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待他極好,隻是偶爾他也會生出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念頭來。


    父親貴為當朝左相,是個不折不扣的文臣,一般文臣家的少爺是不會習武的,文武相輕,文臣武將互看不順眼,互相貶斥,父親乃文臣之首,卻要他習武,而且要求嚴格,給他遍請名師,不容他偷半點懶。


    母親和兩位姐姐見他一紮馬步就是一兩個時辰,汗流浹背,站的雙腿都打擺子,心疼他和父親抗議,“一定要晃兒習武做什麽,難道你還想他將來封侯拜將嗎?”


    父親總是歎息,“婦人愚見,哪有成才之路不吃苦的,你以為讀書就輕鬆了?晃兒有此才能,我豈可讓他埋沒了。”


    怕母親見了心疼,他練武的時候,再不許母親圍觀。


    還有母親總是拿著一小撥浪鼓垂淚,怕他看見,也怕父親看見。


    因為在他之上,還有個兄長,隻是五歲那年夭折了,他一直覺得母親是在想他,所以沒多想。


    腦子裏這些以前讓他起過疑惑的點一點點的被挖出來,秦晃的眼睛都模糊了,這時候,外麵跑進來一丫鬟,道,“左相大人來了。”


    秦晃腦袋嗡了一下,“這麽快?”


    他想早點知道結果,又害怕知道結果。


    丫鬟迴道,“李管家派去的人,還沒到左相府就碰到了左相,所以來的快。”


    秦晃和李霽明互望一眼,然後齊齊起身。


    出了花廳,遠遠的就看到左相往這邊走。


    秦晃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父親還能走這麽快。


    左相沒看到他們,直接就上台階進了正堂。


    左相神情激動,不過再激動,左相也沒忘記禮數,給信老王爺信老王妃見禮,才問道,“聽府上下人說,找到玉佩的主人了,不知道在哪兒?”


    信老王爺望著左相,他道,“左相和我說句實話,府上大少爺是不是就是鎮國公的孫兒沈詢?”


    左相愣住,道,“信老王爺為何這麽問?”


    信老王爺隻看他,左相也隻看著他,不迴答。


    信老王爺知道左相生性謹慎,便道,“那塊玉佩是鎮國公府小少爺的,擁有玉佩的人腰上卻沒有胎記,府上大少爺卻有,左相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信老王爺話音未落,左相已經激動出聲,“那擁有玉佩之人呢,他大腿根部有沒有胎記?”


    可憐李霽明一腳踏進大門,聽到這一句,飛快的縮了迴去。


    他才當眾脫過上衣,可別又讓他當眾脫褲子。


    即便他做了十幾年的山匪,臉皮厚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他也還沒有厚到這種程度。


    李霽明的反應看的秦晃側目,他問道,“有胎記嗎?”


    李霽明沒說話,默認了。


    然後他就被秦晃拽進了屋,嚇的李霽明死死的抓住門,不肯進去。


    門口的動靜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蘇鴻山道,“不進來做什麽?”


    秦晃道,“怕你們扒他褲子。”


    眾人,“......”


    蘇鴻山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認親本是一件傷感的事,被他們整的一點氛圍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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