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鷹,關係到數十條人命,我們決不可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更何況這關係到祁暮霞的性命。老古,你難道不想救迴她的性命了。”


    “古鷹,布置紅蓮業火焚仙符陣獻祭四十九名童男,四十九名童女僅僅是一個藥引,要發揮他最大的威力,獻祭的人越多越好。若真的是祁玉伯在搗鬼,這涼州數十萬百姓隻怕都得命喪黃泉。這是你的家鄉。你難道真的忍心見死不救。”


    “古鷹,你一念之間,關係萬千生靈,可要慎重才好。”


    杜冷秋、曹塵四人輪流勸說,可古鷹隻是搖頭,“刺史大人怎麽會害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這說不通,說不通。”


    “搜索刺史府,這事兒勢必傳遍全涼州,大人他的臉麵還往哪兒放?”


    “刺史大人提拔我於毫末之間,我豈能忘恩負義,在他遭遇喪女之痛時背叛他。我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古鷹實在頑固之極,無論四人如何勸說,絕不肯幫助四人對付祁玉伯。杜冷秋說的口幹舌燥,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冷笑道“老古,祁玉伯對你恩重如山。這我知道。我們也不想和朝廷的四品高官做敵人。”


    古鷹抱著頭盔,警惕的看著杜冷秋,杜冷秋繼續道:“老古,你生於涼州,長於涼州。但刺史大人呢?他可是兗州人,你要一個兗州人來熱愛涼州,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若是說刺史大人愛護祁暮霞,為什麽在她剛剛失蹤,就迫不及待的挖好了墓穴建立衣冠塚。你總該知道,沒有那個父母不盼著自己孩子好好的吧。”


    古鷹遲疑了片刻,神色黯然的反駁道:“或許,大人為了祁家的聲譽著想。”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但他實在是個頑固的家夥。


    就在幾人爭論的時候,涼州城外悄然升起了一圈血色的煙嵐。若是從上向下俯視,涼州內城和外城一起,盡數被這煙嵐籠罩在內。煙嵐顏色淡淡的,卻堅韌無比,附近的人們被隔絕兩地之後,驚惶的想要打破這煙嵐卻發現無論是刀砍斧劈,竟打不破這薄如紗衣的血色煙嵐。


    隨即,一道血色煙柱衝霄而起,讓涼州城的百姓陷入了徹底的慌亂。


    侯稚林臉色變的難看異常,氣急敗壞的道:“不好,這是紅蓮業火焚仙符陣。他這是要獻祭涼州內外所有人,包括你我誰都逃不出去。”


    古鷹臉色一片死灰色,他說道:“我們到煙柱那裏看看?”


    侯稚林再沒有半點修道士的風範,破口大罵道:“看個屁。那不過是陣法外泄的靈光,真正的陣法必然在地下。”


    杜冷秋喝道:“老古,你難道真的要為祁玉伯陪葬這整個涼州?”


    古鷹無力的反駁,“未必,未必就一定是大人做的。”


    “那你說是誰?”


    “我,我……”古鷹支支吾吾


    舒紅袖扶刀,冷聲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不必再理會他。咱們殺進去翻它個底朝天。”


    古鷹左看右看,此時天空再度升起一股血色煙柱,間隔的時間竟隻有短短的數十秒。侯稚林咬牙喝道:“不能再等。若是四十九道煙柱盡數升起來,神仙下凡也將迴天乏力。”


    古鷹猛一咬牙,道:“好,我帶你們去。”


    一下定決心,古鷹立刻帶路狂奔,一路分開驚惶的人群,連帶著飛簷走壁,很快趕到了刺史府。


    刺史府有著兵士護衛,古鷹急忙下令將他們遣開,讓他們保護府邸外圍。若沒有古鷹的幫忙,杜冷秋幾人非得用武力打發他們才行。


    剛一走進府邸,忽然一個矮胖的青年走了出來,喝道:“什麽人膽敢擅闖刺史府,不要命了嗎?”待看清五人麵貌,這矮胖青年忽然大叫一聲,掉頭就跑。


    “原來是祁羽,刺史大人呢?還有你,你不是被收押在牢房裏,怎麽跑出來的?”古鷹好歹一個先天高手,一縱身便將小胖子祁羽抓住拎了起來,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


    祁羽黑著一張臉,怒道:“我早說過我是冤枉的。伯父明辨秋毫,自然就將我放了出來。倒是古鷹你狗膽包天,竟然敢帶著不三不四的人闖入刺史府,你等著吧,伯父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杜冷秋上前就是一記耳光,打得祁羽暈頭轉向,“廢物,刺史大人何在?我們有要情迴稟,這涼州已經被妖人的陣法籠罩,咱們個個都是十死無生,還不快快帶路。”


    祁羽不過是一半吊子二世祖,此刻被杜冷秋一嚇,差點尿了褲子。他哭喪著臉道:“大人您說真的?夭壽,希望伯父大人能有辦法。”


    說著,祁羽急匆匆向著內院奔去,來到書房門口,祁羽顧不得敲門,徑直闖了進去,“伯父,伯父,大事不好。”


    看著祁羽信心滿滿的樣子,杜冷秋臉色有些難看,他心中嘀咕:“難道祁玉伯真的是冤枉的?”


    祁玉伯身穿一身便服,大步走了出來,他看向古鷹,眉頭一皺,道:“小鷹,你不去捉拿賊人,卻來刺史府胡鬧什麽?”


    古鷹見祁玉伯當麵,宛若老鼠見了貓似的,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祁羽跟在祁玉伯身後,這會兒又神氣起來,“古鷹,你危言聳聽,說什麽滿城老少都難幸免,伯父這就戮破你的謊言。”


    杜冷秋頓時傻眼,這走出來的祁玉伯矮胖矮胖,和祁羽有七八分相似,正是他初入涼州時見到的模樣。


    若這祁玉伯是幕後黑手,此刻應該在發動陣法,獻祭全城。可偏偏祁玉伯又出現在書房。看著麵前祁玉伯胖乎乎的圓臉,杜冷秋陷入了迷茫。


    “難道果然是我判斷失誤了?”


    …………


    陰暗的地下空間被火把照徹通明,一個錦衣斑斕的人戴著麵具負手而立,隻看站姿就給人一種淵渟嶽峙的感覺。


    身材頎長的黑衣人蒙麵人將兩名女子綁在木樁上,隨後他來到錦衣人身前,跪倒,摘下麵巾,露出了一個容色蒼白,似是長久不見陽光的五官。


    “恩公,我多抓了一個合用的女子,是否要將小姐替換下來?”


    “嗬嗬,這就是你遲到的理由!祝明,你這樣自作主張,可是取死之道,你難道不知?”錦衣人語氣平淡,但黑衣人知道,越是這樣,他恩公心中的殺機就越盛。他額頭上露出晶瑩的汗珠,急忙以頭觸地。


    “恩公,您養了小姐十七年,就算是一隻貓兒一隻狗兒也該生出感情了。小人實在不忍心,不忍心……”


    “不忍心什麽?”錦衣人的語氣冰涼,“不忍心這個孽種去死。嗬嗬,慈父這個角色我扮演了十七年,就是為了這一天。”


    “林少君,秦霞霽這兩個賤人讓我祁家祖宗蒙羞,風雪劍宗以勢壓人給我的恥辱,我沒有一刻忘記。這個計劃,我準備整整十八年,現在就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錦衣人似哭似笑,聲音似夜梟啼泣,刺耳之極。


    “祝明,你去守住通道,不要放一個人進來。此事一了,你就和顏心找個鄉下地方生活,再也不要暴露自己的功夫手段。”


    黑衣人躬身後退,“小人明白。恩公保重!”


    步伐聲漸漸遠去,待黑衣人徹底退出這地下空間,錦衣人嘲弄的笑了笑,目視洞穴的一角,道:“張蒙,你能找到這裏,看來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蠢。”


    黑暗中,一個陰影無聲無息的浮現出來。摘下鬥笠,正是張蒙。他咧著嘴角,掃視了一眼,道:“佩服,佩服,刺史大人果然是大手筆。相比起來,小弟我隻是小打小鬧啊。”


    錦衣人摘下麵具,露出了祁玉伯的模樣。隻是此刻,雖是同樣的鼻子眼睛,卻威嚴深重,一派宗師風範。


    “哦,你竟然能認出我來。”


    “大人啊,您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張蒙雖是在笑,卻是咬牙切齒,顯然是恨到了極點。張蒙身形一縱,如雷霆電閃,然而前進不過三丈,地上驟然升起一道血色光壁擋住了他的去路。


    祁玉伯哈哈一笑,“張蒙啊張蒙,十年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合歡宗餘孽,你卻對我一無所知。現在你暴露行藏,不趕快逃命去,竟還敢來找我的麻煩。誰給你的勇氣?”


    張蒙左衝右突,卻破不開光壁,厲聲叫道:“祁玉伯,是漢子的,咱們當麵分個勝負,依仗陣法算什麽英雄好漢。”


    祁玉伯冷笑著大手一揮,血色光壁頓時消失,張蒙閃電般突進,卻在丈許外突然化作九道黑煙,盤旋前進圍攻祁玉伯一人。


    “這就是你的依仗?不知所謂!”祁玉伯嘴角噙著冷笑,左臂突然探出,勢如雷轟,看著是抓向了一處空白,然而空氣忽的泛起陣陣波瀾,一個人人影暴露出來,被祁玉伯洞穿了心髒。與此同時,氣勢洶洶的九道黑煙同時消失。


    “這是腎神靈光覺醒的神通吧,真是垃圾一般的神通!”


    “合歡宗,就此滅門了。”


    “不過,這垃圾一般的宗門,滅門也沒什麽可惜的!”祁玉伯手腕一顫,張蒙的身軀四分五裂,化作一片片碎肉。


    殺掉了張蒙,仿佛彈走了一隻蒼蠅般輕描淡寫,神色間毫不在意。祁玉伯看著八卦狀排列的木樁,滿意的笑了笑,右手一揮,一道血色光華從他掌中飛出,蔓延至整個空間。


    血色的光浸潤至那些男男女女的身上,將他們從沉睡中喚醒。


    對於這些年齡在七歲至十八歲的少年少女們來說,在這般陰森恐怖的地方醒來,發現自己被捆綁在木樁上,第一反應是什麽呢?


    “哇!”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先生,我家裏有幾家店麵,若是先生求財,可以通知獅子街張青油鋪的老板。”


    ……


    錦衣人充耳不聞,看向左側的木樁。他目光觸及之處,血色的光華如蛇一般扭曲著,從這個少女的五官鑽了進去。


    少女淒厲的慘叫著,聲音高亢之極,把哪些哭喊著叫媽媽的人徹底嚇傻了過去。鮮血從少女的五官中噴出,恰好落在地上砌好的溝槽中。


    在幾十個少年瑟瑟發抖時,錦衣人再度看向了一個少年。少年直接嚇的失禁,但血色光華仍舊無情的侵襲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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