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黑夜。


    流星閃過天際,空曠的地麵忽的出現一個人。


    “總算擺脫了那些討厭的家夥,說起來,很久沒有戰得這麽酣暢淋漓了,痛快!”來人穿著一身充滿魔性之美的紫色火焰長袍,十七八歲的模樣。她仰起頭,緩緩伸了個懶腰,頓時波濤洶湧。


    忽而,天地間風起雲湧,烏雲壓城而來,星月無光。不過幾秒鍾,她的身體發出嘎吱嘎吱聲音,一截一截的被壓縮,身高從一米八壓縮成了一米二。魔鬼身材也變成了飛機場,長袍上妖豔的紫色火焰變的黯淡無光,化作普通的花朵裝飾。


    女子,哦,應該叫做女孩,微微一撇嘴,伸出小小的手掌,一縷紫色龍卷風暴在她掌心搖曳,纖細無比,“這裏的抑製力也太恐怖了,我居然隻剩下半成的力量。隻怕一個不小心,就要在這裏翻船呢。”


    “嗯,要保護杜某某。我來看看他在哪裏?”女子三指在空中一捏,將風在鼻端輕輕一嗅,頓時呸呸兩聲,道:“濁氣好重。”說著,她邁步向前,每一步都跨過數百米距離,短短幾分鍾,便沿著一條直線來到了杜冷秋的住所附近。


    仰望著四樓破損的窗戶,女孩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喃喃自語,“竟然沒有人。”她抬腳,越過十二米高空,從缺口處走近屋內。


    屋子裏幹幹淨淨。杜冷秋是一個講究人,離去之前,他做了一遍衛生,並且沒有要迴押金,以至於過了十多天,房東仍舊還不知道他早就開溜了。


    當然了,那破裂的窗戶,嗬嗬,就不必提了。


    稍作停留,女孩突然抬眉看向了遠處。她眉毛一楊,氣質頓時變得凜然生威,“咦,有敵意。”她身形陡然虛化,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500米開外的金茂大廈。


    金茂大廈11樓,西裝革履的光頭男子急忙收起巨大的狙擊步槍,正要離開,轉身卻看見目標就站在身後。


    “殺手?”女孩嗤笑一聲,在無數宇宙戰鬥過的她對於槍械有足夠的認知。她懶得廢話,直接上前,步踏虛空,嬌嫩的指尖點在殺手的眉心。


    一道道信息自指尖得來。


    “唔,有十幾天沒有迴來了?看來杜某某的膽子也太小了,竟然不相信我。若是相逢,要好好的戲弄一下他才成。”


    “可問題是,采風術再找不到他的蹤跡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女孩離開,殺手頓時如爛泥般癱軟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殺手才傻乎乎的站起來,茫茫然自言自語。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幹什麽?”


    ………………


    羊城的早晨,即喧鬧又悠閑。


    從大街上可以輕易分辨出兩種人。一種人或是開車,或是乘坐公交地鐵,匆匆忙忙的,這類人大都是來這座城市打拚事業的。而另一種人,則要悠閑許多,他們常常很早來到茶樓門口等待著吃茶點,一張報紙一份茶,就可以度過一個上午。這些人以老人居多,大都衣食無憂。


    除了這些人之外,羊城還有第三種人。


    海邊,和天母宮隔海相望的矮山上,草樹掩映著一座古樸別墅。高大的落地窗正對著大海,清晨,日出東海。霞光萬道,金鱗煥彩。


    窗下,是碧波蕩漾的泳池,一群泳裝美女正在水池中嬉鬧,釋放著青春的活力。窗內,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微微閉著眼睛。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一種離群索居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在他身後,一身灰色正裝的青年男子輕聲說道:“李老,有人插手,47號失敗了。而且,目標也失蹤了,他沒有使用常規的交通工具,暫時查不到他的行蹤。”


    “哦。”


    “社團失敗,鄧群盜取神劍狙殺目標也失敗,如今殺手47也失敗了。李老,這目標有些奇怪,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保護他,絕不是我們之前調差的無害樣子。”


    老人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擊著輪機的扶手,發出輕微的聲響。青年男子敬畏地看了一眼,那隻手雖然長滿了老人斑,卻是南國最有力量的一隻手。那不僅僅是財富的力量,還有神主的力量。


    “鄧群以為狙殺目標就能取悅神主,死不足惜。但是神劍的力量非同小可,目標能夠活下來,不愧是神主關注的人。”


    青年沒有做聲,這個時候,他隻需要安靜的聽著便好。


    “之前,我們是上麵的眼中釘。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否則,立刻就是滅頂之災。但如今,上麵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已經沒有心思顧忌我們,所以,立刻派出會所最強的力量。”


    “凡鳥飛過,必有蹤跡。”


    “去雇傭最強的偵探,找到他,然後派出北鬥。”


    青年躬身,輕輕應了一聲。老人說完,似乎有些疲憊,將聲音放緩,將貪婪的目光投向樓下正在嬉戲的女孩,道:“我有些乏了,早餐時間到了吧。”


    “我這就安排,保證是沒有受到汙染的,不會出現上次的失誤。”青年額頭微微有些汗水侵出來。


    退出門口,青年有些厭惡,又有些嫉妒。


    不一刻,樓下的女孩少了一個,而青年端著一個水晶杯被送入了老人的房間。杯子很普通,隻陰刻了一個簡單的龍形圖案,但杯子裏液體卻極其詭異,鮮紅的液體似乎在沸騰,金色的光芒在鮮紅的液體中閃耀,忽上忽下。


    老人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他身上的老人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多歲,萎靡不振的神態也精神了兩分。


    “神主的恩賜效用越來越差了。”老人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殘紅,他用手抹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指尖的血,道:“一定要殺死他,神主才會有更多的恩賜。否則,我時日無多啊。”


    “杜冷秋,必須死!”


    ………………


    海城。


    霓虹燈下,燈紅酒綠,路燈似長蛇舞動,明珠塔刺破蒼芎,這裏是夢幻之都。百年前的古老歌謠似乎仍舊在黃浦江上空飄蕩,而新的篇章已經到來。


    杜冷秋和張靈翠兩人站在繁華的外灘,廉價的衣衫和這裏的小資情調格格不入。趴在微微泛黃的白色欄杆上,望著略有些渾濁的江水,張靈翠開口說道:“我記得兩年前,媽媽心情好的時候,跟我說要帶我到外灘來玩。可今天來了,我發現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也不喜歡我。”


    杜冷秋嘿嘿一笑,“虛假的美麗,有什麽好喜歡的,就像是沙灘上的城堡,浪過無痕。洛陽、長安、汴梁,沒有例外。”


    “在這個世界上,屬於你的才值得喜歡。不屬於你的,沒有喜歡的必要。這就是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道理。”


    張靈翠憶起,在漫長的路途中,看到炮火轟鳴,看到的頹壁殘垣,重重的點了點頭。杜冷秋拖著張靈翠閑逛到八九點鍾,忽然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幕。無盡的夜空下,彩霞翻滾,橫掃天宇,一條條黑色的煙柱掛在半空,下連大地,上接天幕。


    “原來,隻是在圓月之夜才會出現嗎?看來,這場變故政府應付起來會輕鬆很多啊。”


    “靈翠,你在江邊待著,不要亂跑,我去去就迴。”


    杜冷秋掏出一條白底牡丹絲巾遮住半邊臉,在腦後打了個死結,朝最近的煙柱狂奔而去。張靈翠一臉懵逼,正要開口,眼前卻是空空蕩蕩。


    ………………


    蕭棋逢是正宗的移二代。他的父母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醫學博士,畢業後留居美洲。在父母的影響下,蕭棋逢從小就展現出學霸資質。從小到大,他還沒有碰到一個棋逢對手的存在,這讓他十分驕傲。


    他讀完父母的母校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預科後,沒有如父母期望的入職傳統的醫學行業,而是遠赴英倫,在劍橋旁聽了兩年的心理學,此後他供職於蘇格蘭場,作為顧問而存在。短短半年,蕭棋逢聲名鵲起。三年後,蕭棋逢已經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私人偵探,聘金之高,足以讓很多大富豪望而卻步。


    蕭棋逢穿著皮爾卡丹的西服,即便是夏季,也是一絲不苟。他大模大樣的嚼著口香糖,毫不在乎的站在一灘汙水中,仰望著白城的老建築。他身後七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身材爆好的金發女郎,正用迷醉的眼光看著他,就像是虔誠的信徒在看著自己的神靈。


    “這個世道真是變了。居然有人花費三千萬美金請我來查一個無名小卒。”他嗤笑一聲,對身後的女郎道:“戴安娜,走,上去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


    一個小時後,蕭棋逢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杜冷秋的出租屋收拾的很幹淨,這是一個良好租客應該做的事情。整個房間一塵不染,還以問道淡淡的消毒粉的味道。


    作為一個心理學大師,他可以從一個房間的布置看清一個人的內心,哪怕是再裝模作樣的家夥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蛛絲馬跡。


    可是,這一次他完全的失敗了。


    在他走出屋門的時候,蕭棋逢看了看張靈翠所在的房子。黃色的警戒線和白色的封條都沒有阻止他。走進去的時候,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苦笑起來。一個小時候,他拿了張照片出來,這是從學生證上取下來的。張靈翠呆滯無神的麵孔正鑲嵌在上麵。


    蕭棋逢摘下白手套,對著正午的陽光看著照片,喃喃自語的道:“看來我們目標的審美情趣需要好好的提高一下。”


    “你說是嗎?戴安娜。”說著,他將照片遞給了金發女郎。女郎接過來,看也不看一眼,柔媚一笑道:“大人說的對。”


    蕭棋逢大笑道:“去吧,找一找這對少男少女的蹤跡。你,有沒有問題?”


    “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就加上火藥。”戴安娜傲然一笑,讓自家的36d更加傲立。


    六個小時後,已經是華燈初上,蕭棋逢和戴安娜神情很是不好。蕭棋逢手中拿著幾張照片。照片上是屈霞和趙老三的死亡照片,以及幾張屍檢分析。


    “真是心狠手辣!看來三千萬美元並不是一個過份的數字。我們的雇主可沒有說實話,這個目標絕不是普通人。”蕭棋逢嘀咕道


    戴安娜毫不在意,“普通人也不會高薪聘請大人您來了。”


    “說得對。”蕭棋逢站在城南,掃了掃周圍的環境,道:“我若是他們,必然會坐車去省城。如果他夠聰明的話,會改裝容貌,但他不該帶上一個小女孩,這太容易暴露了。這真是最愚蠢的行為。”


    “娜娜,你去問一下那幾座店鋪,有沒有這兩個人去購物?”


    戴安娜根本不問為什麽,立刻拿著照片前往,半刻鍾後迴來,道:“大人,沒有。”


    蕭棋逢沒有絲毫沮喪,自言自語的道:“所有的出租車都已經排查過,沒有載過這兩人,那麽他們是怎樣出走的呢?”


    這時,一輛中巴駛了過來,售票員沙啞的大叫道:“省城省城了,二十五,二十五,還有座啊。”


    蕭棋逢微微一笑,“看來,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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