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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迴到旅館。由於於墨傷勢的緣故,二人決定在城內待一段時間再走。而於墨始終沒跟依茯苓提過欲望用途的事。依茯苓雖然好奇,但是每次想開口發問,就被於墨用眼神製止。這麽多年來,服從於於墨的命令已經成了習慣,無論什麽理由,隻要是於墨的意思,依茯苓基本上不會違抗。於是毫無疑問的,她還是選擇不再出聲。


    蔣疏才死亡的消息在一天之內傳遍全城,一時間謠言四起,有人說他是七竅流血而亡,死的慘不忍睹。還有人說他是上吊自殺,臨死前腳下還留了一封遺書。更有人說他是先把家裏麵的人全部殺光,之後才在自己屋內自刎的。然後城內居民們便圍繞著各式各樣關於他死相的謠言,傳開了千奇百怪的他的精神病史。有人說他是人格分裂,白天和晚上根本不是一個性格;還有人說平時路過蔣宅的時候會聽到摔東西的聲音。估計是他在家裏打罵下人,可在外麵,蔣疏才卻是一副文質彬彬,頗有壯誌的樣子,於是人們便罵他表裏不一;甚至還有人說他不知道在外麵養了多少女人,有無數個私生子。然而就算是這種無根無據的鬼話,依舊有不少人相信。依茯苓在感歎於城內居民腦洞之大的同時,也對他們的智商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至於於墨,他因為當初保護依茯苓硬生生被好幾根箭矢刺穿了肩膀和身上其他幾處,雖說當時已經調養了個四成左右,但畢竟是傷著了筋脈。依茯苓出門采購東西的時候,他便在旅館內養傷。依茯苓知道師父的脾氣,每次買完東西之後總要在外麵閑逛一圈。趕著稍晚些的時候再迴來,以免打擾了於墨養傷。


    無所事事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一天清晨,還在睡夢中的依茯苓被於墨強行叫了起來,朦朧的睡意加上不清醒的大腦,依茯苓隻能依稀聽見於墨說:“快起床,帶你去見一位故人。”而換上衣服之後,自己是怎麽被於墨拖走的,她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在迴過神來時,她已經坐在了馬車上。於墨在馬車門旁邊站著,無奈的看著她。


    “睡醒了?”他那毫無波動的聲音讓依茯苓打了一個寒顫,猛地清醒。


    “啊?哦,對不起,我睡過了。”依茯苓趕緊道歉。


    “知道就趕緊下來,我們到了。”於墨皺了皺眉,一旁的馬車夫帶著尷尬的微笑看著兩人,眼前的男子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而女孩子在車上睡得口水流了一車,實在是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當他還猶豫能不能跟這男子申請一下,讓他幫忙收拾一下坐墊的時候,依茯苓已經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車。於墨扔給車夫一個銀幣:“車上的東西,我幫你處理了,抱歉。”


    馬車夫一臉懵地看著走遠的二人,又看看手裏比定價高得多的銀幣,瞟了一眼車內,坐墊亮的反光。


    “你最近很累嗎?”於墨帶著依茯苓往前走,突然問道。


    “還好……”依茯苓不假思索地答道,然而隻有天才知道,這兩天為了不打擾他靜養,依茯苓快把易陽城走遍了。


    於墨點了點頭,突然原地站住,依茯苓沒反應過來,猛的一下撞在於墨比牆還硬的後背上,徹底撞清醒了。


    於墨又皺了皺眉:“我們到了。”


    依茯苓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個比蔣宅的小得多的大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看守。於墨走上前,與看守不知交代了些什麽,那兩人便點了點頭,放他們進去了。


    “師父,這裏是……”依茯苓打量著大門周圍,忍不住問。


    “朋友家。”於墨嘴裏幾乎是勉為其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依茯苓頓時驚奇,冰山師父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居然還有朋友?!


    一開大門,依茯苓便嗅到一股花香,一棵偌大的桂花樹盤踞著身子,臥在院子中央,樹幹底部橫向生長,越往上漸漸直立起來,正好達到屋頂的高度,樹冠隨意的鋪張開來,一副愜意的模樣。此刻正直秋天,陽光溶化在樹上,燦燦的桂花襯著湛藍的天空,撒下一片金黃。好似一副絕世名畫。依茯苓呆呆的看了兩秒鍾,從這棵樹上,她可以感覺到一股清澈的靈氣,讓妖為之著迷。如果是一般人看來,這不過是一棵有些年紀的大樹,但依茯苓知道,這棵樹來曆非同小可。


    除了那棵桂樹之外,院內倒也樸素。白石鋪成的地板,左右兩邊各是一間屋子,桂樹的樹枝伸展到左邊屋簷上方,少許的落花鋪在屋簷上。整棟宅子呈軸對稱結構。牆壁上的漆是一般百姓常用的紅漆,而屋簷上的雕刻飾品卻是細致入微。在陽光下,依茯苓靠著自己絕佳的視力看到,屋簷上一排木雕小鳥竟有著毛茸茸的感覺,好像真的是一群活物。由此可見雕刻者的技藝高超,也同時展現出主人身份的不凡。依茯苓又掃了一圈,院內裝飾除了那幾隻小鳥和那棵桂樹之外,並沒有什麽看起來非常昂貴的東西。然而整棟宅子卻很幹淨,哪怕是極其容易落下灰塵的大院,也幹淨的幾乎一塵不染。落下的桂花也隻是在樹蔭下有淺淺的一層,沒有隨風飛的到處都是。一看就是家裏下人用心打掃的結果。


    喜歡在低調的位置彰顯自己的身份,這種人必定不可小覷。


    “還記得我當初說,這次的任務報酬很特別麽?”於墨突然開口,依茯苓點了點頭。


    “不光這次的報酬很特別,這次的委托人,也很特別。”於墨難得的勾起嘴角,看起來心情大好地走進正前方的屋子裏。


    依茯苓歪了歪腦袋,也快步跟上去。


    “喲,於少來了。”依茯苓一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一個男聲。溫文爾雅,帶著幾分慵懶。“是哪門子風這麽大,把您給刮過來了啊?”


    “嗬,還不是你這股子大風。”


    依茯苓一臉驚訝,她那趕得上萬年冰山的師父,居然會打趣了?!她連一秒鍾都沒多想,腳還沒往前邁,脖子就伸得老長把腦袋送了過去,她倒要看看這是哪位神仙。


    眼前一名一襲白衣的男子端坐在屋內右邊正中央的座椅上,端著一個茶杯,慢慢撥弄著杯蓋,穿著樸素,隻有腰間的帶子密密的繡著藤蔓狀的花紋。男子生來一雙鳳目,眉宇狹長,一頭長發隨吹進來的微風輕輕飄蕩,眼神溫柔卻無半點女兒氣,如同潑墨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一時讓旁觀者忘了自己所處何地。


    男子看了依茯苓一眼,輕笑道:“想不到於少還會在乎這些身外之事,收個徒弟。”


    “閉嘴,”於墨挑了挑眉,“她的家族經曆了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隨後轉頭對依茯苓道,“這是江離,與我同輩,算是你師叔。”


    “嗬,也是。”男子的聲音意外的成熟穩重,他放下茶杯,依茯苓瞥了一眼,杯蓋與杯子碰撞時,聲音意外的清脆,看起來普通的杯子,用的卻是輕薄溫潤的白瓷。喜愛瓷器的人都在清楚不過,瓷器越薄,製瓷人的手藝就越好。


    “所以,於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江離站起身,麵含笑意地看著他。


    “你之前和我說過,接下這個任務,就會告訴我讓柳兒複活的方法。”於墨的眼神暗了暗,上前一步,眼裏是摸不透的懷疑和迫切。


    柳兒,依茯苓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於墨心上人的名字?


    “嗯,確有此事。”江離眼神一改之前的笑意,變得嚴肅,他從衣袖中抽出一個羊皮卷,“這是我從古書上找出來的陣法,據說是如果能夠保留屍身,就可以複活身體的主人,隻是……”


    “隻是什麽?”於墨幾乎是奪過羊皮卷,仔細打量著,江離這一開口,他又猛的抬起了頭。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這陣法的保存並不完整,缺了一味藥引,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試了不少仙草靈藥,也不見有用。”


    於墨的眼睛再次暗淡下去,將羊皮卷收了起來,“也罷,並不是什麽不值得一試的法子。”他緩緩道,“我會好好研究的。”


    “於墨,”江離的眼神中不知為何夾雜了一絲悲傷,“其實……你知道沒用的吧?”


    於墨身子一頓,沒有說話。


    江離繼續道:“柳兒去世那會兒,你也才剛剛成年,怎麽可能有那個能力保留她的屍身?這個法陣,沒有原主人的屍體是不可能起效的,就算你研究出來……”


    “我知道!”於墨突然大吼,手猛的一拍桌子,將江離夾在他和桌子中間,“碰”的一聲,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就連桌上的茶杯也劇烈晃動,差點倒下。於墨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好像一隻饑餓許久的兇狼,“可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我也想讓她迴來。”


    江離幾乎是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哪怕是,明知道不可能,也要嚐試麽?”


    “你知道不可能,卻又拿來給我,到底什麽意思?!”於墨的眼神裏,此刻隻剩下了憤怒。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最清楚!”江離絲毫沒有退縮,“逝者安息,柳兒都去世了那麽多年,你也為她報了仇,可為什麽你還是放不下呢?!”


    於墨的眼神暗淡了,他鬆開江離,一句話不說的走了出去,江離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依茯苓在旁邊看著,根本不敢插嘴,見師父出去,本想追上去,卻被江離叫住:“於墨和我說過,你叫依茯苓對吧?”


    依茯苓轉身,看著江離失落的眼神,點了點頭。


    “於墨的事情,你都知道吧?”江離的聲音略有些發顫,應該是在盡可能平複情緒。依茯苓又點了點頭。


    江離歎了口氣,目光向著門口,“於墨他,平時一副棄世臉,一說到柳兒的事,就是這個樣子。你平時跟在他身邊,希望你能照應好他,我擔心,他遲早會因為這件事吃虧。”


    依茯苓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答應下來,江離露出一分苦笑,“如此便好,你要是有事就來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院內那棵桂樹,敲三下樹幹,它會迴應你的。”


    依茯苓來不及多想,眼看著於墨消失在大門口,自己也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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