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河邊的樹下,粉衣女子醒了過來,她剛睜眼某人一張放大版的玉顏映入自己的眼簾。昏睡中的白玨褪去了傲嬌的模樣,露出了難得安靜的樣子。男子緊閉的紅唇離她隻有半指的距離,再靠近一點,就能......


    太......近了。被摟在懷裏的琉璃意識到這一點,臉上瞬間騰起一層粉色的薄暈,她動了動身體,想往後退,拉開彼此間的距離。琉璃隻覺得自己的後腰一緊,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限製了她的動作,令她動彈不得。


    許是感受到懷中的觸動,原本昏睡的男子眼簾輕抬,一雙棕色的眼眸帶著些許迷茫,懷中嬌軟的觸感很溫暖,令他貪戀。


    琉璃見他醒了,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她低下頭,不敢直視白玨的目光。


    她秀發上淡淡的清香飄入他的鼻尖,白玨忽然迴想起在他昏迷之前,下意識將琉璃護在了懷裏。此時,兩人正以曖昧的姿勢躺在地上。想到這,白玨慌忙鬆開了手。


    琉璃感到腰上一空,得了自由。她“噌”的一下,從地上坐起,站起身,打量起周圍莫生的環境。


    白玨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隻覺懷裏一空,他心下的一角似乎也跟著空了一塊。他壓下心底的失落,麵色如常地從地上起身,目光追隨著前麵背對他的嬌小身影。


    “這......是哪裏?”琉璃忍不住發問。


    白玨走到她身邊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我們已經在靈台山結界外了。我們右側的這條河應該是晴川河,以晴川河為界,我們的身後是靈台山,河的西麵則是魔族的地界。”


    他皺眉,頓了頓說:“現在,棘手的問題是我們無法迴靈台山了。靈台山的進出由每任的仙君把控,隻有手持靈台山仙君的信物才能進出,且靈台山外圍有結界,千年來不與外界互通,外界消息無法通過尋常仙術遞入到裏麵。必須持有幻鏡,目前擁有幻鏡的隻有現任仙君——淩空!”


    “也是就是說,現在我們迴不去靈台山了?”琉璃側過身,壓下心底的喜悅,露出為難的表情。


    “嗯。但靈台山外麵不如這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危機四伏,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會想辦法聯係白虎上神。”白玨沉思道。


    琉璃聽了心下著急,顧不得禮儀,伸手按住了白虎施仙術的手。


    怕傷著琉璃,白玨原本指尖凝聚的濃鬱的白色仙氣,一下子收了迴去。


    琉璃嬌嫩的小手拉著白玨的寬厚的大手晃了晃,撒嬌道:“有你在,你還怕什麽?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離開桃源到外麵來闖蕩。我們就當提前曆練一番,可好?”


    白玨看著琉璃撒嬌的可愛模樣,寵溺一笑,“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過,你在我後麵,跟緊我,你,可能做到?”


    “能!我一定會乖乖跟在你後麵的。”眼尖的琉璃看到遠處有一地隱隱散發著紫氣。她興奮地指給白玨看,“你快看那,那個地方紫氣繚繞,想必是有神仙居住,說不定能打聽到救我的白衣仙人的消息。”說完,她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


    “小騙子......”白玨無奈地追在她後麵。


    也就是當初這個小小的決定,改變了他們的後半生。當然,這是後話了。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來帶了這塊紫氣縈繞的寶地。隻見彩色的祥雲籠罩其間,幾隻白色的仙鶴在上盤旋,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坐落其中,數十階灑掃幹淨的青石台階向上延伸到殿前。門口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一手持浮塵,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


    瞧見琉璃和白玨時,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說:“家師今日料到會有貴客到訪,特命我在此等候。家師交待貴客為一男一女,樣貌器宇不凡,想必你們就是家師邀請的貴客了,二位快隨我去拜見家師吧。”


    “敢問小童,你的家師是......?”白玨警惕地問道。


    道童恭敬地迴答:“在下的家師是位不願飛升的散仙,道號青玄。師傅在此地開宗創派,從民間挑選有修仙天賦的弟子,指導他們悟道飛升。我是他座下的第九十九任弟子,我叫夏璿。”


    “青玄,這個名字我未曾耳聞。”白玨心下疑惑加深了一分。


    “家師未入仙籍,閣下未曾聽聞實屬正常。再加上師傅為人處世低調,所以,知道他的人並不多,不足為奇。”道童的迴答,讓人挑不錯一絲漏洞。


    琉璃指尖偷偷一轉,與白玨開啟了言心術。


    琉璃發問:你懷疑這個叫青玄的散仙有問題?


    白玨說出了內心的想法:不隻是這個散仙,就連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奇怪之處。


    琉璃往四周看了看:你會不會多心了?


    白玨神情堅定: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先去會一會這青玄仙,看看他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二位請隨我登上這石梯。”道童開口道。


    琉璃心裏納悶:這石梯也就短短的三十階,怎麽總感覺走不到頭一樣?這裏麵看起來一定大有問題。


    琉璃忍不住問出聲:“還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到了。”說著,在前麵帶路的道童越走越快,與琉璃二人甩開了一段距離。


    這時,一陣白霧飄來,道童的身影完全消失了。琉璃他們停下腳步,盯著這陣詭異的白霧。


    白玨警覺:小心,這白霧不簡單,快屏息。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搞什麽。


    琉璃點點頭:嗯,聽你的。


    白玨伸出手:你牽著我的手,這樣我們就不會走散了。


    琉璃牽過手:好。


    漸漸的白霧將他們的身影吞沒,二人身體一軟,“咚”的兩聲,相繼倒在地上。他們陷入一片黑暗中。


    白霧散盡,一座宮殿顯現了出來。殿內有四根象牙色的石柱支撐,細看之下每一根柱子上刻有一隻白色的九尾天狐,它們金色的眼睛在柱子上尤為顯眼。向前望去,正中的一座高台上,一張紅木製成的貴妃榻上鋪著上好的白狼皮,一紫衣男子一手支著腦袋,優雅地側躺著,散落的黑發慵懶地搭在紫色華服上,一雙幽深的紫色眼眸半闔著。一條紅色的地毯從高台上沿台階往下鋪到門口。


    “二位打算裝睡到何時,本君請你們來,可不是看你們睡覺的。”座上的男子一眼識破了他們的小聰明。


    見被人識破,不能繼續裝睡了,白玨扶著琉璃從地上起來。


    “魔君請人的方式挺奇特的呀!讓白某漲見識了。”白玨調侃道。


    “手下人毛手毛腳的,是吾管教不嚴,還請多擔待。夏璿,還不給本君的貴客道歉!”魔君威嚴地命令道。


    “別來這些客套的,我們消受不起。魔君有事直說。”白玨上前一步,擋在琉璃身前說道。


    “好歹本君與你也有數萬載的交情了,你還是和之前一樣不可愛。”魔君嘴角微微上揚。


    “我與魔君之間隻有打打殺殺,交情談不上。”白玨抬頭直視魔君的眼睛。


    “哈哈哈,調皮~請你們這次來呢,是來品一品這桃花釀的。九千年才能在王母宴上嚐一次的。本君偷帶迴來了一瓶,夠意思吧?”魔君左手一揮手,兩杯盛有九分滿桃花釀的青花白瓷酒杯,懸浮在琉璃和白玨身前,一股淡淡的桃花味的酒香自杯中飄出,誘人一嚐。


    魔君翻了個身平躺,尋個合適的姿勢,他左手也拿出一個裝有桃花釀青花白瓷酒杯,仰頭喝下。一杯喝完,他將空酒杯露給台下的二人看,“我先幹為敬。接下來,輪到你們了。”


    白玨心下一沉,問道:“若我們不喝呢?”


    “那就別怪我翻臉了,以白玨你的仙術可與我一戰,逃離這裏。隻是你身後那小姑娘走不出這了。”魔君的視線緊盯著白玨的身後。


    二人隻得悉數將酒飲下。“啪”的一聲,一隻青花白瓷酒杯被摔得粉碎,白玨神色痛苦地倒地,蜷成一團,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額頭上直冒冷汗。


    “你這酒有問題!”琉璃憤怒地指責道。


    “本君倒是忘了提醒你們,酒中加入了子母雙生噬心蠱。男女二人一同飲下此酒。男子體內會被種有子蠱,女子體內則被種有母蠱。已生情根之人,飲此酒,若是他所愛之人心裏沒有他,他將會受盡噬心之痛。本君是魔,斷情絕愛,飲此酒斷然無事。而你這個小丫頭,年紀尚輕,未生情根,自然也無事。等你長大,情根一生,中子蠱之人所受的噬心之痛會加注到中母蠱之人身上,二者性命捆綁,同生共死。好好珍惜你們現在的生活吧,不用感謝我。”


    “你混蛋!”琉璃說著想動用仙術衝上去與魔君拚命。


    一陣白霧飄來,魔君與宮殿漸漸隱去。一陣眩暈感襲來,琉璃身體一軟,暈倒了。


    一片綠色的草地上,一粉衣女子和被汗水沾濕湖藍色衣裳的一男子暈倒在此地。


    妖界·酒窖


    身著張揚紅袍,束著紅色發帶的妖帝花傾,看著被拆了封的一瓶桃花釀,瞬間怒從心起,咬牙切齒道:“藍——無——心,別讓我見著你!”


    話音剛落,紫色的衣袍從身後顯現,調戲的聲音響起:“想我了?”


    “酒窖裏的酒隨你拿,但這瓶桃花釀,我自己有用處。誰讓你私自拆封了。”花傾氣急道。


    “不要這麽小氣,都是自家人,你的就是我的。”魔尊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花傾一時無語,唿出了幾口濁氣,他鎮定了下來,問道:“是何人,值得你用上這個?”


    “兩個小仙。”魔尊如實迴答。


    “你腦袋被驢踢了吧,區區兩個小仙,你對付不了?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放長線,釣到大魚,我想要的是他們背後的人。”魔尊繼續耍起了賴皮:“傾傾,別生氣,我把我賠給你好不好?我懂你呀。”


    “滾~”花傾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酒窖。


    “別呀,我要和你一起滾。你滾去哪,我也滾去哪。”魔尊跟著花傾走出了酒窖。


    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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