻怕這比賽的第一局,他們可就輸定了。


    杜冷秋卻知道鷹隼類的妖怪都有一種傲氣,他們翱翔於九天之上,俯視地上的芸芸眾生,養成了寧折不彎的性子。但這一切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沒有智慧。


    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畏懼死亡的未知。無論是什麽智慧生命,下至饑寒草民,上至神佛,從無半個例外。


    所謂堪破生死的禿頭,不過是自我催眠的蠢貨。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俗語說明了一切。杜冷秋深知這卓天不過是一時卻不過麵子,隨著時間的流逝,態度會很快軟化。


    君不見,文大狀元在南宋滅亡後被俘虜,第一次服毒,第二次絕食,兩次沒有死成之後就再不提自殺的事兒了。


    連文天祥這樣意誌堅定到從容就義的英雄都不能免俗,更何況區區一個妖怪。


    杜冷秋微微一笑,笑容極冷,沒有半點溫度,“敖英,明天早上第一縷陽光照耀到鷹愁澗時,我們準時出發。若是卓天仍舊堅持,那你們隻能做一對難兄難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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