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由啊,實在是沒理由,他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出現在這裏?”端著雙刃斧的巨漢瞧著那越走越近的男人緊皺著眉頭,似乎眼前這個逐漸向自己靠近的男人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若非親眼所見,任誰來說,他都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一旁的背劍男壓著嗓子輕聲說道:“聽說這個男人在極北之地的冰川之頂殺光了他所有的夥伴,隻是為了得到那能駕馭液態魔法的強大實力,他很危險,就算我們四個人聯起手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一會兒先聽聽他怎麽說,盡可能的不要和他發生衝突。”


    背劍男的話說完了,身邊的綠袍老者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瞧那模樣似乎也十分讚同背劍男的觀點。


    “依我看,咱們還是先下手為強,等會兒你們三個人一起上去牽製住他,我再不聲不響的偷偷繞到他身後用我手中這烈焰符將他打傷,趁他受傷之際,我們四個人一起拿出看家的本事向他發動攻擊,倒也未必殺不死他。”瓷布緊握著手中的紅色烈焰符小聲接話道。


    綠袍老者聽到這裏,捋著胡須的手突然停住,似乎是在考慮些什麽,而後搖了搖頭,那捋著胡須的手又動了起來。


    “這個方法不妥,還是聽答啞的,不要輕舉妄動,以不變應萬變。”(答啞暗指端著雙刃斧騎著紅色蜈蚣的巨漢,他的名字就叫做答啞。)


    說話間,那騎著白色巨熊的冰霜液態大魔法師奧奇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麵前,隻瞧他低下頭伸手拍了拍那白熊的脖頸,輕聲道:“哈利,就停在這裏吧。”


    那名叫哈利的白熊聞聲便定在了原地。


    “哈哈,真巧啊四位,不知道該說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呢?還是冤家路窄呢?”奧奇將手中的亮銀槍釘在地上,眯著眼睛招唿道。


    “哼,就怕是哪一種都不是,依我看來,你會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你是專程趕來殺我們的嗎?就像你在極北之地冰川之頂殺光了你所有的夥伴那樣?”答啞說話間握緊了手中的斧杆,隨時準備著防禦眼前這個男人的任何攻擊。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奧奇聞聲轉喜為怒,眉頭緊皺的問道。


    “自然是你做了,你若沒做,我們又怎麽會知道這些?”答啞不加思索的迴答著。


    “你說的沒錯。”奧奇瞧著他的眼睛冷冷的迴道。


    “哼,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機械小布丁並沒有死,她在你走之後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在瀕死的情況下親手將自己改造成了一個機械人,這才逃過了一劫。”答啞繼續說著話。


    奧奇聽到這裏眉頭皺的更緊了,隻聽他疑惑的問道:“哦?你是說,塔瓦並沒有死?”


    “豈止是沒有死,她如今已經接受了光明大騎士山姆老頭兒的邀請,成為了聖光騎士團的一員,也難怪那家夥寧願做人家的手下也不肯再和你做夥伴,奧奇,你做的也未免太絕情了。”


    “你見過她?”奧奇的臉色已經變得越發的難看。


    “實話告訴你,我們四人也收到了山姆老頭兒的邀請,如今已經是聖光騎士團的一員,而我們的頂頭上司,就是你那昔日的夥伴機械小布丁塔瓦,噢...不對,應該叫她塔瓦長官才是。我們的塔瓦長官如今可是滿世界在尋找你的蹤跡,八成是要找你...”答啞將話說到這裏,眼瞧著那奧奇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猛然察覺了自己如果將下半句話說完,怕是真要將這個能夠使用冰霜液態魔法的大魔法師惹惱了,隻是話已經說了一半,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幹脆就閉上了嘴巴聳了聳肩不說了。


    奧奇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將這口氣長長的吐了出去,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著些什麽,他的表情一會兒沉重一會兒鬆緩,實在是叫人琢磨不透,就這樣沉默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開口道:“看來她過的還不錯。”


    “那是自然...”答啞本能反應一般的接話道,話剛說了出去就突然發覺自己又沒有管住這張嘴。


    “咳咳...”綠袍老者連著故意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這種肅殺的氣氛,接著說道:“奧奇先生,前幾日曾聽說你孤身一人去了妖魔嶺,不知為何這麽快就返了迴來,莫非是妖魔嶺的風景還不如這區區的一座小山村嗎?”


    父親安排好了村民們照顧那些傷員後,隻身來到了麥卡斯老先生的身旁瞧著那突然出現的奧奇問道:“麥卡斯老先生,您沒受傷吧?”


    麥卡斯老先生聞言揮了揮手:“不用擔心,我沒事,是這騎著白熊的男人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恐怕我早就已經死了。”


    父親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這麽說,這個人是來幫我們的?”


    麥卡斯老先生意味深長的瞧了瞧不遠處奧奇的臉龐,而後又搖了搖頭迴道:“他出聲救我是真,隻是這非親非故的,是敵是友還不明朗,還是先看一看情況再說吧。”實際上,麥卡斯老先生也不敢確認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出現在這裏,畢竟這個男人從來沒有來過霧裏村,也沒有和霧裏村的人有過什麽交集,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與那四個人完全是兩夥人,從他們之間的對話可以聽得出來,這一點是無需質疑的。


    父親聽的雲裏霧裏,並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他扭過頭望了望那些受了傷正在接受包紮治療的村民們,心裏想:“如此下去什麽也不做,無異於坐以待斃。”父親舉目瞧了瞧不遠處那騎在白熊背上的奧奇。


    “這騎著白熊的男人似乎很強,若非如此,那四個入侵者絕不會對他如此防範,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還是抓不住,就這麽放他走了的話....毫無意外,這村裏的所有人都會被這四個入侵者殘忍的殺死,眼下這個男人是敵是友雖然不夠明朗,但那四個入侵者絕對是百分之百的敵人,為了全村人的性命...倒不如試一試...。”


    想到這裏,父親突然放開了嗓子高聲大喊道:“那邊騎著白熊的先生,我是這霧裏村的村民我叫哈克托恰巫,求求您,無論您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您,求求您救一救這村子裏所有人的性命吧。如果您不肯出手幫忙的話,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死的,我死倒是不要緊,我還有八歲大和一個十四歲大的孩子,求求您,救救這裏吧!不要再讓這裏流血了!”


    “你找死!”


    父親的話音剛落,聞聲的背劍男勃然大怒,左手的劍指一動,那身旁的劍“嗖”的一聲便朝著父親的方向衝了過去。


    “恰巫父親快躲開!”我不知道我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勇氣,猛的從草叢裏站了起來大聲喊著。


    “你是笨蛋嗎?!”緊接著我聽到了兀格那熟悉的聲音,現在的我已然無暇去看兀格人在哪裏,我的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父親的方向,生怕他會出什麽意外。


    也許是我的出現驚了那背劍男,我的話音剛落,那背劍男本能的身子一轉正麵對著我,同時手中的劍指猛的一動,再瞧那本來朝著父親飛去的劍竟突然調轉了方向直奔我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眼瞧著那柄長劍即將來到我的麵前,我的大腦早已被嚇的一片空白,兩隻腳就好像黏在了地上一般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嗖”那劍卻沒有因為我的恐懼而慢上片刻。


    “嗤!呃啊...啪...”


    這是在我緊閉上雙眼,準備迎接死亡之後聽到的聲音。


    明明已經知道了下一秒就是我的死期,但十幾個下一秒已經過去,死神卻還是沒有來拿走我的生命,我清楚的感覺到,我還可以唿吸。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簾中,是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是我這輩子最討厭最厭惡的臉龐,是他,是我的哥哥兀格,在我萬念俱灰,以為生命終將結束的時候,是他擋在了我的麵前救了我一命,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結局,他明明是那麽的討厭我...。


    就在我還想說些“誰用你救我,我可不是膽小鬼”一類孩子話的時候,卻發現有血滴從他的身上滴落,落在石頭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低下頭去瞧,那鮮豔的血紅色我絕不可能認錯,那就是鮮血的顏色,看到這裏,我不禁渾身開始不停的發抖,我不敢去想這源源不斷還在向下滴落的鮮血究竟是誰的,因為潛意識早已經告訴了我那個我萬分不願意接受的答案,但我又不得不迫不及待的去看個究竟,我急於否定我的猜想。


    眼前的兀格身子正對著我,雙手還在死死抱著一塊和他那胸膛差不多大的石頭放在自己胸前,在千鈞一發之際,是他搶先擋在了我的身前,那突然向我襲來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又穿透了他胸前死死抱著的那塊石頭,他生怕那穿透石頭的劍尖刺傷我,竟忍著身體巨大的疼痛將身子微側,讓那劍尖刺到了我的左臂旁。也正因為如此,我才逃過了一劫,那長劍的劍柄還裸露在他的身後,劍身也還在他的胸膛裏深埋著。


    瞧到這裏,我捂住了嘴巴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來,但那種極度悲傷的情緒還是無法控製的爆發了出來,就像不可阻擋的火山一般傾瀉而出。


    “啊!啊啊啊啊!兀格...!”此時的我,早已流淚滿麵,無暇再去顧及別人,什麽入侵者,什麽恐懼,什麽危險,我隻知道我的親哥哥兀格為了救我,此時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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