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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剛才老板說的那句話耿耿於懷,不是一個世界,是他拒絕我們靠近,還是“我們”這個群體與他漸行漸遠。


    正在我久久不能釋懷的時候,一段悠揚的古典音樂使這無聲的沉默變得理所應當。


    我的視線再一次能聚集到那窄窄的樓梯一側,還是沒有下來啊......


    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是,什麽時候這麽在乎他了。像這樣把一個人裝進心裏的感覺,就像是等待著酒的發酵,緩慢卻足以刻骨銘心,盡管我們之間沒有過大風大浪。


    無意間的,我瞟到書架上一本書的書脊,上麵印有漂亮的楷書寫成的作者名,林東哲,這應該是老板的名字的,終於想起來他叫什麽了.......


    能看到書的作者就在眼前自然而然地就想討教,我指指剛才看到的那本書,“這是你寫的嗎?”


    老板語氣出奇平靜,好似在講著一個無聊的故事而已。


    “高中寫的,我記得。”他站起來從書架把那本書抽出來,夾在裏麵的書簽也跟著掉落在地上,我俯下身去撿,匆忙中瞥見書簽上寫著的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沒太注意寫的是什麽,但總有點兒在意。


    “啊,原來是這本。”他把書攤開,“抱歉剛才記錯了,這不是高中寫的,是最近新出的。”


    “好厲害!我想寫一本都沒堅持到底呢。”


    我好奇地從他手裏接過書,翻到封皮的內側:“寫的是......啊找到簡介了,中年人的愛情?”


    中年人也會有愛情嗎,在我的印象裏好像到了這個年紀的夫妻大多是圍繞著一日三餐柴米油鹽以及孩子的未來度日,他們的話題也總是些家長裏短,可能是年齡還沒到那種階段,所有的體會也隻是表象而已,比較淺顯。


    “中年人會有愛情嗎?”我隻能向作者發問。


    林東哲輕笑一聲,“或許有,或許沒有,在我的父母之間應該算作是親情。”


    “親情?以前讀的文章裏也有這種說法,其實我不是很能理解,當時想著應該是很無聊的關係。”


    “哦?為什麽?”


    “因為,在戀愛階段他們的世界隻有兩個人,結婚之後,他們的世界有一群人,當然,隻有兩個人的世界也是不現實的,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啊。”


    他半倚在書架上,挑眉問:“我倒是好奇你父母的感情是什麽樣的了,能說說看嗎?”


    我深唿吸,闡述起那段曾經令我無比向往又怨恨的感情,“我父母的年齡差的有點兒多。”


    當時,我爸二十九歲,我媽十九歲,他們經人介紹,隻見了一麵就互生好感,像極了很多小說裏描寫的那樣,一見鍾情或許有些誇張,但過目不忘這個詞用在他們的初次相遇上倒是很適合的。


    我爸穿著當時很潮流的牛仔服,問隔壁的陳爺爺借了一副他曾在加州為了防曬而戴過的墨鏡,據說那牌子還是很有名的,約會的時候他時不時地拿起來把玩,希望我媽能識貨些,為了錢也好能抓住她的心,怎料到最後的時候她都沒注意到他那引以為傲的墨鏡,隻是慢條斯理的說了句,“要生孩子的話我想再等兩年,我還太小了。”


    林東哲噴笑,“是很令人羨慕的一段感情。後來呢?”


    “後來,後來啊我想想......後來,也像平常的夫妻一樣會吵架,會拌嘴,偶爾也會秀恩愛。我媽不化妝,也不愛打扮自己,冬天永遠都是那幾件我爸給她買的大衣,夏天是一成不變的碎花裙子。再到後來,有了我哥,又有了我。”


    我沉默著,不想再繼續下去。這種經曆或許大多數人覺得多跟別人表達幾次就好了,或許真的是這樣,但吐露完之後那道藏匿在黑暗中的被撕裂的傷疤隻有自己能看的到,無處安放的情感到頭來無論怎麽說下去都是徒勞。


    他沒接著我剛才的話問下去,而是低頭拿起筆記本,一副奮筆疾書的樣子,我湊過去,黑色的簽字筆的筆落下的是,“要生孩子我想再等兩年,我還太小了。”


    “為什麽寫這句?”


    他仰頭,合上筆蓋,毫不含糊地迴答我:“這是我聽過的,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最動聽的告白。初次見麵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應該是很溫柔的人吧,雖然我沒見過你的母親。”


    “嗯。”我點頭默認。沒想到居然能和他聊這麽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樓上傳來一陣開門聲,我驚訝地抬頭,“呀趙弈侖出來了嗎?”


    同時,我的內心也蕩漾起一層被稱之為喜悅的漣漪,盡管它並不是很起眼,但足以讓我能銘記住這個瞬間。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過的跟最難的那段日子一樣煎熬,在久久的凝視沒有等到渴望出現的那個人之後,心底那層漣漪也消散殆盡,無從追尋。


    一股無形的力量又把我拽入到“他”和“我們”的世界的泥沼裏。


    “啪——”他合上那本書,把它塞到我手裏,“能得到我親筆簽名的人不多,更何況這本書當時跟出版社協商好了,出版數目有限。”


    我如獲至寶一樣把書抱在懷裏,“咦,為什麽,不都應該大賣的嗎?”


    “因為,有價值的東西不是每個人都配擁有的。”


    有價值的東西,什麽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他結束了這個話題,聊到了我最想聽的,也是我因想不通而感到煩躁的話題。


    他說:“看的出來,你應該很喜歡那小子。”


    “也不能說很喜歡,因為我自己對這些概念比較模糊。”很奇怪,我以為跟其他人聊我們的感情會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但我沒想到自己能對他說的這麽自然,這麽平靜。


    我們又坐迴到中廳的沙發上去,他講到了趙弈侖的過去。


    “他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年齡應該和他差不多,我記得是,要不就是比他大一歲,這小子從小就黏人,喜歡大自己一兩歲的人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他向我投以詢問的目光,“你們這個年紀,當著你的麵說他跟另外的女人的故事多少還是會有些介意的吧?”


    什麽叫我們這個年紀。。。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我承認,我不是很樂意聽,或許他說的沒錯,我們這個年紀......


    “這麽說吧,如果你有過打從心裏接受他的那個瞬間,那就代表著你不僅要接受他,還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過去。”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除非,你到現在還沒有接受他。”


    他說的很對,字字珠璣,盡管他的話裏呆著一絲強硬的語氣。但我也有反思,我真的有接受趙弈侖的一切嗎,還是說我跟他之間還是有著清晰的,不可逾越的界限?


    如果有的話,我好像,還沒有勇氣去打破。


    “其實,在我們害怕他離開的同時,他才是最恐懼的那個,他怕自己的世界裏隻剩他自己一個人。所以也能解釋通這小子為什麽那麽愛鑽牛角尖,為了一點兒小事就能吵的昏天黑地,裝著不在意的表麵下是一顆隨便揉兩下都能碎掉的玻璃心。”


    怪不得,趙弈侖......


    他又說起趙弈侖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這人有意思的很,還把那件事情命名為“溜溜球事件”。


    林東哲開始用最舒緩的節奏講著“溜溜球事件”。


    “聽名字也能反應過來,是跟溜溜球有關的。那是我們認識一年以後的事情了,當時他剛出院,我幫他補英語和美國風俗文化,那小子再過一年就要去美國治療了,要呆一段日子,一些必要的東西也得學,給他補習的三個月的時間就像塊兒牛皮糖一樣,我走哪兒他跟哪兒,再後來,他家裏有個保姆的兒子住了進來,正好也想學點兒口語,我看那孩子挺可愛就把他和趙弈侖放一起一塊兒教,”他頓了頓,接著說下去。


    “然後最可笑的事兒就發生了,我給了保姆兒子一隻溜溜球,結果你猜怎麽著?”


    “是不是.....”我還沒說完他就繼續說下去,這叫我猜嗎.......


    “他覺得我有了別人,別扭的像搞外遇一樣,還把管家的女兒介紹給那個小男孩兒,他們玩不到一起,他又找了另外的女孩子......到後來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你猜他說什麽?”


    我不猜了.....


    他果然繼續下去,“他說他怕我不要他。”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繼而好像有個什麽東西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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