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幾顆牙齒伴著血水從黑衣驛卒口中噴出,其中就有那枚藏著劇毒藥丸的大牙。


    哢吧,李宅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此人咬舌自盡。


    便在此時,外麵傳來打鬥聲和宋大龍等人的咒罵聲:“可惡,竟然讓他自縊了。”


    不用出門,李宅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另外那個接應的驛卒被孔義龍幾人堵住後,眼見逃脫無望,直接揮刀抹了脖子。


    很快,孔義龍、杜偉鵬二人就走了進來,宋大龍與另一個長坪縣的衙差,則留下看守現場,以防被人挪動屍體破壞證據。


    畢竟,剛剛的動靜,已經驚醒了驛館內的其他人。


    “孔兄放心,此人我已將他生擒。”


    見孔義龍一臉的焦急,顯然是怕死無對證,李宅笑著擺手道。


    “這就好,多虧有李道兄出手。”


    孔義龍不是愚笨之人,經曆了今晚的事情,他感覺自從離開長坪縣後,就莫名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中,能抓到一個活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說話間,他已經走上前來,找出繩子將身穿夜行衣的驛卒捆縛住。


    “這不是耿俅嗎?他怎麽死了?”


    其他驛卒從睡夢中醒來,見到小院門口倒在血泊中的同伴,以及守在旁邊的宋大龍二人,頓忍不住議論紛紛。


    “哦,是這麽迴事?此人夥同他人意圖刺殺,被識破後就畏罪自刎了,你等若是不信,可以去州府衙門報官,讓仵作過來驗屍......”


    宋大龍解釋道,身為衙差,他知道該怎麽應付眼下的狀況。


    驛卒隻是受雇於各級衙門,負責接待工作,沒有什麽實權。


    因此,聽宋大龍解釋後,他們麵麵相覷。


    不過,既然死了人,便不再是小事,必須要盡快告知府台大人,有驛卒第一時間就趕往了州府衙門。


    “說吧,到底怎麽迴事?曹太尉是誰?他為何要殺你?”


    李宅在孔義龍捆綁黑衣驛卒之際,他饒有興趣的看向柱子上的劉石歧,淡淡開口問道。


    見他依舊沉默,李宅說你要是拒不配合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你活著進入皇都。


    “小道士,我不說,那是感激你剛才的救命之恩,你可聽說過一句話,知道的秘密越多就死得越快......”


    劉石歧終於開口了,但所說的內容卻讓孔義龍、杜偉鵬眉頭微蹙。


    “哈哈哈,你盡管說,道爺天生我就是膽氣壯,誰想動手讓他們盡管來好了。”


    李宅哈哈一笑,正如他所說,一個世俗朝堂內的官員,就算再位高權重,還能真的威脅到他嗎?


    “那好,我可就說了,希望你聽了別後悔......”


    劉石歧臉上閃過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開始娓娓道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路,不管願不願意指認曹太尉。


    當然,說出來,獲得眼下這個小道士與孔義龍的保護,他至少還能再活一段時間。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因此,劉石歧決定實話實說。


    聽著他的講述,孔義龍、杜偉鵬二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那被他們抓住的驛卒不住的瞪眼搖頭,想要阻止劉石歧,卻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哦,原來如此。


    盞茶功夫後,李宅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真想。


    劉石歧本是曹太尉府中的門客之一,由於忠心耿耿,很是受到器重。


    曹太尉指掌晉國軍政要務,與晉王乃是親如兄弟的好友,因為當初晉王爭奪太子之位時,曹廉出了大力。


    而同時,曹廉的妹妹曹雲芝也嫁給了晉王,乃是一國的嬪妃娘娘,地位僅次於正宮娘娘喬淑珍。


    可以說,曹太尉在晉國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他仍不滿足於現狀,暗中培植親信,結黨營私,若非有國師府的甄武德與馬鑫、付海鵬等一眾捉妖師在,曹廉恐怕早就有所動作了。


    劉石歧受曹廉指使做下的案件,當時震驚了整個晉國王都。


    起因還要從晉國太子左翰林那次私下出宮開始說起。


    現任晉王左玉仁膝下一共有五子九女,十四個兒女對於擁有三宮六院的一國君主來說,這很正常。


    太子翰林,乃是皇後所生,而皇後娘娘喬淑珍出自晉國的另一大世家,喬家,如今的喬家還有很多人位居高官。


    喬淑珍的老爹喬斌,更是晉國的丞相,算是文官之首,實權並不弱於曹廉。


    由於當年爭奪王權時,喬家同樣出了大力,喬淑珍又早一步嫁給了晉王,並誕下麟兒,身為長子的左翰林理當被立為太子。


    可歎,翰林太子雖說宅心仁厚,想要私下查看民間疾苦、以待將來做一個體恤天下的明君,卻早就被曹廉給盯上。


    那次,他身邊雖有宮中高手暗中護衛,但在劉石歧等一幹突然衝出來的死士拚殺下,最終還是重傷不治。


    犯下如此彌天大案,劉石歧本來是沒有活路的。


    不過,這家夥看上去粗魯,卻暗中另有算計,他盜走了曹廉的一封密函作為保命證據讓人藏了起來。


    其實,是他自己早就燒掉了。


    當刺殺完太子,滿臉鮮血的劉石歧見到曹廉,對方要結果他的性命時。


    劉石歧直接攤牌,他說我要是死了,你暗中結黨營私謀害太子的證據,會有人送到喬家,想要事情不敗漏,就必須拿出一大筆銀錢並送我遠離京城。


    那封密函的確太過重要,曹廉當時雖咬牙切齒,但他不敢賭。


    因此,在劉石歧發誓永不再進入進京、會一路逃往鄰國後,這才通過關係將他送了出去。


    好一個腥風血雨的晉國朝堂,怨不得人類勢弱、妖鬼橫行呢?


    聽完事情的經過,李宅不由一陣感歎。


    “等等,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很快,李宅就想到了什麽?抬頭看向孔義龍,示意他到旁邊說話。


    “李道兄,你有事?”


    隻有他們兩人的房間中,孔義龍見李宅麵色鄭重,也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哎~~孔兄,你們縣令大人送往京城的奏折,或許根本就沒有到晉王手中,甚至連喬家一脈的人都不曾聽聞......”


    李宅歎息一聲,他深深為孔義龍幾人的前途命運而擔憂。


    正如他所說,要是朝廷真的接到了奏折,絕不可能隻讓幾個長坪縣的衙差、押解事關太子命案的要犯進京。


    除非這奏折一早就被曹廉的人給扣下了。


    而對方假傳聖旨,目的無外乎是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途中。


    “李道兄是說,我們自從巧合下抓住那酒後吐真言的劉石歧,就一腳踏入了必死的旋渦中,而昨晚在落霞鎮的遭遇也非是偶然了。”


    孔義龍接口道,在被李宅證實了心中有關不好預感的猜想後,他反倒不那麽緊張了。


    大不了就是死,自己雖隻是從九品的芝麻小吏,但不是有那句話嗎?豁出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隻要他們不畏懼死亡,就沒什麽好怕的。


    “不錯,這晉國的水太渾了,竟然有人在暗中勾結妖鬼,簡直就是枉披了人皮。”


    李宅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雖沒有證據證明小水鬼得到的消息、是曹廉透漏給他的,但孔義龍幾人遭襲,卻沒有朝廷派下來的士兵一路護送,便足夠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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