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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我為什麽撇下趙弈侖,為什麽沒有等我爸去接我,我把一切都說的那麽理所應當。我說趙弈侖喜歡的根本就不是我,他和我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消遣,他留下來照顧我也不是心甘情願,隻不過是不想被人評頭論足。


    你聽,這理由聽起來有多麽氣人,就算是我爸再怎麽心胸寬廣,他也不會再容忍我和趙弈侖在一起了。他氣得直跳腳,拿起出杵在牆邊的墩布把,怒目圓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嚷到:“我非得教訓教訓那個混小子不可,看給他能耐的,敢甩我閨女!”


    我說地也是那樣地痛心疾首,像是這輩子都被趙弈侖毀了一樣,“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一點兒都不想,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一直纏著那個女的,沒跟我呆在一起,我至於自己一個人去追小偷嗎?”


    我在心底告訴自己,不是他的錯,我是清楚的。不是他的錯。


    為了圓一個謊,我不得不說更多的謊話去讓它看上去像真話一樣天衣無縫。而更可悲的是,今後,我隻能生活在謊言裏。


    此後的三天,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守著新買的手機,等著那位女警察的消息。我變得敏感至極,哪怕是屏幕亮了一下,也要立即拿起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繼母時常進我的房間,提醒開窗換氣,來送換洗的衣服。一聽到我多管閑事受了傷,來一次就要數落一次。


    她推開窗戶,見我坐在地上,也不拘謹,盤腿直接坐下,遞給我一個剛洗好的蘋果。


    “你這孩子沒事兒了出去轉轉,別老呆在家裏,多悶。”說的我就跟隻知道認真寫作業不知道出去玩的小孩一樣,古板又呆滯。


    她接著好幾天之前的話茬開始數落我,聽多了,難免覺得煩。我擺擺手,她自顧自地接著說。


    她說想起我小時候,應該是我上六年級的時候,我爺爺死的那年。


    “那個時候才這麽高”她伸手比了比,“長得可真快,一轉眼就成大姑娘了。”


    “是啊,真快。”我應付式地迴她。心全都撲到陽台上掛著的那串風鈴上。


    “當時你爺爺得癌症,快要不行了,非要等到你迴來,見了一麵,問考了多少名啊?你爸爸撒謊說,我們家小可可厲害了,這次考了年紀前三。他聽完這話,就走了。”


    我的思緒被牽扯迴來,迴到十三歲的那個冬天,山寒水冷,就跟爺爺的身體一樣。小時候他經常抱著我,一口一個可憐,可憐了我們家小可,從小沒有媽媽,爺爺疼你,咱還不稀罕她迴來。


    “我想我爺爺。”


    眼淚不知道怎麽的,不聽話地爬滿了雙頰。


    “那就出去走走,你這麽總是悶在家裏,也不說話,什麽時候才能好?等後天不下雨了,你去給你爺爺掃掃墓,看看你奶奶。”


    她遞給我一遝紙巾,眼裏沒有多少慈愛。但我們是有感情的,十年的相處,除了那些不愉快的爭吵,即使我嘴上說最不喜歡她,可說我恨她,也貼不上去。


    磨合了這麽多年,我沒把她當作家人,我不知道,她對我是什麽樣的感情。可我又不敢期待,想想我等了十四年的那個人,我怎麽敢期待?


    房門闔上,陽台上的風鈴斷斷續續地響著,聽著讓人瞌睡,但又不願睡去。


    到了傍晚,下著薄雨,我聽了繼母的話,跟著她出門買菜。踩著坑坑窪窪的水泥路,她走的很快,我為了跟上她,難免踩在水裏。她免不了又要抱怨天氣讓人琢磨不透,說下就下,又轉到我身上,說我不該穿一條白色的裙子出來,就是吸泥水來的,難保洗不下來。


    超市裏太悶熱了,我進去沒有呆夠五分鍾,不知怎麽地很想吐,繼母推著我讓我出去透氣。


    那股惡心感下去之後,全身隻剩下冷。我縮在角落裏等著買好菜之後迴家做飯。想想剛才在房間裏說的,要去看我奶奶,那得提前一天買好票,給奶奶打電話,讓她來接我,時間太久,我已經記不得路了。


    還有房間裏的畫架已經用了很長時間,等我哥晚上迴來好好敲詐他一筆,讓我爸買顏料,他自己說的讓我畫一幅俗到極致的福星高照圖掛在客廳……


    ……還有什麽能想的?我還有什麽可以想的?總得想點什麽,不能停下來。


    “不好意思,讓一下,讓我過去。”


    有人在說話,很熟悉的聲音。我抬頭,和那人對視。我的心髒漏掉了一拍,短短的一瞬,內心五味雜陳,有喜,又充斥著悲。


    趙弈侖,他來了。


    他來了,我該躲到哪裏去……他怎麽能來呢?


    他穿了一身黑,尼龍外套上還滴著水,頭發已經濕透了,雙眼溢滿了疲憊,甚至還有些憤怒。


    他離我這麽近,我該說些什麽?不想耽誤你所以才離開的?還是做地更徹底一些,說我怨恨他,如果當初他能守在我身邊的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


    最終,我什麽都沒說。


    他上前,把我擁入懷裏。抱地太緊,我連唿吸都變得很困難。


    我用力地推他,怎麽都推不動。現在……這算什麽?


    “趙弈侖,你鬆開我,你勒到我了,疼,鬆手,你鬆手!”


    “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出院你就可以離開了,不用再管我了!”


    “你現在跟過來算什麽,顯得我太可憐了,非得找個人安慰安慰才能活下去?還是你覺得我沒人要了,同情心泛濫好人做到底?”


    他抱得更緊了,把頭埋在我的頸間,聲音小的可憐,“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就是……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不接受任何人的準備,然而他簡簡單單地四個字,還是窺探到了縫隙,說我不心軟是不可能的。


    我也想你,趙弈侖。心裏那個還渴望著被愛的蘇可這麽跟我說。


    雨勢稍大,我想起了那天,在陰暗的房間裏拿皮帶抽打我的那個男人的臉。


    慌亂中,我推開趙弈侖。


    我渴望他喜歡我,我渴望他愛我,我渴望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但我一直不能隻是索取和接受,我還要付出。當一個人喜歡你到了百分之百的時候,你有什麽資格隻為他付出百分之五十呢?


    事實上,我連這百分之五十都拿不出手,我已經失去了對一個人的期待,或者可以說,是對我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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