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笑道:“正好這次罐頭廠的事情,我覺得可以辦成你們村的集體廠,你來帶領大家脫貧致富。”


    現在雖然農村改革已經開啟,不過還是以集體經濟為主,周主任一直想樹立兩個集體經濟的標杆,那將是他政績生涯最亮眼的一筆。


    “我理解你們的想法,我也很想帶著大家一起脫貧致富,可這一次肯定不行。”


    “為什麽?”


    “帶不動的,第一他們肯定覺得水果罐頭是工業產品,不一定能成功,第二咱們隊上也沒錢,想幹也得貸款,誰願意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事兒負債?”


    周主任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古人說,人窮誌短,大家窮怕了,也就沒什麽闖勁兒了。


    沒有積蓄,就沒有任何承受風險的能力,沒有失敗的機會。


    因為一旦失敗,他們就要辛苦幾年才能翻身。


    所以大多數人即便再累,也願意在地裏賺那幾工分,而不願意嚐試做買賣。


    見周主任一臉失望,廖澤亮不不禁道:“要不我迴去跟大家說說,誰願意我就帶誰幹,有多少人我就帶多少人幹。”


    之所以這麽說,是廖澤亮想打著集體合作社的幌子,把罐頭廠辦起來,內裏搞成股份製公司,把唐世兵他們幾人帶進去,讓他們入股拿分紅。


    這麽做一來,他可以讓兄弟們賺錢,二來這次的生產規模大,時間緊任務重,他一個人肯定搞不開,有分紅才能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第三,用集體合作社的名頭,更方便招工。


    周主任立即點頭:“這樣也好,先打個樣,以後再搞集體經濟就容易了。”


    三人商量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廖澤亮開門,大聲道:“鄉親們,這些橘子,我全都要了。”


    “你沒跟我們開玩笑吧,要不少錢呢!”


    “要真是,你可算是救了我們了。”


    “誰要是再說石嶺村的廖澤亮是二混子,我跟他急,他是我們村的大救星。”


    ……


    村民們麵露喜色,不管他收去幹嘛,隻要他收,他們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不過我要先講明啊,你們得給我保證質量,小果,壞果,生果不要。”


    他這話一落,立即就有人跳出來了:“你這麽個選法,到時候一半的果子都用不上,我們不是吃虧了?”


    “我是誠心跟你們做生意,自然不會故意為難你們,你們剛剛放在這裏的果我看過了,至多挑個六分之一出來,價錢上我比之前漲兩分。”


    眾人一聽他這麽說,一個個又議論開來。


    “那些小果壞果我們可以拿到集市上便宜賣,或者送人。”


    “這麽一來,我們也不算吃虧。”


    “多謝你了,廖澤亮同誌,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


    不愧是家庭副業生產標兵,有本事。”


    ……


    周主任一看大家這樣子,知道事情成了,當即道:“走,澤亮,我帶你去辦貸款。”


    先不說這個罐頭廠搞不搞得成,至少他現在可以脫身了。


    兩人一起去了公社信用合作社,廖澤亮建議,先以他的名義貸出來,若是後麵村裏的集體合作社能夠成立,貸款再轉到隊上。


    周主任點頭:“還是你思慮周全。”


    信用社的李主任聽到要貸一萬塊,直接蹦了起來。


    “周主任,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一般的社員貸款最多就是一千塊,上頭是有政策的。”


    李主任上上下下打量著廖澤亮,到時候這小子要是還不上,自己找誰要錢去?


    周主任怒了:“你倒是瞪大眼睛看看啊,人家廖澤亮是一般社員嗎?他可還是供銷總社認可的家庭副業生產標兵,現在一個月能賺兩千多塊呢。”


    “就你這一萬塊錢,別說以後還有橘子罐頭,就是現在的胚芽粉生意,半年也就還上了。”


    李主任麵上一笑:“原來你就是廖澤亮同誌啊!哎呀,久仰大名!”


    “別客套了,趕緊拿錢,”周主任催促:“配合工作啊!”


    “配合,配合,不過得要擔保人。”


    “我都親自陪著來了,還要什麽擔保人,他還不上我還行了吧,趕緊的!”


    周主任都這麽說了,他還有什麽好說的,隻得趕緊拿單子,樣樣手續弄好,讓人把錢數給廖澤亮。


    拿著錢迴到供銷總社,蓮花村的大隊長蔣進正滿臉喜色地跟供銷社的劉主任攀談,好像剛剛氣得吹胡子瞪眼,動手的不是他們。


    見廖澤亮他們迴來,蔣進連忙迎了上來:“主任,澤亮同誌,感謝解決了我們的問題。”


    周主任氣不打一處來:“感謝個錘子,你剛剛那狠樣呢?隻差沒把我撕咯!”


    “那不是做做樣子嗎,別當真,別當真。”


    他要是不跟村裏的一起動手,迴去村裏人得罵他。


    真動手吧,跟周主任這邊不好交代,隻得圍在人群外做做樣子。


    周主任瞪了他一眼:“去去去,你連人家廖澤亮一根手指頭都不如,還同誌呢!”


    他基層經驗豐富,經常跟這些基層大隊幹部打交道,他們什麽性子他一清二楚。


    大多跟這個蔣進一樣,毫無擔當,遇事明哲保身。


    在他們這些人的襯托下,廖澤亮的魄力和擔當更顯得難能可貴。


    今天的這些橘子最後挑揀下來,分揀出一萬九千斤好果,廖澤亮爽快付了錢,讓先放在供銷社這邊。


    蔣進謝了又謝:“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迴頭請你喝周主任吃飯。”


    “估計最近都會很忙了,有空再說吧!”


    “廖同誌啊,那樹上的那些?”


    “我既然說了收,就全都要,熟了你運到石嶺村去就行。”


    “那太好了,你放心我先挑揀好,保準不讓你多費心。”


    得到廖澤亮肯定的答複,蔣進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帶著村民們迴去了。


    “三千多塊啊,分下來一家有十多塊呢!”


    “你們說他拿這麽多橘子幹嘛?”


    “人家是家庭副業生產標兵,肯定有辦法,用不著我們操心。”


    “樹上還有不少呢,我看難辦!”


    “人家都說讓送去了,我們就別操心了。”


    “對啊,至少去年沒白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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